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饱读诗书,向来遵守礼教的文人高官,早知他们知小礼而无大义,畏威而不怀德。
却万万没料想这些蛮族之人,竟对大周皇室只回以部落的手足之礼!
到底是何德何能,胆敢这般藐视圣上,藐视大周!
那燕王妃迟到与之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看不下去的官员,便又开始窃窃私语:
“你看他们那打扮!男的披头散发,女的满头辫子,都是什么辣眼睛的玩意啊!”
“来大周竟然不入乡随俗,真是岂有此理!”
“就是,礼部段大人也不管管!”
可乌伦格世子并不在意这些非议,只是抬头望着大周的主宰,萧靖禹。
在他的眼里。
这个男人拥有大周广袤无垠的土地,数不尽的金银珠宝、食物和女人,还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wWW.ΧìǔΜЬ.CǒΜ
他此时才彻底明白,为什么父君萨其格,今生唯一的愿望就是征服大周!
而这样的宏愿,他自己也会继承。
乌伦格世子施了部落兄弟之礼后,便又带领众位部下站直身躯,话中尽是挑衅的意味:
“大周皇帝圣上,如此作为可不是礼仪之邦的待客之道!”
现场气氛,因为蛮族的口出狂言,又一次剑拔弩张起来。
而坐于上首的萧靖禹,仍是紧盯着乌伦格世子,眼中似是藏了一张拉满弦的猎弓,随时都会射出淬毒的冷箭。
太后虽也是一肚子气,可总这么僵持着也不是办法,见自己的儿子没有主张,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只有萧晏之和陆挽澜,乐得坐山观虎斗。
而陆挽澜更是明白一个道理:对付蛮族,只靠道理是说不通的,唯有比他们更狠,更强,才能让他们臣服。
这也是迟铮能够活下来的原因。
一时间,球场上静可闻针。
正在这气氛压抑至极点的时候,姚水月却是悄悄拉了拉姚松鸣的衣袖。
指着那群大宛烈马,对他耳语道:“兄长你看,她……”
“我早就看见他们两个了。”姚松鸣说着,又不耐烦地瞥了一眼马屁股后头的陆云帆和陆云策。
“我说的不是他们。”姚水月接着努了努下巴,“是那个满头小辫子的侍女,她脖子上怎的有个铁项圈?和父亲书房里的那块残片有点像。”
“铁项圈?”
姚松鸣眼中炸出冷芒,顺势望去。
那些身着浓彩锦衣的丹巴侍女,皆是满头小辫,头上佩戴珠串,样貌似乎颇为眼熟。
只是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却分外惹眼,因为只有她的脖子上带着一个银色项圈。
那项圈的寒光,在阳光下有些刺目,而上头繁复精致的花纹,与他在极乐神殿办案时捡到的一模一样。
姚松鸣后来把那块玄铁残片交给了姚廷安,他本以为父亲会将此物,交到顺天府或者其他的审理官员手中,但是父亲并没有这么做。
凶手竟然是她!
一种莫名的压迫感,瞬间让姚松鸣警觉起来。
他在紫檀矮几下头,淡定得握了握姚水月的手:
“今日你就在我身边,不可离我半步。”
“嗯,我知……”
“哎呀~!不好!!”
未等姚水月话音逸出,球场中间忽地传来一声小内监的惊叫。
接着就是一匹发了性的大宛烈马,踢翻围栏冲向丹巴七部进献的寿礼。
钢铁一般的马蹄,不断践踏着华美的地毯,踩烂银器和骨雕。几个守卫上前拼命制止却无济于事,反倒惹得这马儿刨蹄嘶鸣,扬起阵阵尘土和杂草。
吓得身边的内监,连忙缩了脖子躲闪。
只有几个离得远的文臣,跳脚开骂:“我看这丹巴七部进献烈马是假,想要闹事才是真啊!”
“是啊!这哪有一个使臣朝贺该有的样子!”
乌伦格世子平白被这样冤枉,脸上有些不悦。
正欲叫人来制住这烈马,却见身旁的妹妹珑格郡主,忽地从寿礼中抽出一柄错银镶红的匕首。
眼神凌厉地看着那些大周官员,吓得他们登时退了两步,大喝道:“你!你要干什么!!”
哪知这身着雪白马步裙,看起来人畜无害的郡主,对着上首的萧靖禹就轻蔑道:
“丹巴七部从不养没用的人,更不会送不听话的马!”
说完,便抬手向马脖子刺去。
看着她扬起刀刃,接下来的血腥场面可以想见,在场骄矜的贵女纷纷尖叫着闭上双眼。
其余官员呼喊着阻拦,却根本没用,只能眼睁睁看着郡主在圣上面前,杀死一匹烈马!
眼见这刀尖就要刺下,却不知从何处飞来一个茶盏盖子,“当”地一声,打落那银色匕首。
一抹朱红身影随即窜了出去。
正在珑格郡主停顿之际,陆挽澜已坐上马背抱紧马脖子。光可鉴人的秀发随着马儿高抬的前蹄,飘扬在半空,赤色裙裾烈烈飞舞,英姿翩翩。
她两手温柔地抚摸着马儿,也不知贴耳说了些什么。
只一个瞬间,方才还似一团旋风般的烈马,便停止了嘶鸣,温顺地摆动着鬃毛。
陆家在辽东有六个马场,马匹多得数不清,自己这番本是雕虫小技。
可见到珑格郡主满脸怒意,陆挽澜还是不由得高傲地回了一声:
“既是进献给大周太后的寿礼,哪能由着郡主想杀就杀?”
说完,便又翻身踩地,将马儿交给身边的守卫。
与珑格郡主擦肩而过:“难不成丹巴七部的人做起事来,都是能动刀子绝不用脑子?”
“你!”
珑格郡主气得恨恨跺脚,却被乌伦格世子拦住:“珑格,退下。”
待陆挽澜在数道惊诧的目中回到原位。
萧晏之侧头看她,薄唇微启,便被这小人儿噎了一句:
“溢美之词,王爷还是留着对别家姑娘说吧。”
萧晏之心中叹气,怎么总觉得她这戏,真假难辨。
其余众人还没从这一幕中缓过神来,便听到上首传来几声拍手。
王皇后满面尽是端庄迤逦的笑容,率先打破了沉默:
“燕王妃的骑术真是妙绝!丹巴七部进献的烈马,也是上上之品。就是只看驯马实在不过瘾,不如就尽快开始马球赛如何?”
女人说的话,向来有用,更何况是美丽的女人。
今日能说会道的几个嫔妃都不在场,王皇后关键时刻的救场,让萧靖禹破天荒地弯了弯唇角:
“皇后说的有理,世子和郡主远道而来,实为贵宾,请入席吧。”
乌伦格世子行礼后,便向侧面的亭中走去。
可珑格郡主却又上前走了两步,扬着明丽的面容看向陆挽澜:
“待会儿如果燕王妃能上场,就是最好。大周除了你,都不是我的对手。”
这番言辞彻底激怒了文臣武将。
这珑格郡主好大的口气!
竟然说大周男儿都不是她的对手,更是侮辱自己连那陆家的母夜叉都不如!
这可如何忍得?!
一时之间,年轻气盛的公子哥,开始争相恐后报名,想要上场与丹巴七部一较高下。
只是珑格郡主又对着陆挽澜身侧的萧晏之,魅惑一笑:
“不过,若是燕王殿下答应丹巴七部的和亲,本郡主倒是可以心甘情愿地,输给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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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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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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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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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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