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她一再的告诫自己,不要过多的宣泄情绪。可膝盖一落地,她的眼泪就止不住的涌了出来。
刘肇手里的竹简还没看完,方才说邓贵人来了,他便允准进来。
只是这“嘭”的一声,才将他的目光吸引过去。“怎么了?”
“拜见陛下。”邓绥竭力让自己不要太激动:“臣妾这时候过来,叨扰陛下的清静了。”
“你这个样子,还说这些话做什么?”刘肇索性放下了手里的竹简,皱着眉头起身走到她身畔。“怎么了这是?”
身上斑驳的血迹,把刘肇吓了一跳。“伤到哪里了?”
邓绥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皇帝,不知道为什么哽咽了。
刘肇俯身,双手将她托起来:“是怎么受伤的?到底出什么事了?”
“臣妾没有受伤。”邓绥扶着他慢慢起身的站稳。“郑氏死了。后心中箭。”
“郑氏?”刘肇疑惑的看着她:“哪个郑氏?”
“郑明艳。”邓绥倒吸了一口凉气,想起她身上再没有力气,忽然倒下来的那种感觉,额头上的冷汗就冒了出来。
“无棱,去端一盏热姜茶送过来。”刘肇看她这样子,心里不免担忧。“顺道去加德宫,取套干净的衣裳过来。”
“诺。”无棱答应着退出去。不想妥冉已经让人取了衣裳送过来。
“倒是你想得周到。”无棱冲她一笑:“我这就让人去准备热水,等下你伺候贵人更衣吧。”
“诺。”妥冉答应着话,同时给无棱使了个眼色。
无棱会意,召唤人去准备热姜汤,自己则跟着妥冉默默走到一旁。
瞧着旁边人都离得远,妥冉才压低嗓音问了一句:“杨淼是皇后的人吗?”
无棱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不免皱眉。“这话叫我怎么答呢?”
妥冉不由笑了:“能答就答,不能答算了便是。你是知道的,我从不喜欢勉强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无棱有些尴尬:“其实啊,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杨淼这永巷令,当初就是皇后极力保荐的。这些年,杨淼为皇后办事也总是尽心竭力。”
“这就是了。”妥冉垂下头去:“他今日这么急不可耐的逼那郑氏出手,还口口声声的维护邓贵人……不就是怕自己办事不尽心吗?”
无棱只是笑,并没做声。
“放眼这宫里,你觉得还有谁可堪担当永巷令的职位?”妥冉也不拐弯,直接了当的问。
“你的意思是说……”无棱不由得警惕起来。“这可不是小事情,要动皇后的人,可不是你我能决定的。”
“那是自然。”妥冉并没有什么惊讶的,反而觉得很稀松平常。“干得好,自然是会仕途平顺。干得不好,拱手将职位让给旁人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没有把握,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呢。”
无棱拧眉想了想,道:“中黄门杨琛似是不错。且听闻早前他对邓贵人有恩。”
“知道了,多谢。”妥冉冲他微微一笑。
正巧奴才端了热姜汤过来,无棱回以微笑便端了姜汤送呈陛下面前。
“来,喝盏热姜汤暖暖身子。”刘肇扶着她坐好,自己拿勺子轻轻的搅了搅,送到她唇边。“你呀,就是闲不住,明知道后宫里的事情没有几桩好办的,偏要凑过去。”
邓绥抿了一口热姜汤,眉头皱的更紧了。“有些事,不是不凑过去,就能当做没有发生的。”
“是,是是。”刘肇无奈,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既然知道会有麻烦,也肯凑过去,现在哭有什么用?”
这话里明显有讽刺的意味,但是从皇帝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让人生不起气来。
“陛下的意思是,臣妾自讨没趣。”邓绥的眼眶有些红。
其实别的都还好说,她就是不甘心。明明已经离真相很近了,明明那个名字呼之欲出,可在这紧要关头,郑明艳还是死在自己身旁,她竟然连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一次但是郑明艳,下回如果是她的至亲,那该怎么办?
