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皇后的话让他有什么不舒服,而是身后跟着的人,着实也太明了些。
这样明晃晃的办事,就不怕皇后责备么?
苏文邪魅一笑,如常往太医院去。可笑过之余,他心里又隐隐有些不安。皇后交代的三件事,毕竟都不简单,给的期限又十分短。现下有这些没用的人看着,虽然不至于盯死了自己,却难保旁人那里这样的眼线。
要怎么把消息送出去,又不漏痕迹呢?
只怕有些伤脑筋了。
“苏太医,请等一等。”莫玢脚步急急的赶过来。
苏文转身看见她气喘吁吁的跟上来,不由皱眉:“姑娘追的这么急,莫非皇后娘娘还有别的吩咐?”
“并不是的。”莫玢低着头,有些犹豫的从腰间摸出一枚玉佩。“这是皇后娘娘昔日赏赐给奴婢的。苏太医若觉得还能入眼,就请收下。奴婢私心有一件事想求太医……”
那玉佩看着就不错,可谓白玉无瑕,价值不菲。
可苏文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岂会心动呢。“姑娘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奴婢自知身份低微,是没有资格劳动苏太医的。但奴婢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莫玢咬着唇瓣,眼睛里泛起了泪光:“奴婢的姑姑前些日子送信到宫中,说祖母病重,须得要太医您昔年配制的一丸药才能保命。”
“什么药?”苏文纳闷的看着她。
“地稀牛黄散。”莫玢知道这药的价值,眸子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奴婢知道这药特别珍贵,除了求苏太医,奴婢没有别的办法了。奴婢自幼就没有了父母,是祖母和姑姑一手将奴婢带大。十岁时,家中实在困难,奴婢才被送到了阴府为婢。自从离开祖母和姑姑,奴婢一直心中惦念,如今身在宫中不能回去,奴婢更是心中愧疚,还请太医帮一帮奴婢吧!”
苏文看着她,目光幽幽的透出了光彩:“帮你倒是不难,只是……”
“苏太医放心,皇后娘娘宽厚,奴婢这些年跟着娘娘也攒下了不少体己钱。奴婢愿意倾囊交给苏太医,只求一包药散。”莫玢眸子里闪动着泪光,言辞十分恳切。
“并不是这个意思。”苏文皱眉道:“这药散就放在宫里,原本我可以为顾宁本走一趟。只是皇后娘娘吩咐了一些事情,这几日都不得出宫。姑娘要怎么将这药散送到祖母手中呢?”
莫玢一听苏文愿意给她药散,激动不已:“谢谢苏太医,谢谢苏太医,奴婢自有办法将药散送出宫去,交到姑姑手上。多谢太医一番美意。”
“那好吧。”苏文点头:“稍后你来取就是。”
“多谢苏太医。”莫玢又是谢过:“这玉佩请太医收下,稍后奴婢会将银子送到太医院去。”
“不必了。”苏文瞟了莫玢一眼:“这枚玉佩足以。”
若是他不肯收玉佩,对方也不会放心。苏文这么想,就从莫玢手里接过那枚玉佩。“姑娘不要心疼才好。”
“怎么会。”莫玢笑逐颜开:“这世上没有什么比亲情更可贵。太医愿意成全奴婢,奴婢永世不忘这份恩德。”
苏文冲她点一点头,转身走了。
莫玢凝望着苏文远去的身影,收拾了脸色,也转身回了永乐宫。
这一幕,都让躲在暗处的萌妙看清了。她急匆匆的赶回了和欢殿。
这时候,周云姬正气定神闲的临窗而坐,沐浴着难得的冬日暖阳,品着手里一盏幽香的清茶。看见萌妙回来,她只是微微勾唇。
“一切都在贵人的意料之中。皇后娘娘果然按耐不住宣了苏太医去永乐宫。只是有件事情奴婢没看明白。”
“什么?”周云姬沉眉看着她。
“皇后娘娘的侍婢给了苏太医,一块玉佩。又感恩戴德的谢个不停,似乎是有要紧的事情相求。只是奴婢不敢靠的太近,没听清楚她们到底在说什么。奴婢只是奇怪,皇后的人为什么要求苏太医,且还是私相授受,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文章?”萌妙没闹清楚整件事,心里总是有些不踏实的。
略微一想,周云姬便猜到了什么:“能让一个侍婢对以为太医私相授受,自然是求医或者问药。且这家事情还在永乐宫外,那就只有两个可能。”
神秘一笑,周云姬心里已经了然。
萌妙却还是一头雾水:“请贵人赐教。”
“要么是莫玢那丫头真的遇到事情了,不得不去求苏文。要么,就是皇后根本不相信苏文,所以故意安排这一出,好让苏文钻进自己的圈套。凭咱们对皇后的了解,我更倾向于相信第二个理由。萌妙啊,咱们宫里能用的人不多,你一定要谨慎的盯住了皇后那边的动静,切莫失了时机。”
“诺。”萌妙心里有些不安:“只是贵人非要这么做不可吗?”
