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谢逸辰顿时黑了脸,眉宇间的冷戾之气再也掩饰不住了。
这粗鄙的肥婆,她真的是个女人吗?
看到他这副又羞又恼偏偏又无可奈何的模样,沈长歌心情立刻好了,就连窗外的阳光仿佛也灿烂了许多。
她哼着小调,蹦蹦跳跳地走了出去。
气他归气他,可这事还是得解决的,她可不认为那个破盆能坚持多久。
白衣美男虽瘦,可也架不住他得天天用啊。
况且如果没人扶着,他也坐不稳,她可不想天天扶着他做那种事。
刚走到院里,沈长歌便看到小宝已经将盆里的脏衣服洗好了。
他从角落里拖出一张破破烂烂的太师椅,吃力地爬了上去,这才将洗好的衣裳小心翼翼地晾在了竹竿上。
看到那张几乎快烂掉的太师椅,沈长歌眼睛不由的一亮。
她连忙上前,将小宝给抱了下来:“你别爬这么高,万一摔着了怎么办?还有,不是说好了这些衣服我来洗的吗?”
小宝甜甜一笑,奶声奶气地说:“娘养家太辛苦了,我得多干点活才行。”
沈长歌将剩下的衣服都晾了上去,笑着说:“以后这些不用你做,你快点长大才是正事呢。”
他还能长大吗?
她不知道。
找不到那个加害人,即便她借命的本事再强也是无能为力,除非小宝亲生父母愿意将自己阳寿借给他。
遗憾的是,那白衣美男如今已是自身难保,小宝亲娘更是早早过世。
从亲人这儿借命的路,算是被彻底堵死了。
这时,陈大妞小心翼翼的从门口探进颗大脑袋。
从她这角度,根本看不到沈长歌。
她肉乎乎的小手里举着块绿豆糕,圆滚滚的小脸上满满都是炫耀的神色:“小宝,这是我娘给我新买的点心,你有吗?”
见她又在显摆,小宝嘴角一撇:“这有什么,我娘给买了好多呢,撑的我肚子都疼。”
“你又在吹牛!”陈大妞翻了个白眼,一脸轻蔑地冷笑道,“听奶奶说,你爹又生病了,又得花好多钱,你家哪里来的钱买啊!”
一听这话,沈长歌只觉得掌心痒的厉害。
如果不是看在陈大娘的面子上,她真想以大欺小。
这陈大妞,真是可恶。
“谁说我娘没钱的?”小宝也恼了,立刻反驳道,“我娘有好多钱,而且她对我和爹好的很。今天中午,我娘还去后山抓了只野鸡,我们还喝了鸡肉青菜粥呢。”
一想起中午的粥,他就开心的很。
娘的厨艺真好,比爹做的好吃多了。
别说那胖丫头拿块绿豆糕,就算她拿山珍海味来他也不会馋的。
“你就继续吹吧!”陈大妞咯咯地笑了起来,头顶的两根羊角辫一颤一颤的,“就你娘,她还会对你们好?想当初,也不知道是谁被打的都尿了裤子呢。”
小宝听了,小小的身体顿时一僵。
那段不堪的过往,又如潮水般向他席卷而来。
那天,他只不过是倒的洗脚水稍微热了一点,便被沈大祸害追了两条街,还挨了顿毒打。
沈长歌看了,心中一疼。
她想了想,微笑着说:“小宝,娘要做沙琪玛,你想不想吃?”
沙琪玛是什么东东?
小宝没听过。
不过,他还是勉强打起精神,开心地笑了起来:“想!”
他虽然在笑,可眼底那抹警惕和疏离却清晰可辩。
沈长歌来到厨房,沏了碗水递给小宝。
“娘,我不渴。”小宝看了,摇摇头。
沈长歌淡淡一笑:“这是给你爹喝的。你看看你爹嘴唇干的,再不喝水他身体会垮掉的。以后他吃饭喝水的活儿,我可全交给你了。”
小宝听了,连忙接过水走了进去。
打发掉那小鸡仔,沈长歌便开始做沙琪玛。
没有烤箱,做出的沙琪玛卖相难免差了些,但口感还是很不错的。
做好后,她便盛了一盘来到里屋。
此时,在小宝的再三劝说下,谢逸辰勉强喝了点水。
“来,吃点!”沈长歌拿了一块递了过去。
谢逸辰皱了皱眉毛,微微摇头:“多谢娘子,我不饿。”
“你可想好了。如果不吃东西的话,你身上这伤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好。”沈长歌冷笑道,“而且,我不能保证自己时时刻刻都在家。如果谢家人再打上门来,你确定能守的住家里的东西?”
小宝听了,也在一边劝道:“是啊,爹。你得多吃点,这样身体才好的快。”
谢逸辰犹豫再三,还是接过了那块点心。
他刚咬了一口,顿时愣住了。
谢逸辰十几岁时便离开上水村,也算见过不少世面,却从未吃过这种点心。
如果没猜错,这并不是西梁国的食物。
他眼底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警惕,不动声色地问:“娘子,你这是从哪儿学的?”
“你娘子我天资聪颖,自己研究的。”为了不露出破绽,沈长歌便信口开河,“你可别用这种崇拜的目光看着我,以后让你崇拜的地儿可多了去呢!”
“我可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斗得过小三打得过流氓。能娶我这么完美的女人,可是你前世修来的福分!”
看着她这副厚颜无耻的模样,谢逸辰垂下眼帘,不再说话。
沈长歌把小宝拉到面前,问:“你喜欢和陈大妞在一起玩?”
小宝犹豫了一会儿,吞吞吐吐地说:“也不是。可除了她,根本没人理我。”
他何尝不想和其他孩子一起玩呢?
可每次他一靠近,那些孩子们都仿佛见了瘟神似的,立刻散去。
沈长歌想了想,说:“厨房还有一盘点心,你拿出去和其他孩子一起吃。”
小宝听了,有些不安问:“他们会理我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沈长歌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当然,如果他们欺负你,你回家就告诉我。”
小宝点点头,这才去厨房端了点心出门了。
谢逸辰看了,微微皱眉:“娘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宝还是个孩子,他需要玩伴。”沈长歌沉下脸,严肃地说。
谢逸辰无力地笑了笑。
他知道,她是好意,问题是那些孩子需要小宝这个玩伴吗?
在上水村,可没什么人愿意和沈大祸害有太多瓜葛。
至于上次卖那巨蟒肉,无非是因为有孙老太太和陈大娘在帮忙吆喝罢了。
“你确定有用吗?”他抬眼向她看去。
沈长歌信心十足地说:“不管有没有用,至少不会有什么坏处。”
上水村这么穷,如今有免费的糕点吃,那些孩子们似乎没理由拒绝吧。
没一会儿,街上便传来一阵孩子的喧哗声。
“怎么样?”沈长歌一脸得意的向那白衣美男看去,“有效果吧?”
看她这副洋洋得意的模样,谢逸辰淡淡一笑:“过一会儿再看看吧。”
话音未落,一道女孩凄厉的哭声便直冲云霄。
“谢小宝,你混蛋!你骗我给你喊来人,又不给我糕点吃!”
Χiυmъ.cο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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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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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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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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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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