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人用一领破席胡乱卷着,在坑坑洼洼的山路上拖行着,身下尖锐的石子硌的她浑身骨头都快散了架。
“爹,太好了,沈大祸害终于死了!”
“从今以后,再也没人欺负我们了!”
沈长歌尚未清醒,耳畔便传来一个兴奋的男孩声音。
她猛的一下睁开眼睛,惨白的月光下,只见一大一小的背影在眼前摇晃着。
那男人并没有说话。
他右腿有残疾,每走一步似乎都特别吃力。
突然,一缕阴风呼啸而过。
只听到“咔嚓”一声,手腕粗的树枝被硬生生折断。
男孩吓了一跳,他猛一回头,恰巧迎上了沈长歌那茫然的目光。
这小男孩大约四五岁的模样,脸色蜡黄,瘦的跟只小鸡崽似的,仿佛一口气就能将他吹跑。
“爹,救命啊,她没死,她又要打我了!”
沈长歌刚想说话,却见那小男孩仿佛见了鬼似的,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尖叫声。
男人一把将那小男孩抱紧,他猛一回头,目光如锋芒毕露的尖刀,凌厉的可怕。
他的脸是病态的苍白,身如修竹,即便一袭最为粗糙的劣质白衣,也无法掩饰身上那股隐隐透着的高贵清华。
沈长歌不由的看呆了,口水都差点流了一地。
这男人长的真是好看,好看的简直不像人!
身为外貌协会资深会员,沈长歌前世见过的帅哥也不少,可即便那些帅哥都加在一起,也不及眼前这美男一分一毫!
眼前这一大一小,便是她现在的丈夫和继子。琇書網
没错,她穿越了。
沈长歌,堂堂异界大陆借命师,不过是贪吃被骨头卡在了嗓子里,便稀里糊涂的穿越到了西梁国,成了鱼肉乡里、无恶不作的沈大祸害。
见她那恶心的目光死死粘在自己身上,男人如墨的眼底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厌恶。
“娘子,你醒了?”他微微低下头,冷峻的脸庞上看不出任何喜悲,“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们了,要去山上把你给葬了。”
“小宝,你还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你娘扶起来,我这就背你娘回家!”
他的声音很是好听,低沉浑厚,富有磁性,耳朵听了都会怀孕。
虽然不熟,可美男的请求她有理由拒绝吗?
沈长歌连想都没有想,便在小宝的搀扶下,兴冲冲地趴在了男人的后背上。
这男人很瘦,硌的她胸口生疼。
可看在某人颜值的份上,她忍了!
她记起来了。
这个男人叫谢逸辰,春风镇上水村谢家二房独子,本是镇上酒楼的账房先生。
妻子早逝后,父子俩也染上了恶疾。
谢家一群豺狼虎豹见状,便将他们父子逐出了家门,霸占了财产。
原主沈大祸害早就对他的美貌垂涎三尺,便趁火打劫,要他做上门女婿。
为了活命,谢逸辰同意了。
婚后,原主仗着一身蛮力,对父子俩非打即骂。
就在今天打骂小宝时,她不小心被门槛绊倒,脑袋撞到了石头上,所以这才便宜了沈长歌。
山里的夜,凉浸浸的。
沈长歌本就有些怕冷,便下意识的抱紧了谢逸辰的脖子。
他身上有股淡淡的薄荷清香,好闻的很,这让她不由的使劲嗅了几下。
谢逸辰脚步微微一顿,如墨的眼底满满的都是憎恶的神色。
不过,他还是强忍着内心的厌恶,步履蹒跚的向前走去。
在沈长歌肋骨快被硌断的时候,他们终于到了家。
惨白的月光破窗而入,照亮了这破破烂烂的小屋。
斑驳的墙壁结满了蜘蛛网,几件歪歪扭扭的破家俱上落满了厚厚的灰尘,整个屋子仿佛被一个巨大的泥壳笼罩着。
沈长歌看了,终于明白了什么叫贫困潦倒,家徒四壁。
“娘子,来,擦把脸。”
谢逸辰掀开门帘,端来一盆清水,殷勤的模样和眼底的阴凉格格不入。
沈长歌揉了揉肿胀的后脑勺,这才勉强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她刚看了一眼那盆水,惊的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天啊,这这这……老天爷你不能这么玩啊!
清澈的水面上,赫然倒映着一张丑出天际的大肥脸。
这人肤如黑炭,一脸横肉,浑身每一个毛孔里都透着浓浓的暴戾气息,就差把“我不是好人”几个大字直接刻在脑门上了。
沈长歌看了,真的好想被骨头再卡一次!
看到她这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谢逸辰娴熟地拿起毛巾:“娘子,还是我来给你洗吧。”
沈长歌随手一推,不耐烦地说:“不洗了!”
不过轻轻一推,那盆水便直接泼了谢逸辰一身。
湿漉漉的衣服紧紧贴在他那消瘦的身体上,一滴滴清澈的水珠顺着那性感的下巴滴滴答答地落了下来。
明明成了落汤鸡,却不见丝毫狼狈。
“不好意思,我真不是故意的!”沈长歌伸出漆黑的肥爪子,便动手替他擦拭。
不过稍一用力,伴随着一阵布帛撕裂的声音,某人的衣裳竟硬生生被她给扯裂,露出了那冷玉般细腻光滑的肌肤!
谢逸辰又羞又怒,苍白的脸庞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晕,越发显得冷艳逼人。
见他这般模样,沈长歌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恶作剧地挑逗道:“别害羞,来嘛,我帮你穿好!”
层层寒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席卷了谢逸辰那张精致的脸庞,深邃的眼底波涛暗涌。
仿佛此时在他面前的并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个十恶不赦的女流氓!
“不敢劳烦娘子!”他一脸警惕地后退几步,迅速转移话题,“不过,今天的事小宝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是脚下打滑不小心摔倒,这才摔碎了碗的。娘子,你能不能……饶过他这一次呢?”
见这美男这么可爱,沈长歌本想再逗逗他,怎奈后脑勺的伤又开始痛了起来,便胡乱“嗯”了一声。
见她答应的如此痛快,谢逸辰如墨的眼底掠过一抹诧异的神色。
这,似乎有些反常!
以前他们父子若犯了错,这女人不闹上三天三夜才怪。
难道,她又要憋什么大招?
“多谢娘子。”谢逸辰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掩住眸中的神色,“我去抱些柴给你烧一下炕。”
话音未落,他便拖着那条行动不便的腿,有些吃力地走了出去。
沈长歌刚伸了个懒腰,突然,院子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说话声。
她天生听力超群,即便那父子俩声音压的再低也能听的一清二楚。
“爹,你为什么要把那女人带回来?直接把她扔乱葬岗多好!”小宝那奶声奶气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愤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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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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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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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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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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