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这么说,邓绥心里渐渐有了轮廓。
“如果真的有人谋害太妃,为避免追查,所用的手段一定不会那么简单直接。至于是如何能做到滴水不漏,就要看此人的心机有多深了。”
“邓贵人所言不错。”娟安心里憋着一股恨,咬了咬唇,道:“太妃多年来深居简出,与世无争,也终究没有能躲开这样的迫害。宫里谁能有这样的心思,邓贵人可想而知。”
“这样吧,你先回去。”邓绥心里有数:“明早我会去乐成殿向太妃请安。”
“多谢贵人帮衬。”娟安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那奴婢就先行告退了。”
“好。”邓绥使了个眼色,思柔连忙送娟安出去。
在心里掂量了这件事,邓绥着人唤了巩台过来。“今晚太医署是谁当值?”
“回贵人的话,是侍奉皇后的苏太医当值。奴才晚膳前去给妥冉拿清毒的药,看见轮值板。”
“我有点不舒服,心口闷。”邓绥早就想见苏文了:“你去一趟,请苏太医过来。”
“诺。”巩台连忙退了下去。
不多时,妥冉和思柔就返了回来。
“贵人决定要帮梁太妃吗?”妥冉听说娟安来了,就猜到是乐成殿出事。她有些点心邓贵人会被卷进这场风波,就赶紧来看看。
“奴婢知道,当日贵人被皇后责罚跪在永安宫外,是梁太妃救了贵人。可那只不过是梁太妃顺水推舟,卖贵人人情,未必就是真心要救贵人。既然梁太妃并非真心如此,贵人您又何必要为了太妃与皇后为敌?”妥冉心里有些不安:“庞的事情不说,可皇嗣的事,奴婢相信皇后绝对不会任由摆布。姚贵人的小皇子,打从娘胎里就是皇后眼中钉如鲠在喉。贵人又何必为此而再与皇后起事端?”
“唉!”邓绥长叹一声,很无奈的样子。“我知道皇后的心思,要么姚贵人将皇子给她抚育。要么谁也别想庇护得了这个孩子。其实我答应娟安帮衬梁太妃,也并不只是为了还当日风雪中相救之恩。而且妥冉你也看见了,即便梁太妃这样用心,都不足以成为皇后的威胁。倘若没有了梁太妃,皇后的心机更无人能敌。我孤身一人,恐怕苦撑不久。与其来日唇亡齿寒,倒不如设法保全梁太妃,也好让皇后在宫中有更多忌惮,处处掣肘。”m.χIùmЬ.CǒM
往深了一层去想,邓贵人的话的确在理。
妥冉沉思了片刻,道:“是奴婢鼠目寸光了,贵人这么做的确是有道理的。只是如何帮梁太妃呢?贵人可有了注意?”
“这却难了。”邓绥看似忧愁,却嘴角含笑:“我做不到,也许苏太医会明白。”
妥冉与思柔互睨一眼,心里均有了希望。
不多时,巩台就将苏文请了过来。
“苏文拜见邓贵人,贵人长乐无极。”苏文依足礼数,向邓绥请安。
邓绥淡然一笑:“这冬夜天冷路滑的最是难行,苏太医辛苦了。”
“为贵人效力乃是微臣的本分。”苏文很是客套。
妥冉与思柔守在了房门外,以防止有人偷听。
邓绥这才直接了当的问:“皇后对梁太妃下毒的事情,该不会是你的法子吧?”
“邓贵人误会了,微臣不曾牵涉其中。”苏文如实道。
“那么先前的事情呢?你又帮衬了皇后多少?”邓绥的目光,如同一把刻刀,精准的将苏文的表情雕刻在心里,一丝一毫的去判断他的话是真是假。
幽幽的叹了口气,苏文道:“不瞒邓贵人,皇后娘娘已经许久没有吩咐臣经办过任何事。想必是已经对臣起了疑心。先前皇后娘娘曾许诺臣,帮衬进入朝堂为官,可这话竟也成了一句空话,不痛不痒的就被搁下了。”
这就怪了。皇后会对苏文起疑?
“贵人可能不信,臣最后一次替皇后娘娘效力,就是为陛下驱毒。自此,皇后娘娘宫中,臣都不曾去过。更别说为皇后办事了。”苏文坦言道:“许是几番的事情,令得皇后觉出微臣对贵人更为关心,故而不愿意留个隐患在身边。”
听起来是有些奇怪,邓绥拧紧了眉头:“你是皇后的人,却因为与邓家有些私交而屡次帮我……如果说入住朝堂才是你的心愿,那我倒是好奇了,闲云野鹤不好吗?非要将自己束缚在那身官府里面,算子当真就这般的割舍不下功名利禄,权势荣华?”
