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小青忙去捡起:“小姐,你好不小心,这些当中就有我说的那位公子。”
柳如烟眼睛弯成月牙,小心翼翼将林徉的作品放回桌上:“其余的不用看了。”
小青使劲揉揉眼睛,又掏了掏耳朵:“小姐的意思是这幅?”
柳如烟再次捏起林徉的字,贴在心口:“如烟三生有幸见此佳作。”
小青确定无误后,哒哒跑下楼。
江流儿朝着几位同僚拱手后,开始踏上台阶:“诸位,我去去就来。”
周围人脸上漏出羡慕:“真是厉害啊,能见到如烟姑娘。”
“江兄不愧是大才子,才到云州两日已经能见到花魁如烟。”
“江兄真乃我辈楷模!”
江流儿笑眯眯眼:“诸位谬赞了。”
小青对于江流儿视若无睹,小跑到林徉面前,蹲下作揖:“林公子,我家小姐有请!”m.χIùmЬ.CǒM
……
躁乱无比的怡红院瞬间安静如一汪湖水。
安静过后是无数的质问:“如烟姑娘要请林徉?这怎么可能?”
“林徉哪里会作诗作词,就是个大赦犯人。”
江流儿直视小青:“他偷给你多少银子?”
小青表情苦涩:“我家小姐的的确确是请的林公子。”
林徉旁边的小厮是亲眼看见林徉落笔的人,那些字歪七扭八,根本不能看。
他错愕的打量林徉:“林少,你到底写了啥?”
不止是别人觉得不可能,林徉自身也有些不敢相信:“你家小姐真的请我上去?”
小青再次重重点头:“林公子没有听错,我已经问过小姐,的确是林公子。”
“呵呵呵。”江流儿发出一连串冷笑:“风尘女子果真是风尘女子,也敢学人要拜帖。”
江流儿的一众同伴纷纷为他叫屈:“江兄的字和才华远在此人之上,如烟小姐怎么可能邀请他上去?”
“哼,花魁不过尔尔。”
小青十分为难的说出来:“小姐并没有看江公子的字。”
江流儿冷笑着:“你们果然耍诈,既然未曾看字,怎会有邀请上楼一说。”
其余人一听柳如烟根本没看江流儿的字更加气愤:“你们怡红院在搞什么,江兄一字千金,竟然看都不看。”
“你可知江兄是五城第一大才子,有状元之资!”
小青没见过这等场面,有些害怕,说话声音也小了:“是小姐说,有此词作,其余不用看了。”
林徉见小青被几个人围攻,心有不忍:“兴是柳小姐错了,我不上去就是。”
林徉想要离开这里,却被江流儿的同伴拦住。
“林徉,你且将那首词说出来。我等自有分辨!”
“对啊,空口白牙,江兄之才当世前十。我等不信一个大赦犯人,能够写出多好的词。”
江流儿眯起眼睛:“回去告诉柳小姐,就算看了我的词,邀我上楼。江某断不会上去。”
“怎敢不看别人拜帖!”
林徉见几人咄咄逼人,事情越闹越大,连忙摆手:“哪有的事,我哪会作词。我也同意江公子上楼!”
啪!
“休要揶揄我!将你的词说出来!”江流儿愤怒的摔掉手中扇子,他何时需要人施舍了!
林徉不得不颂念出来:“莫听穿林打叶声……也无风雨也无晴。”
一词念完,怡红院再度陷入绝对安静当中。
林徉有些脸红,毕竟是苏轼的词,他是拿来用的。
许久,有窃窃私语声蔓延开来:“好词啊。一蓑烟雨任平生,何等快哉!”
“此等词,林徉竟然做的出来。”
江流儿的几个同伴听到此词后,同样极为震惊。
“好词,千古难见的好词!”
江流儿听完林徉的词,脸色更加难看:“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此等好词,怎会出自你这样的人之手!”
“你是抄的!”
林徉重重的点头:“我是抄的!”
江流儿:“……。”
江流儿愣了好半天,才手指发抖的指着林徉:“你,你。”
林徉挤出一丝微笑,面带歉意:“很不好意思,我的拜帖可以拿掉。我也觉得确实不如你。”
“你——!”江流儿脸红起来,听得一顿气血翻涌。
林徉有些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他身上黑点多多,如果闹大了对他很不利,甚至有可能提前问斩。
林徉两眼无辜,表示认同对方的话:“我没有才华,词也是抄的,你还觉得我哪里比不过你的,我都可以承认。”
一向洁身自好的江流儿操起手中折扇朝着林徉砸过去。
江流儿的同伴忙拦住他:“江兄,万不可做出如此不雅的行为,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不好。”
“江兄,万不可污了自己的名声。”
林徉后退到桌前,尴尬的看着眼前暴怒的江流儿,满脑子都是对不起,见到你很高兴。
江流儿被按住之后,逐渐冷静下来,深呼几口气:“哼,不过是胭脂俗粉作凤凰窝。野雀终归是野雀,怎知皓月明朗!”
小青听出江流儿话外弦音,为自家小姐正名:“我家小姐是出身不好,却曾在云州诗会拔得头筹。”
“我家小家平生只得见两人,北地杨真,南城陶明,哪个不是当世大文豪?”
周围的食客也纷纷站起来:“什么五城才子,哪里比得上杨真和陶明,那才是文满天下的大才子。”
“如烟小姐是被两大才子留词赞美之人,乃是天上仙娥!”
江流儿等人脸色聋拉起来,论起名声,他却是不比二者。
外人的絮叨声更大:“纵使是林徉抄的,也是一首千古好词。”
“有本事,你也去抄。”
江流儿怒瞪怡红院当中的食客:“有朝一日,我的名声定在二人之上。”
林徉怕江流儿心中还有怨恨,拱手奉承一句:“对对对,江兄不是凡人,一定能扶摇直上。”
江流儿听到林徉的话,眼中再次充斥怒火:“你……。”
小青白了林徉一眼,赶紧拉住他:“上楼吧,林公子,莫再说话了!”
林徉与江流儿擦肩而过,还在点头道歉:“对不起,江公子,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画面。”
江流儿再次上头,抄起手中的折扇同林徉砸过去:“滚,给我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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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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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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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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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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