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圣旨一下,几乎各宫的忙碌起来。
只不过有些人顾着如何能装扮的更为娇艳,人群之中,一眼就被陛下垂注。而有些人则是谨慎的猜想,陛下忽然广邀妃嫔同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自然,更聪明的人能想到的就更多了。
陛下一回宫,就弄出这样的动静,想必不光是聚一聚这么简单,只怕是要有所行动了。且如此隆重的阵仗,一看便知不是陛下就是邓贵人。
眼看着离嘉德宫没有多远了,廖卓碧的近婢糖儿就瞟见了一行人。
“贵人,您瞧,那不是姚贵人吗?”
廖卓碧心想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便闭着眼睛慵懒道:“陛下传旨阖宫赴宴,自然少不了她,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她若是不来,那才叫稀奇呢。”
糖儿努了努嘴:“贵人,奴婢倒不是稀奇姚贵人怎么会来,而是稀奇姚贵人怎么领着人徒步过来,她现在身子重,可是金贵呢。”
听她这么一说,廖卓碧睁开了眼睛:“是啊,怎么自己走过来的?”
心头一动,糖儿不禁一笑:“该不会是姚贵人想告诉陛下,陛下不在宫里的这段日子,皇后苛待了她吧?”
“哼。”廖卓碧微微一笑:“皇后哪里有功夫苛待她啊,皇后都自顾不暇了。”
“是啊。”糖儿连连点头:“听说皇后娘娘这次的风疹不轻呢。陛下不在宫里的这些日子,她是一回都没出宫门,更不曾面见妃嫔。”
“全身长满了疹子还不消停几日么?就不怕忽然出来吓着人。”廖卓碧言辞充满了鄙夷:“陛下不在宫里,原本是皇后的好机会,可偏偏就是老天有眼,按住了她的手脚……这么说起来,这姚贵人还真是有些福气。”
稍作停顿,廖卓碧心生一念:“得了,你去唤住姚贵人。凑巧我有话要和她说。”
“诺。”糖儿示意奴才们住辇,自己则先往前追了几步。“姚贵人,请等一等。”
姚嘉儿听见声音,自然而然就停住了脚步。回头一看,是廖贵人的侍婢糖儿,远处又是下了辇车的廖卓碧。“真是凑巧啊,都赶到一起了。”
廖卓碧轻摇慢晃的走过来,一脸温和:“哪里能不凑巧呢。陛下吩咐阖宫皆来,想遇不着也难。只是你怎么徒步过来?”
走上近前,廖卓碧发现姚嘉儿脸庞通红,鼻尖额头上薄薄一层香汗,便知道她这一路走来,着实辛苦,显然是费了些力气。“天这么冷,何苦劳动自己?”
“实不相瞒,太医说我身子亏力,绵软的厉害。叫我多走动走动,有助将来顺产。”
“倒也是呢。”廖卓碧想起自己生刘利那会儿,糟了那么多罪,脸色就有些不好了。“这生孩子啊,就像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回。当初我便是尝足了这滋味。不过瞧着你身形不错,这孩子应该好生。”
“承你贵言。”姚嘉儿微微笑了笑:“没有这个孩子的时候,我也不想这些事。如今只盼着他能平安就好。”
“唉!”这话让廖卓碧很是伤心:“是啊。咱们这些当娘的,自然是知道如何心疼自己的孩子。可也是因为有了这些孩子,才不得不小心的退让,遮蔽锋芒……”
看着她眼底泛起了雾气,姚嘉儿连忙道:“瞧瞧,好好的日子,我说这些干嘛。倒是惹你难受了。”
“无妨,无妨。”廖卓碧收拾了脸色,柔柔笑道:“我也就是一时的感慨,无妨,你不必介意。”
两个人这才并身往前走,随行的奴才少不得往后退了几步,并没有跟的那么紧。
廖卓碧这时,才轻声的说:“听说陛下去皇后宫里探望,出来表情就不怎么好……莫非皇后这一次病的不轻,所以陛下才这般担忧?”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廖卓碧也怀疑过陛下是真的对皇后有心。可仔细想一想,若陛下真的爱重皇后,怎么可能皇后都册封了,却舍不得一个未央宫呢!要知道,皇后盼着去未央宫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光是才入宫那会,就时常带人过去逛一逛园子,赏一赏景,陛下怎么可能心里没数。
姚嘉儿如今也是聪明的,廖卓碧话里话外明显是在打探这件事。她的意图,在于摸清楚陛下的圣心,而根本就不是关心皇后的病情。“这个就不知道了。只不过皇后的性子……今天是非来不可的。到时候病的轻还是重,咱们不就一目了然了。”
“是啊。”廖卓碧点一下头:“还有邓贵人,也不知道是怎么样了。陛下回宫就去了她宫里,随后才是皇后那……呵呵,真是不知道皇后作何感想。”
说到这里,姚嘉儿不由得放慢了速度。“从前陛下眼里就只有皇后一人,可邓贵人一入宫,这局面自然而然的也就扭转了。挺好的,省的你我还得看皇后的脸色,她如今有所忌惮,咱们都能松乏些。”
这番话让廖卓碧很是意外。“你的意思是说,你只是忌惮皇后,而不会提防邓贵人吗?你又怎么知道,她一旦得势,不会成为第二个皇后?”