“别说了萌妙。”周云姬的表情忽然严肃起来:“你去做好我交代的事情就行了。”
“诺。”萌妙唯有低着头退了出来,她知道贵人这次是下定决心了。
晚些时候,刘肇到了嘉德宫。
宫里的一切焕然一新,早已没有了颓败之气。
“所以说这家里呀,还是得有个女人。不然什么都不像样子。”
邓绥笑着迎了出来:“陛下是还嫌这后宫里的女人少么?算起来,陛下也的确有许久没选秀了。开春就是好时节,倒不如请皇后娘娘帮着选一选,也好多谢人伺候陛下。省的您嫌少。”
“什么味道?”刘肇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看皇帝表情凝重,邓绥少不得四下里瞧瞧。“并没有什么啊!”
“谁说的,朕可闻到好大一股醋味,真酸!”刘肇宠溺的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的柔荑玉手托在自己的掌心。“你呀,何必说这种反话呢,朕又不是那种左右逢源,贪新忘旧的人。只要交心,一个足以。”
邓绥勾起了唇角,芙蓉色的脸颊显出了喜悦:“陛下只是嘴上会说这些好听的话,臣妾也就是听一听得了。”
“你呀。”刘肇握着她的手:“后宫的女人再多,朕只有在你这里,才有回家的感觉。你和她们当然不同了。”
虽然这话听着很舒服,可邓绥并不觉得是好事情。“那臣妾可要为后宫的姐妹们叫屈了,她们和臣妾有什么差别,不都是一样满心期望着陛下的垂怜么!”
“可朕只有一颗心。”刘肇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能分给这大汉的臣民,能分给朕的孩子们,却不想再分给这后宫里的女人了。何况她们也未必如你所言,只是殷切的期盼着朕垂怜,她们也都有她们自己的心思。朕不想去理会。倒是你,那么舍得。刚回宫只怕席子还没坐热,就把朕赐予你的好东西都拿出来送人了,可真大方。”
邓绥垂首微笑:“先前臣妾出宫,后宫里难免会有些风言风语。有些好听不好听的话传到臣妾耳朵里,也难免叫她们惶惶不安。陛下厚赐乃是陛下的恩典,臣妾拿出来与诸位姐妹一同分享,感沐圣恩,也是希望后宫能平静。”
“这就是你的好处了。”刘肇将她拥进怀里:“你总是懂得放下。”
“心就那么大,语气装满了不愉快的事情给自己添堵,倒不如放下自在。陛下送臣妾去庵堂一些日子,臣妾自然领会了不少这样的道理。”
“苦了你。”刘肇的唇温热的落在邓绥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陛下如此关怀臣妾,何来的辛苦,只是陛下能不能去看看周姐姐。”邓绥显出了一些担忧。
“云姬她怎么了?”刘肇疑惑的问。
“我也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但总觉得姐姐她有些奇怪。陛下可知道么,早起臣妾刚回宫没一会,姐姐就过来了,竟然说往后保儿交给臣妾照顾她才放心……都知道姐姐是最心疼孩子的,好好的怎么会然说这个。臣妾想多问几句,可姐姐似乎并不想说。”
“是有点奇怪。”刘肇眼中的周氏,一直淡泊明志,躲着后宫的纷争。也正因为她安静恬淡,才叫他省心不少。“也好吧,容后朕去瞧一瞧她。”