“贵人莫要嘲笑下官了。”苏文神情倒十分坦然。“不过是混口饭吃。”
“好吧,你既然不愿意说明你的初衷,那我也就不再强人所难的去问。但这件事情,的确很奇怪。我想请你行个方便。”邓绥思来想去,关于毒药的事情,也就只有苏文最擅长。要在短时间内揭破此事,非得他帮衬不可。
“明白了。”苏文点了下头:“微臣自会去小心打探。也请贵人宽心。”
“打探到消息之后,想办法送过来。”邓绥沉眸道:“但既然皇后已经对你起疑,你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自己再过来。”
“微臣自有办法,多谢贵人提醒。”苏文拱手道:“那苏文这就告退了。稍后会送一副药方过来,做做样子,还请贵人着身边的人去取药。”
“好。”邓绥点头。
苏文这便旋身离开。
天蒙蒙亮的时候,有个侍卫偷偷送来了一封写在绢子上的信。妥冉接了信丝毫不敢耽搁,敲开了门给邓绥送进来。
彼时邓绥已经醒了,毫无困意。看完了那信就更是精神了。
“好高明的手段啊。这若不是苏文,我看还真是难以察觉。”
“怎么?”妥冉有些好奇。
“你看看。”邓绥将绢子递给她。
妥冉看完了也不由感叹:“看来皇后为了能把持住凤权,当真挖空心思啊。”
“是啊。”邓绥不禁啧啧。“你替我梳妆吧,等下去给皇后请了安,叫人准备些鲜肉鲜菜,咱们去乐成殿探望太妃。”
“诺。”妥冉召唤了小侍婢们进来,伺候邓绥梳洗。
等邓绥到永乐宫请安的时候,皇后和妃嫔们都已经聚齐在正殿上。
“邓贵人今天怎么来的这么迟啊?”阴凌月关切的看着她。
说来也是奇怪,其实她今日来的根本就不算迟。与往常没有什么区别,也没耽搁。却偏偏旁人都来的这样早,像说好了似的。
“臣妾昨晚上胸口有些闷,就让人请了太医过来请脉,又等着药熬好了服下才睡。耽搁了一些时辰。故而早起就起的玩了一点。”邓绥朝皇后行礼:“臣妾侍奉皇后来迟,还望娘娘恕罪。”
“这心口闷是什么毛病啊?”周云姬不免担心:“好好的怎么会这样。太医可说了是怎么引起的?”
“可能是天冷人犯懒不爱动,又吃了些黏糯的东西难消化。所以才会如此。谢姐姐关心。”邓绥冲她微微一笑。
阴凌月也是脸色明快:“邓贵人总是可以叫旁人担心你的。这便是你的本事了。”
“皇后娘娘过誉了。”邓绥仰起脸来,看见皇后满脸的妩媚,不由得一笑。“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四方百姓,朝臣妃嫔无不牵挂着娘娘凤体康健之事。您才是叫众人牵挂于心间之人。”
“妹妹的话可真甜。”阴凌月是难得称她一声妹妹:“好似嘴巴上抹了蜜。”
“让皇后娘娘见笑了,臣妾不过是如实所言。”邓绥垂下头,温婉而笑。
也是这个时候,一个下丫头扑棱棱的闯到了殿门外。
戍卫猛然拔刀,刀出鞘那声“刺啦”特别刺耳,惊得殿中的人纷纷往外看。
“奴婢有要紧的事情禀告皇后娘娘,求你们让奴婢进去吧。”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岂容你乱闯!”
“皇后娘娘,奴婢有要是求见……”那奴婢拉长了嗓音:“皇后娘娘……求您开恩。”
“可恶,再胡搅蛮缠就削掉你的脑袋。”
阴凌月烦不胜烦,皱眉看了莫玢一眼。
莫玢忙不迭的退下去查看。
殿中一时倒也没了别的声音。
邓绥有些不烦心的望了周云姬一眼。周云姬也是同样的疑惑。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谁都没闹明白。
“何事竟敢在永乐宫正殿外喧哗,你这个贱婢是不要命了吗?”莫玢自然没给她好脸色:“惊动了娘娘以及宫中各位主子,你吃罪得起?”
“奴婢有要紧的事情求见皇后娘娘,求姐姐领我进去。”
“胡言乱语。”莫玢横眉道:“皇后娘娘尊贵无比,岂是你说见就见的。”
“奴婢是伺候刘美人的,早起发觉刘美人苏醒了,便打发人去请太医。可是宫里的太医根本就不顾及刘美人,到现在都没有过来。美人又昏了过去。奴婢怕美人有什么不好,就只能来求皇后娘娘着太医过去瞧瞧了。”那奴婢一脸的慌措,样子十分可怜:“还请姐姐帮一帮奴婢吧!”
刘美人醒了?
莫玢沉了口气,道:“那你就安安静静在这里候着,若在喧哗,可别怪永乐宫的刀子不长眼睛。我自去禀告皇后娘娘。”
“诺。”那奴婢伏在地上连连叩首:“多谢姐姐。”
“什么事情啊?”廖卓碧见莫玢返回来,不由得好奇:“如今这宫里的婢子一个个都胆大的不行,竟然明知道皇后与咱们姐妹在这里说话,还敢硬闯。莫玢,你没拿出点主人家管事的威严,好好教训教训她?”