姚嘉儿微微一笑,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简短的说:“有些人用眼睛看,有些人用心看。”
这话说完,她还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廖卓碧就更加奇怪了。
这姚氏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难道是邓贵人收买了她?还是她觉得已经和皇后撕破脸,不得不寻求另外一座靠山。可这邓贵人,当真靠得住吗?
“我有些意外,你竟然会这么觉得。”
姚嘉儿还是微微一笑,并没有打算解释的意思。
如此,廖卓碧也就不好再继续往下说了。
两个人肩并肩缓缓的往章德宫走,才走没几步,就听见奴才扬声道:“皇后娘娘驾到——”
“皇后还真来了。”廖卓碧不由得勾起了唇角:“先前陛下不在宫里,宫里的种种事情皇后不闻不问。这陛下一回来,探望过皇后一回,病就马上好了。还当真是陛下的福泽庇护呢。”
姚嘉儿没有做声,立在原地等紫频过来扶她。
待到皇后的凤辇停在面前,两个人已经规规矩矩的俯首拘着礼。
阴凌月就着莫璃的手慢慢的走了下来,虚眼瞟了凤辇旁的两位贵人。“本宫还以为来迟了,不想是来早了。”
这意思便是有人仗着有孕在身,故意自抬身份,竟然和她赶到一起过来。
姚嘉儿听了这话,微笑着低下头:“皇后娘娘恕罪,臣妾徒步前往章德宫,所以迟了一些,并非娘娘来得早。您恰巧是来的及时。”
“是么。”阴凌月头上蒙着一层轻纱,却并不影响看清她妩媚的脸色。“难为你有孕还走了这么远,为这个孩子,也确实是尽心。”
“谢皇后娘娘赞誉,只不过这是臣妾为娘的本分。”姚嘉儿眉眼之间看不出凌厉,可偏偏“为娘”两个字,还是直直的刺进了皇后的心里。
阴凌月甚至怀疑,她不能再有身孕这件事情已经走漏风声。现下阖宫皆知,所以每个人都会拿这件事在背后嘲笑她。
拼命的压制住内心的愤怒与怨恨,她勾了勾唇:“说的好,但愿你做的更好。”
随后,就着莫璃的手,阴凌月转身走了。
廖卓碧轻轻抽了一口冷风,现下也是看明白了。皇后对姚嘉儿,当真是没有什么情分可言。如今她也只能慢慢的向邓贵人靠拢。
那么她自己要怎么办?继续暗中站在皇后这一边?
要她向邓绥低头,还不如杀了她好!
