他咬着嘴唇,一副倔强的模样:“娘,我没做错!有人骂你,我替你出气有错吗?”
见这小鸡仔竟不知悔改,沈长歌只觉得一股无名邪火从心底涌起,气越发的不打一处来。
“你还有本事了,竟敢顶嘴了?”
她左右张望了一下,见墙角有根竹条,便顺手拿了起来。
一看那根竹条,小宝脸色陡然一变,昔日毒打时的画面如走马灯般在眼前掠过。
在这女人没变好之前,她经常用这根竹条抽他。
这小小的竹条上,不知道浸染了多少他和爹的鲜血。
见那黑脸女人一步步逼近,小宝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残暴阴毒的恶魔。
沈大祸害回来了,她竟又回来了!
他惊恐地瞪大眼睛,两条小腿也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娘子,你别生气。”看到小宝眼底的恐惧,谢逸辰小心翼翼地陪着笑,“小孩子打架是很正常的。”
小宝身体那么弱,他得护着!
“你也觉得正常?”沈长歌红着眼睛,一时间有些口不择言,“怪不得小宝会做这种事呢,原来是跟你学的!老的动不动就杀人,小的如今也有样学样!”
谢逸辰脸色一变。
他知道这女人从未将当初的事放下过,不过这还是她第一次当着小宝的面提起这事。
难道,她要撕破脸皮了吗?
“娘子,当初的事是我的错,你要打要杀都可以。”他垂下眼帘,遮住了眼底那片阴沉,“不过,你不能这么说小宝。简单的孩子打架,哪里就上升到打打杀杀了呢?”
见这男人还在狡辩,沈长歌气白了脸。
“马蜂能蜇死人的,难道你不知道?”她用竹条指着谢逸辰的鼻子,劈头盖脸地骂道,“幸好小胖将头钻进沙子里了,只是蜇伤了屁股,万一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问你怎么办?是不是非得闹出人命你才甘心?”
“他才四岁啊!四岁都能做出这种事,长大后说不定就是个祸国殃民的乱臣贼子!”
听了这些,谢逸辰脸色越发的难看了起来。
这女人话虽说的难听,可小宝的确管一下了,况且这孩子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这么人畜无害。
这一点,他很早以前就知道。
只不过他觉得小宝身体不好,便忽略了对他的教育。
小宝能有今天,他难辞其咎。
谢逸辰想了想,将身上的衣服脱掉。
他转过身,淡淡地说:“娘子,我愿陪小宝一起受罚,是我没教育好他,你动手吧!”
看到他后背上那片狰狞的伤疤,沈长歌却有些迟疑了。
虽是原主作的孽,可她却不忍在在这片伤疤上再添新伤。
她气的一跺脚,转身便回了屋。
夏日的太阳毒辣辣的,连树叶都晒的蔫头耷脑,一副随时都会中暑的模样。
谢逸辰笔直地站在院子中央,豆大的汗珠如小溪般顺着光洁的脸庞滚滚滑落。
他并没有看小宝一眼,只是压低声音问:“说,你是不是真的想弄死小胖?”
“没有!”小宝咬着一口小白牙,眼底掠过一抹恶毒的光芒,“我只想让马蜂把他嘴给蜇肿了,让他再也说不了话!”
谢逸辰微微皱眉:“那马蜂为什么没蜇你?”
“因为我在小胖脸上涂了蜂蜜!”小宝一脸得意地说。
谢逸辰心重重一沉。
果然,那女人惩罚小宝是对的。
只不过那女人以前训孩子都是直接动手,今天为什么突然想起罚站了呢?
“以后,你还是听你娘的话吧。”他想了想,说。
屋里,沈长歌坐在炕上生闷气,目光却不时的向窗外的两父子瞟去。
他们直直地站在院中央,也没想过要找个阴凉地儿。
看着小宝那瘦小的身材,她心里有些不忍。
可她还是硬下心肠,扭过脸去不看。
“小宝,知道哪里错了吗?”良久,沈长歌才问。
小宝心里不服,不想说话。
谢逸辰见状,用警告的目光瞪了他一眼。
无奈之下,小宝只能翻了个白眼,奶声奶气地说:“娘,我知道了,以后我绝不打架!”
“娘不是让你不打架。”沈长歌长长地叹了口气,“该动手的时候,绝对不能退缩,总不能让人欺负了去。”wWW.ΧìǔΜЬ.CǒΜ
“小胖是嘴欠了点,你想个办法教训一下就好,但是不能下手太狠。万一闹出人命,不管对他还是对你来说,都绝对不是件好事!”
“算了,你们还是回屋吧,这事以后再说。”
万一真把这小鸡仔给晒坏了,她肯定会心疼的。
对此,小宝并不领情。
他只知道,他替娘出头反而被罚了。
进屋后,他便直接回杂物间睡觉,连午饭也没有吃。
见这小鸡仔似乎还没转过这个弯来,沈长歌不禁有些头疼。
她把谢逸辰喊到里屋,问:“我是不是很笨,竟然连教育孩子都不会。虽说小宝身体不好,可我还是希望他能做个好孩子。”
“我也不会。”谢逸辰无奈地笑了笑。
沈长歌想了想,抬眼向他看去:“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我想送小宝去读书。”
知书识礼,或许去了私塾,有了夫子的教诲,这孩子就会懂事了。
“不,我不去!”
突然,小宝从门外闯了进来。
他装出一副乖巧的模样,可藏在衣袖里的小拳头却握的紧紧的:“娘,我不要去读书!村里孩子都不去,就我一个人去多没意思。”
他才不要去呢。
一定是这女人讨厌他了,所以才想把他给赶的远远的。
到时候,她就可以随意欺负爹了!
“读书可是好事。”谢逸辰笑了笑,说,“日后若能考个功名,那你以后的日子定不会太差。”
“可娘不是想做生意吗?”小宝大眼睛滴溜溜一转,说,“商人家子女是不能参加科举的。”
谢逸辰微微蹙眉:“你这是从哪儿听的,咱西梁国可没这规矩。齐大公子就是商贾之子,不照样考取功名,最后还和官宦人家联姻?”
“小宝,你要听话。你娘让你读书,那可是为了你好!”
为他好?
小宝不信。
如果真为了他好,那她刚才就不应该罚他!
再说了,他不想去读书,整天在家玩多爽啊。
“可咱家离镇子上很远的。”小宝觉得,他还可以挣扎一下。
沈长歌淡淡地说:“没事,老刘头的车每天都得经过那私塾的。”
“明天一早,我就和你爹镇上见一下夫子。等所有事都办妥,你就上学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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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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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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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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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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