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安平没有打赢,熊心也是如此。
中原的先锋军一路南下探路修桥,行军速度并不快,对于险峻地势都存有防范之心。
他们一遇到袭击,重甲步卒会在第一时间举盾列阵,然后第二排的长枪前举,架在第一列的大盾之上,如同刺猬一般,无从下口。
关键第三排还是强弩兵……
盾枪弩配合严谨,近战啃不动,远距离射不过。
郎安平、熊心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他们占据地利优势,能够寻得先手攻击。
可中原先锋军装备上的优势,默契的配合,能够轻易的将优势抹去。
熊心骂骂咧咧的道:“早知道就带些铁甲来了。”
大理是一個国家,作为防御中原的作战部落,保塞部、勿邓部都有不少的铁甲装备。
只是他们在山林行军,自然不会装备笨重的铁甲,影响自己的行军速度。
直接导致了面对中原的这股先锋军,一点办法也没有。
郎安平说道:“前面有一处山涧,只有一条狭小的木桥可以通过。我们不如先一步绕至前方,待他们半数渡过之后,直接进攻。那里的地形特殊,他们无法列阵,我们有一定的优势。”
熊心想了想道:“此法可行,只是小半数吧,稳妥一些。总要取得一点战果给岳侯,免得为其他部落耻笑。”
郎安平会意点头道:“那就小半数。”
两人在这附近生活了十余年,对于附近的地形了如指掌。
这一带的地形复杂,山林纵多。
但北段靠近大渡河,常有人往来,修路也方便。
左右是山林地形不假,可中间有着一条还算平坦宽敞的山道。
但随着中原先锋军的深入,地形会越来越恶劣。
前方山涧就是一处很好的伏击点。
郎安平、熊心都准备在那里玩一票大的。
两人正在商议细节。
谁打前锋,谁来收割,这是很严重的一个问题。
还没有商议出结果。
勿邓部的一名族将一脸慌张的来到了熊心身旁,在他耳旁一阵耳语。
说的正是勿邓部被破,山寨捣毁,族民杀散,连藏身之地也给捣毁的消息。
勿邓部山中有近万妇孺,终有漏网之鱼,他们往南逃窜,寻得了外出的大部队。
熊心瞬间失神,第一个反应就是堵住一路仓惶迅来的败兵的嘴。
“来人控制住没有!”
这留在山寨里的都是族兵的妻儿老小,要是让他们知道家给踹了,哪有继续下去的动力。
熊心声音沙哑,也是心乱如麻,山寨里同样有他的妻儿老小。
完全不知她们是否逃脱。
郎安平意思到情况不对,皱眉道:“熊族长,可有变故?”
熊心犹豫一二,看着郎安平,略一思索,这两人虽是对手,可现在大敌当前,得同气连枝,说道:“中原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一队擅于攀爬的兵士,他们绕到了勿邓山寨后方,将山寨毁了。”
郎安平脸色也是大变。
熊心心不在焉的道:“这功绩便由郎族长取了吧,我得回去看看。”
郎安平也没有了之前的从容,说道:“我也得回去,勿邓部受袭,我保塞未必就完好无损。告辞了……”
他不安的感觉,越来越甚,没有半点停留,向保塞部的方向返回。
在途中他们就遇上了逃窜出来的自己人。
康再遇、康保裔是直接杀到了保塞部的山寨里,山脚的哨兵并未受袭。
他们没能力救援困在山寨的族人,只能盲目的南下寻找郎安平,正好在途中对上。
“保塞寨也给毁了?”
郎安平一把将哨兵拉到近前,想着自己的妻儿,心如刀绞。
哨兵惨然道:“都给中原贼人擒住了,现在贼兵占据了保塞山寨,我们的族人都困在了山寨里。”
郎安平却回味过来,说道:“山寨没被攻破?”
哨兵心惊胆战的道:“有人给中原带路,中原直接从山后断壁逼近了山寨,避开了我们的视线。”
他担心郎安平追究他们责任,不想郎安平闻言却是一阵大笑:“好样的,好样的,山寨没破就好。”
郎安平想了又想,道:“走,不回山寨了,去勿邓部。”
两人分开没有多久。
都在山中生活,对于追踪技巧多有涉猎。
很快郎安平就追上了熊心。
熊心归心似箭,见郎安平尾随而来,讶然道:“郎族长?”
郎安平在追上勿邓部的时候,他就搓揉起了眼睛。
这一见面,一对大眼肿的跟胡桃一样。
“保塞寨也给中原贼人攻破,我妻我儿皆为贼人所杀,此仇不共戴天!”
郎安平戏精上身,怒发冲冠。
熊心心头一乐,自己惨归惨,至少父母妻儿的消息未知,还有活着的希望。
自己这位“老朋友”,竟成孤家寡人了。
“可惜可恨!”
熊心一脸愤然。
郎安平红着眼睛道:“我们合兵一处。一起为族人报仇。”
熊心毫不犹豫:“理当如此!”
当天夜里,熊心还在睡觉,三五个大汉就将他压在了身下,死死捆绑。
郎安平将勿邓部的兵卒困住以后,压着他们直接前往邛部川向高怀德投降了。
郎安平压着熊心,跪伏在高怀德面前,拜道:“我保塞部,早年为孟获大王后裔,深受诸葛丞相大恩。族中有训,南人决不负反。保塞部愿从祖训,归顺仁德如诸葛丞相的中原天子,特擒勿邓部来献……”
邛部川的族长阿伏在一旁都看傻眼了,这世上居然有比我还无耻的人?
诸葛丞相?孟获后裔?
这多少年前的事情了,真就张口就来呗。
高怀德见状也颇为意外,不过郎安平此举无疑是那了投名状,跟邛部川一样,绑上了中原的战船。
对于接下来的战事以及未来当地的稳定,大有好处。
高怀德笑着上前将郎安平扶起道:“郎族长如昔年孟中丞一般,真义士也!”
“此去西昌,山路险峻,郎族长可愿为我军开路?此去攻取西昌之后,某向陛下请求,让保塞部迁入西昌城,以表功绩。”
郎安平心知自己没有别的选择,这能迁徙至西昌,也是一件美事,一口应诺。
xǐυmь.℃ò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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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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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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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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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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