这么想着,她的步伐不免轻快了许多。
姚嘉儿什么也没说,只是握着紫频的手,慢慢的走在最后。
“拜见陛下。”阴凌月端端正正的朝皇帝行了个礼。
“免了。”刘肇心情不错,语气也格外轻哂:“凌月快过来坐。”
皇后的出现,让殿中的妃嫔都有些惊讶。见她轻纱遮面,便觉得皇后为了能见陛下,真是什么都豁的出去。
“怎么样,好些了吗?”刘肇的眼眸里,透着往昔的温暖与温柔。
“多谢陛下关怀,臣妾好多了。”阴凌月垂下眼眸,笑容甜美:“只是太医嘱咐不能吹风。”
说话的同时,皇后摘了遮面的轻纱递给了莫璃。
众人好奇的看过去,果然皇后的脸上看不到半点疹子的痕迹。
王若莹笑了笑,侧首对一旁的冯芷水道:“瞧见了吧,这便是陛下福泽庇护的好处。陛下一回宫,探望过皇后娘娘,这风疹就不药而愈了。”
冯芷水抿了抿唇,笑吟吟的说:“你当这后宫谁都能得陛下的庇护吗?咱们这些寻常人,也就只能是看看。”
“是啊。”王若莹不情愿的这么答应了一句,她才不觉得自己于陛下,只是个寻常人。
“人都齐了,那就传膳吧。”刘肇侧首望了无棱一眼。
王若莹顺口就道:“陛下,邓贵人还没来呢。”
她这一声,倒是让在场的妃嫔醒过神来了,是啊,这邓贵人还没来呢。
那皇后何必急着过来唱这出独角戏?
“邓贵人……莫不是身子还没好利索吧?”阴凌月佯装关心,吩咐莫璃:“你去加德宫看一看。若是邓贵人有什么不舒服……”
“多谢皇后娘娘关怀。”邓绥适时的走了进来,打断了皇后虚情假意的话。“臣妾已经痊愈,多谢皇后娘娘惦记。”
和皇后不同,邓绥并没有轻纱遮面,也没显出娇弱的病态。反而是一脸明和,从容而来。“臣妾拜见陛下。”
刘肇见她这一身淡紫色的留仙裙格外好看,鬓边又簪了一支孔雀开屏的金簪不由得一愣。也是难得见她肯这样用心的装扮,双颊的桃粉胭脂衬得她气色极好。
“平身。”
“谢陛下。”邓绥温暖的笑容,就着思柔的手于自己的位置落座。
阴凌月心里恼火,看见邓绥与陛下相映成笑的那个瞬间,有一种万箭穿心的痛感。
“邓贵人的气色好多了,看样子风疹应该是痊愈了。前些日子,听太医说你病的不轻,高热不退,本宫还担心的不得了。不想这病来势汹汹,好的竟然也快。”阴凌月心里不服气,也恼火苏文是怎么把她的病看好的。
“多谢皇后娘娘记挂。”邓绥倒是温和自若:“臣妾的身子原本就孱弱一些。不想这一次病的凶险却好的也快。想必是得陛下与皇后娘娘福泽庇护,臣妾心中感激不尽。”
“好了就好。”刘肇端起了酒樽抿了一口。
阴凌月笑着点头:“陛下说的极是。臣妾光顾着和邓贵人说话了,倒是叫陛下肚子饮酒,理当自罚一杯。”
莫璃动了动唇,想劝皇后不要沾酒,以免风疹复发。
可这个时候,她又不敢扫兴,只能看着皇后一饮而尽。
“皇后娘娘好酒量。”周云姬笑着道:“些许日子不见皇后,娘娘的气色也是好了很多呢。”
阴凌月只是冲她微微一笑,便让莫璃满上了酒樽。
“臣妾病中,多得陛下关怀,皇后娘娘记挂,臣妾敬陛下、娘娘,愿陛下与娘娘琴瑟和谐,恩爱逾常。”邓绥抢了个先,在皇后之前向皇帝敬酒。
这个举动,又一次刺激了皇后的神经。
“邓贵人真是有心。”阴凌月端起了酒樽,见陛下一饮而尽,自己便也跟着喝了下去。
放下了酒杯,刘肇并未和邓绥多说什么,却是转身吩咐了思柔:“去拿一件披风给邓贵人。”
廖卓碧的心不由得一紧。皇帝显然是在关心邓贵人,可为什么这种关心看上去怪怪的?
难道他是怕皇后心里有想法才……
“多谢陛下。”邓绥的笑容依旧是暖暖的。但心里却清楚极了,皇帝这么做,不过是不愿意先退一步,在给自己找台阶。
一件披风,就能抵偿他对她的疑心,就能抹去他对她的伤害吗?
邓绥这会,还能觉出脖颈隐隐作痛……要真是就那么被他掐死了,是不是现在就不用看见他与诸位美人周旋,落个清静?
