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是四十余万牲畜……
每日所产的牛羊乳跟马奶,能够满足大军的一半所需。
这给中原人劫了过去,几乎宣告了此战的失败。
契丹的疆域比后周要大,但茫茫草原,地广人稀。
他们很难像中原一样,随随便便就聚集数以万计的役夫运送粮食。
相比用各种器械搬运粮食,不如安排几百牧民,赶着万计牛羊自在。
完全不用消耗过多的人力物力财力。
故而契丹的后勤以牛羊乳跟马奶为主,粟米、小麦之类的才是辅助。
现在牛羊马全没了,只靠粟米、小麦如何吃得饱,如何够吃?
契丹人吃惯了牛乳、羊乳、马奶这种高热量的食物,改吃五谷之类的食物,很难有饱腹感。
没有后勤,这仗怎么打?
“派人去军寨了解一下情况。”
耶律璟哪怕明知是计,也做不到完全不在乎。
将注意力放回了战场,心底更是一沉,铁鹞子与慕容延钊的殿前军大战了一场,体力有些不支。
遇到了党进的龙骧军,明显处于下风。
而那个奚族大将奚锘,自告奋勇要斩慕容延钊,居然给敌将一金瓜锤打死了:
张琼领命后,率部直取奚锘。
两人都是自持勇武之辈,皆是一马当先冲在最前头。
理所当然地针尖对麦芒。
奚锘的武器是一把骨朵,而张琼的武器是一柄狼牙棒。
都是重型兵器,两人皆是力量型的大将。
没有任何的花哨,两人冲入彼此两丈范围之后。
骨朵、狼牙棒毫无悬念地碰撞在了一起。
大白天里,竟是星火四溅。
两人都受到了力量的反噬,向后仰了少许,骨朵、狼牙棒也冲着相反的方向弹开。
两骑一合即分,失去了再次交手的机会。
相互之间,策马擦身而过。
这两军对垒,将与将之间,并非没有单挑的情况,但往往就是照面之后,两三回合的接触,拿不下对方就没有机会了,几乎不存在斗上三五十个回合的情况。
尤其是两人这种快速对冲,更是只有一合的机会。
奚锘见自己未能一合拿下对方,便不再强求,放弃自己的速度,掉头继续找对方单挑,将自己的后背留给敌方大军,那就太蠢了。
他对着迎面而来的御营司骑士挥舞着骨朵攻杀。
他力量奇大,骨朵只是一扫,便将防守得当的御营司骑兵扫落下马。
张琼与奚锘擦身而过以后,却没有理会面前冲来的奚族骑兵,而是从马颈上取下自己的金瓜锤,转身向后对着奚锘就甩了出去。
金瓜锤如炮弹一样,打在了奚锘的后心。
奚锘周身麻痹,口中鲜血喷出。
眼看是活不了了。
御营司的后面赶来的骑士随手补了一枪,将之捅翻在地。
张琼没有及时处理眼前的敌人,而是偷袭身后的敌将,以至于两名奚族骑兵攻杀到了近前。
一人使砍刀,一人与他一样,使着狼牙棒。
电光火石之间,张琼果断抛弃了手上笨重的狼牙棒,一手用手臂去格挡砍刀,一手抓住了对方的狼牙棒的下端,双臂张开直接利用速度甩在了对方的胸口上,将两人打下了马背。
砍刀只在他的盔甲上留下了一道印记,并未造成任何伤害。
狼牙棒也已经为他所夺,高举着铁棒砸向了奚族骑兵。
在张琼机敏的蜂拥下,抓住了耶律璟分神的瞬间。
御营司完全占据了战场的主动。
罗幼度道:“对方是收到大礼了吧!”
潘美道:“十有八九!对方的指挥,明显有些迟疑,慢了半拍。”
“那就不给他挽回的机会了!”罗幼度估计在这种劣势下,对方只有派出铁鹞子,凭借铁鹞子的战斗力挽回败局。
不是罗幼度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对方的铁鹞子,确实不是才成军一年,缺乏战斗经验的御营司龙骧军、龙卫军可以相比的。
“呼延赞、郭暾!刘福!”
两骑一人,跃众而出!
“到!”
呼延赞、郭暾两人都穿着厚重的盔甲,在阳光下闪闪生辉。
“对方是契丹有名的铁鹞子,他们是鹞子,你们就是金雕,要他们知道。雀鹰再凶,面对雕,只有跪地求饶的份!”
果然对方军阵中越众而出一支三千人的铁鹞子。
这三千铁鹞子已经是契丹压箱底的宝贝了。
“上吧!”
呼延赞、郭暾高声应诺。
三百重甲骑兵加入战场。
“刘福,配合张琼、党进,步骑并进,直捣敌阵!”
“诺!”
御营司六军之间,战斗经验或许欠缺,但相互之间的配合,却极为默契。
不管是步骑,步弓,还是步弓骑都能高效的配合。Χiυmъ.cοΜ
望了左右一眼,罗幼度对身旁的传令兵说道:“传令下去,全军进攻。”
罗幼度眺望着对方军阵,知道对方已经没有勇气做最后决死一战了。
趋吉避凶是人类的天性。
失去了牧群的耶律璟很清楚一点,他们获胜的几率越来越小。
除非就在这桑干河畔将罗幼度手上的这五万大军全歼,然后获得了桑干河南岸的粮食,不然结局都是一样。
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罗幼度不怀疑对方有死战到底的决心,但是每一次的劣势,每一条不利的消息,都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
是为了那微小的希望,赌上全军存亡死磕到底,博一线生机,还是及时止损及时撤退?
只要给足压力,罗幼度相信就当前的局势,耶律璟不敢赌。
因为契丹的内部,并非铁板一块。
耶律璟这些年一直都在镇压异己,从未对外用兵,就可以看出。
对方不是一个雄主,他只想当他的睡皇帝。
不具备郭荣高平之战那种不胜即死的魄力。
耶律璟不愿意就此认输,派出了自己最后的底牌。
但是看着对面步骑同出,重甲骑兵开路的场面,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对面强攻了。
自己打是不打?
韩匡嗣见此情况,便知自己这位君上怂了,高呼道:“陛下,我们还有希望,只要南院夷离堇(耶律绾思)夺取了中原的粮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现在撤军,等于抛弃了南院夷离堇!对陛下统治不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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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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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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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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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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