“陛下,择日不如撞日。”邓绥轻轻的蹭了蹭他的脸庞:“不如陛下这就过去瞧一瞧吧。”
“唉!”刘肇长长的叹了口气。“你可真大方。朕来你这里,一盏茶都不曾奉上,就要把朕撵去别人宫里了。”
“陛下!”邓绥略带些撒娇的口吻:“臣妾已经陪了您三日了。周姐姐却惦记着陛下许久。改日臣妾一定亲自准备膳食请陛下享用。”
不知道为什么,邓绥就是觉得今天会有事情发生。
如果陛下留在自己宫里,可能会妨碍旁人施展。倒不如请陛下去看看周云姬,或许也能阻止她乱来。
“好吧好吧。”刘肇实在无奈,唯有点头:“那朕去瞧一瞧她。不过你可要记得多做些佳肴好好款待朕。好久没尝过你的手艺了。”
“嗯!”邓绥含笑点头:“陛下放心就是。”
妥冉端着热茶进来,幽幽一笑:“原本是为陛下准备的香茗,看来贵人得自己享用了。”
“茶是好茶,谁喝都不会辜负。”邓绥笑着接过茶盏抿了一口。
这一夜,总算还安静。
然而第二日一早,后宫里就不安宁了。
都知道自从陛下宠幸了邓贵人以后,就鲜少再去后宫走动。
哪怕邓贵人不在宫里,陛下也只是择了王美人伺候,根本没搭理过后宫其余的人。
谁知道邓贵人这一回来,周贵人的恩宠就到了。
“瞧见了吧,还是巴结着那一位有好处。”赵以甜(赵宫人)压低了嗓音对丁美人窃窃私语:“待她好的人,总能从她那里分到些甜头。”
丁幼素不禁莞尔:“这话不错,邓贵人一向宽厚。只看她送到各宫的礼品就知道了。并没有因为咱们这些人身份低微,又不受重视而薄待。”
“是啊。”赵以甜转头看见王若莹走过来,连忙行礼:“王美人安。”
虽然也在美人的位分,但丁幼素长久不被人提及,自知不能相较,于是也行了个礼。
王若莹绷着的脸上现出了些许的笑意:“两位来的还真是早啊。”
“给皇后娘娘请安,臣妾不敢来迟。”赵以甜微微笑道:“毕竟臣妾不是经常有机会能来永乐宫,自然更不能失了分寸。”
看她这样谦卑,王若莹只是轻巧的点了下头:“这话在理。”
便没有多言什么,自顾自的走进了殿去。
在这些妃嫔眼里,她恐怕已经成了笑话了。没有邓贵人的时候,她是这宫里的一枝独秀。然而邓贵人一回来,她就成了这宫里最大的笑柄。这样的落差实在是让她心里难受。
走进殿中,发觉别的妃嫔早早就来了,王若莹紧忙收拾了脸上的颜色,缓缓上前:“臣妾拜见皇后娘娘,娘娘长乐无极。”
“是王美人啊。”阴凌月目光和煦的落在她脸上:“你这身衣裳不错,衬得你脸色极好。只是素日里,鲜少见你穿这样娇丽的颜色,一时没能认出来。”
“这是制衣局才送来的衣裳,臣妾头一回穿。”王若莹腼腆一笑:“臣妾是想着宫里前些日子气氛沉闷了些,所以这时候穿点鲜亮的,好早早的迎春沾点热闹。”
“是啊。”阴凌月不禁点头:“前些日子的确是沉闷。好在邓贵人逢凶化吉,陛下脸上才有了些许笑容。”
皇后的话音还没落,周云姬就走了进来。
她身后,是贵人冯芷水。
两人也依照宫规行了礼。
“皇后娘娘方才说王美人气色好,臣妾瞧着,周贵人的气色才是好。”李妙可(李美人)笑逐颜开。“衣裳衬得,和陛下恩宠滋润的就是不同。这一看就分出来高下了。”
王若莹登时怒火中烧,猛然转过脸去看向那李美人:“好久不见李美人了,今儿怎么有空来给皇后娘娘请安了呢?”