“朕不在宫里的这几日,知道你们都很惦记。”刘肇放下了酒杯,言归正传。“朕也十分惦记你们。尤其是在外遇伏的凶险时分,还当朕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陛下……”阴凌月饶是一惊,手里的酒樽一歪,酒便洒了一桌面。“遇伏的事情何以臣妾并未听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琇書蛧
冯芷水也十分惶恐,但惊吓之余,她听清了皇后的话。
陛下出宫遭遇风险,连皇后都不知道。余光瞥见邓贵人,竟然神色如常,难道陛下只将这件事情告诉了邓贵人吗?若果真如此,那邓贵人岂不是比皇后还能与陛下交心?
“不必担忧。”刘肇与皇后对视一眼,又转而看向唏嘘不已,惶惶不安的妃嫔:“朕这时候不是好好的坐在你们面前么!”
邓绥沉稳一笑,从容道:“陛下吉人天相,自然逢凶化吉。且凭陛下您的睿智,怎么会让那么些心存不轨之徒得逞。”
阴凌月眼波一转,眸子里清冷的光就锋利起来:“邓贵人这话说的好轻巧啊。须知道,陛下经历这些事情的时候,只怕万分凶险。身为妻妾的你我,又怎么能不关心。”
不等邓绥开口,刘肇反而先说了一句。
“其实朕这一次能死里逃生,乃是多亏了邓贵人。”
此言一出,又是全场哗然。
就连邓绥都愣住了。皇帝该不会是想把她出宫的事情抖落出来吧?那皇后还不得恨死她?这可真是不把她推向风口浪尖不甘心啊。
“陛下……”邓绥的目光略带着恳求,显然是心虚。
刘肇看见她这样子,只觉得好笑。“邓贵人宫里养了一对鸽子,偏是那么有趣,朕落难的时候那鸽子竟然飞来替朕送了消息回宫……”
邓绥悬着的心,忽然就落下一些。
“鸽子?”廖卓碧根本就不信,从来就没听说过邓贵人宫里养过什么鸽子。“没想到邓贵人还有这样的好本事,容后得空,也请贵人教一教我,说不定下回也能派上用场。”
尽量让自己不显出尴尬来,邓绥微微点头:“好。”
“朕是得救了,可那对鸽子怕是回不来了。”刘肇朝无棱侧首示意。
随即,无棱便使了眼色给一旁的内侍。
不一会功夫,内侍端着一个漆盘上来,小心翼翼的来到殿中央。
漆盘用一块红布盖着,高起一些,不知道里面藏了什么。
刘肇略微点头,那内侍就将东西呈于邓绥面前。
“朕只好将此物转赠与你。”
皇帝的话音落,无棱走到内侍身侧,亲手掀开了红布。
一对红灵活现的赤金鸽子展现在众人面前。那羽毛的纹路,一根一根的看着特别真实。尤其两双鸽子目,乃是用差不多颜色的宝石镶嵌而成,稍微移动托盘,那眸子便光芒璀璨。
邓绥愣着没动,还是听见身侧的周云姬咳嗽了一声,才起身。“多谢陛下隆恩。”
“可喜欢吗?”刘肇似是套近乎一般的问。
“臣妾喜欢。”邓绥简短的回答,再没多说一个字。
“呀,真是漂亮。”冯芷水不由得啧啧:“这样好看的鸽子,又是此等雕工,想来陛下一定花费了不少心思。”
“不止呢。”姚嘉儿眉飞色舞的说:“陛下这才回宫,想必是令巧手的工匠连夜赶制的。这么短的时间,能做的这样精致……栩栩如生的,想来陛下一定花了不少心思。”
说完这话,她还特意看了皇后一眼,心想这一次皇后的脸当真是被陛下无情的打痛了。
“多谢陛下。”邓绥有些尴尬的又道一回谢。其实她根本就不稀罕什么鸽子,只是闹不明白,人都说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吃,可这位君王哪里是给了甜枣,分明是给了毒枣。
他就那么怕皇后整不死她吗?
就这么心急火燎的巴望着后宫里的刀枪棍棒,阴谋诡计齐上阵,早早的让她小命玩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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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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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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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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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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