莫玢心想,永乐宫的事情还轮不到外人插嘴。但是碍于情面,她仅仅是微微一笑:“廖贵人所言不错,但奴婢瞧那丫头可怜,且所求之事也是为主尽忠的事情,奴婢便不忍责罚。毕竟皇后娘娘多年来治宫以仁慈宽厚为主,奴婢心想,那丫头若非万般无奈,也不会如此。”
“到底怎么回事?”阴凌月少不得又问了一句。
“回皇后娘娘的话,那奴婢说刘美人早起醒了,她去请太医可太医不愿意踏足请脉。刘美人醒后不久,又陷入昏迷。那丫头怕美人又什么闪失,故而前来求见皇后娘娘。希望娘娘您能开恩,着太医前去为刘美人诊治。”
莫玢恭敬的叙述了一遍。
“刘美人醒了?”廖卓碧不由得惊奇:“这可真是老天开眼啊。”
惊奇之余,她也有些恐惧从心底慢慢的升起来。当日刘昌珺为何会昏迷,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她若是苟延残喘,不死不活,又或者耗光了时日一命呜呼就算了。可若是醒转了,记起当日的事情来,只怕也是不好。
“这刘氏的命可真硬啊。”周云姬不由得感叹。
“说不定是回光返照呢!”姚嘉儿不以为意的说:“都昏迷这么久了,成日里靠米汤维持性命,想来身子也弱到不行。这一醒来,没维持多久,就又不行了。”
“一大早起的,别说这些晦气话了。”周云姬低着头,喃喃道。
“是啊。”阴凌月沉了口气,道:“莫玢,那你就着人请个太医过去,给刘美人瞧一瞧。”
“诺。”莫玢少不得多问一句:“娘娘,那个擅闯的侍婢当如何处置?”
“刘美人不济多时,身边还有如此尽心的婢子,倒也难能可贵。就算了吧,让她回去继续照顾刘氏。”阴凌月摆一摆手,莫玢就退了下去。
周云姬似笑非笑的啧啧两声:“皇后娘娘就是宽惠。如此不懂规矩的婢子,娘娘也能宽恕。臣妾等当真是敬服。”
勾起了唇角,阴凌月宽容以待:“若说这个,其实倒也是多的。各宫各院,谁没有个贴心的婢子呢。只是自己主子已经不济多时,还能如此上心的照料,甚至不惜性命的维护,却着实难得。并非本宫宽惠,而是她自己给自己了一条康庄大路来走。”
实在是有些心烦了,阴凌月起身道:“本宫还有些要紧事要处理。哦对了,邓贵人弱势的空,稍后带四公主回去探望一下刘美人。到底是她的亲骨肉,说不定能唤醒娘亲也未可知。”
“诺。”邓绥垂首应声。
恭送了皇后,周云姬就迫不及待的凑了过来:“妹妹可听明白皇后的意思了?皇后是在提醒你,你的抚育的四公主到底是刘美人所出。”
“自然听明白了。”邓绥不以为意:“原本也就是这么回事。”
“可这刘美人一旦好起来,公主就得送回宣明殿去了。若你不肯,只怕那刘美人也会不依不饶。你若是肯,就怕要断送你与四公主的母子缘分。孩子还小,带回去给刘氏抚育一段时间,便是怎么也记不住你的好处了。”
“这样的话,也就姐姐会直言不讳的跟我说。”邓绥幽幽一笑:“姐姐着实是替我思量。”
“唉。”周云姬也是无奈:“当日陛下执意要将四公主交给你抚育,我便觉得不是什么太好的事情。母子之间的情分,只怕是这世上最难割舍的。背后保不齐就是皇后出的主意,要让你有一日因此而痛心,怨怼陛下。皇后素来最懂得见缝插针,只要是能害你,她绝对不会手软。”
“姐姐说的是。”邓绥其实也舍不得那孩子。“可亲娘到底是亲娘。虽然不舍得,我还是希望孩子能在自己亲娘身边长大。”
周云姬微微一笑:“你呀,就是心善。”
“哦对了,姐姐先回宫吧,好久没去过乐成殿,这时候天气好,我想去一趟乐成殿,探望太妃。”邓绥乖巧的笑了笑。
“也好吧。”周云姬四下里看过,见没有人在侧,压低嗓音道:“那一日我随皇后同冯贵人一起去了乐成殿。总觉得太妃是不大好。殿里的药气很重,太妃的脸色也奇怪。还忽然就打碎了一只玉碗……总之你也过去瞧瞧吧。可别是这里面有什么事,是你我都不知道的。”
“多谢姐姐提醒。”邓绥热络的握住了她的手:“那妹妹先告辞了,回头得空,妹妹去姐姐那里坐坐。”
“好,我等着你来。”周云姬笑着点头。
而这时候,莫玢则着人拦住了冯芷水的去路。
“什么事啊?”冯芷水看着那个眼生的奴婢,不免奇怪:“你是哪个宫里的?”
“奴婢是永乐宫的,莫玢姐姐说皇后娘娘请贵人留步,有些上好的点心香茗请贵人品尝。”
冯芷水随即明白了皇后的心思,却也万般无奈:“那好,你带路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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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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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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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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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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