还不等李妙可开口,她接着又道:“哦,我差点忘了,陛下的恩典,你们可都是沾了邓贵人的光呢!”ωωω.χΙυΜЬ.Cǒm
这话不错,陛下先前下了一道旨意,免除了后宫的处罚。从前那些因为犯错而被冷待的妃嫔,都免去了处罚,算是庆贺邓贵人逢凶化吉。
所以,今天的永乐宫格外热闹。
李妙可转过脸去:“臣妾卑微,能领受陛下天恩,已经是福气。实在不敢多想其余的。”
王若莹择了自己的位置落座,也不再多说什么。
倒是冯芷水一脸的怒气:“今儿本来是个好日子,可臣妾却满腹的委屈,还请皇后娘娘做主。”
阴凌月不禁好奇,问道:“什么事情惹得你这样生气,倒是说给本宫听听。”
“皇后娘娘明鉴,邓贵人平安无事也就是说先前的种种皆是人为。臣妾屡次被人装神弄鬼的吓唬,险些赔上一条性命,难道这件事情就要这么过去了么?这两日,臣妾前往章德宫求见陛下,却被挡在宫外不许进,陛下……也许根本就不打算为臣妾做主。可臣妾满腹的委屈,就要这么咽下不成么?就因为姚贵人诞下了皇嗣,所以她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受到责罚么?若是如此,后宫里还有什么法度可讲,妃嫔们还恪守什么本分,只要能皇子,就等于拿到了免死金牌,可以为所欲为了!”
才坐稳,周云姬就开了口:“冯贵人也不至于如此动怒。陛下不是已经下旨让姚贵人留在宫中反思己过么!这么好的日子都没能来给皇后娘娘请安,想来她会想明白自己的过失。又何必揪着不放呢?再说,疑心生暗鬼,若不是自己心里有谜团有疑惑,怎的会害怕?这汉宫里这些传言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又不是绝无仅有,怎么就不见别人如此生气?”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冯芷水一脸的愤怒:“难不成好端端的我被吓着了,还成了我自己的过失了?”
其实都知道冯芷水的性子,那是顺情说好话的人。想来是这一回真的给气着了。“说不知道陛下一向最不喜欢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可臣妾与姚贵人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邓贵人出事她为何要这样糟蹋臣妾,着实叫臣妾想不明白。皇后娘娘您一向体恤后宫诸位姐妹,臣妾只有请您做主了。”
阴凌月略点了下头:“嘉儿的性子是有些……也罢了,梁太妃近来身子骨硬朗,又逢春日天渐渐暖起来了。容后着人将小皇子送去太妃宫里抚育,也好让嘉儿有功夫反省己过。只是冯贵人啊,装神弄鬼的事情陛下已经有了旨意,本宫也不好违拗干涉,你得明白。”
听皇后这么说,冯芷水沉眉颔首:“既然皇后娘娘这么说了,那臣妾也无法。只是,能不能让臣妾亲自去一趟永安宫,将娘娘您的旨意带去?也好让臣妾亲口问一问姚贵人,到底是什么原因,她要这样做!”
阴凌月看她一脸的坚决,便也只有点头:“也好吧。这件事情你若是不问,心里总放不下。不过问归问,你们都是陛下的贵人,切莫再生出什么嫌隙才好。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掀起什么波澜。”
“诺。”冯芷水皱眉应了一声,这时候才侧首瞥了周云姬一眼:“臣妾做事从来不会咄咄逼人,也请周贵人不要随意揣度别人的心思。你那么想,未必旁人就是那种人。”
说完,她端正的朝皇后行了个礼:“臣妾这就去永安宫,先行告退了。”
阴凌月不免心中暗爽,陛下昨日才去过周贵人的和欢殿。若非这冯贵人一肚子气,只怕这殿上的妃嫔,没有一个敢和她叫板。这样也好,总得有人搓搓周氏的锐气,不然还真当榜上了邓贵人这座靠山,就可以在后宫耀武扬威了!
“周贵人,你也别往心里去。那冯贵人胆子小,被嘉儿这么一闹,吓得不轻才会这般生气。”
“皇后娘娘不必为这些事情烦恼。”周云姬从容笑说:“臣妾这人吧,心大,说过的话转眼的功夫就能忘了。”
“那就好。”阴凌月也不再多说,只是看着殿门的方向有些走神。
王若莹觉出了什么,不禁奇道:“怎么不见邓贵人来?莫非是身子有什么不妥么?”
也就是这个功夫,安固忽然急匆匆的走进了殿中:“启禀皇后娘娘,刘美人在宫道上发了狂,拦住了邓贵人的辇车,邓贵人似乎受伤了。”
“什么?”阴凌月颇为震惊:“好好的怎么会这样?赶紧去瞧瞧。”
妃嫔们也是一脸的错愕,那刘昌珺不是瘫在床上不能动么?怎么的忽然就去拦住了邓贵人的辇车?
周云姬死死的攥着拳头,按耐不住内心的雀跃。皇后这是出手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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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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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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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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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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