邓绥越来越不喜欢这种被人掌控的滋味了。
她不是出家人,何必逆来顺受。
“也不是。”刘肇看她硬朗的样子,不免叹气:“很多时候,事情并不会如你所愿。”
邓绥从皇帝手里接过了这一碗姜汤,轻轻抿了一口。觉得温度合适,便一仰脖,咕嘟咕嘟的喝了下去。
“去准备热水,给邓贵人沐浴。”刘肇从她双眼中看出了疲倦,也就没有兴致多问什么。“等下好好泡一泡热水,把身上的不舒坦都泡掉。”
“嗯。”邓绥点一点头,放下了碗。
这时候,她忽然觉得,身边有这么个人在,心里能踏实不少。
只是他眉宇之间,也有化不开的犹豫。联想到之前皇后遇刺,邓绥心里很不踏实。他的困扰,会和邓家有关吗?如果确定那禁令玉真的是叔父所有,他会不会趁早斩草除根,以免邓氏一族会成为现在的阴氏。
“陛下,贵人,香汤已经准备好了。”妥冉步子轻款的走进来。
“让妥冉陪你去沐浴。”刘肇用力的捏了捏她的手指:“别想太多。”
“嗯。”邓绥微微点头:“臣妾告退。”
皇帝的浴室比妃嫔宫里的讲究许多。汉白玉砌成的浴阶一蹬一蹬的向温暖的香汤延伸。邓绥宽了衣裳,一步一步的往那池子里走去。
水从脚底慢慢的往上,不一会就蔓延到了腰间。
那种被温暖包围的感觉当真是好,仿佛一瞬间就驱散了身上的寒意。
只是心,却很难焐暖。
“贵人,方才奴婢瞧瞧打探过无棱的口风。”妥冉的声音特别轻柔,确保除了邓绥,谁都听不见。
邓绥站在池子里,靠着洁白的玉壁,由着妥冉为她清洗乌黑的发丝。“什么?”
“永巷令的最佳人选。”妥冉直截了当的说:“杨淼是不能留了。”
这一点邓绥也深信不疑:“早在他因为王若莹的事情与我为敌的时候,我就不该留着他。今日对郑氏下毒手的刺客,不管是不是他安排的,他想要我死的心思已然暴露无疑。”
“是。”妥冉不住点头。
“那么无棱觉得什么人合适?”其实邓绥有些纳闷,为什么这样的事情,妥冉要去试探无棱的口风?难道是因为妥冉和无棱的关系亲密,她比较能信任这个人?还是……xǐυmь.℃òm
当然这疑惑被她藏在了心里,并没有显露出来。
“贵人可还记得你入宫当日,那个为你敞开宫门的中黄门?”妥冉也听说了邓贵人入宫当日种种情形,自然知道有这样一件事。
“你是说杨琛?”邓绥的确记得有这么个人。
“是。”妥冉微微一笑:“贵人好记性。”
“那一次,的确是他卖我人情,不然连宫门都难进来。”想到这里,邓绥不由一笑:“他也是个聪明人,给了我这样的恩惠,却从来没想过到我这里找便宜。聪明人,该有厚报。稍后你先去知会他一声,叫他心里有数。别的事情,我自会安排。”
“诺。”妥冉虽然点头,可心里还是担忧。“贵人,不怕别的,那杨淼是皇后的人,想来皇后不会轻易就让咱们有机可乘。万一她先向陛下告状,举荐旁人取代杨淼,那咱们岂不是被动?”
邓绥微微垂眸,唇边的笑容像是沾染了这浴室的氤氲之暖,看着有些朦胧的美。
这时候陛下在做什么?
她低着头,不禁有些想他。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很洗完他能在自己身边。
有他在侧,宫里这冰冷的岁月都会变得有温暖起来。邓绥闭上了眼睛,情不自禁的想起他轮廓分明的脸庞,唇边的笑意就更浓了几分。
忽然一只手,落在她光滑的肩头。
手有些冰凉,惊的邓绥猛然睁开了眼睛。
妥冉一手拿着水瓢,一手惊慌的捂着口鼻,双眼圆圆的瞪着,却一动不动。
邓绥顺着那只冰冷的手看过去,那张脸,她再熟悉不过了。“刘庆,你是不是疯了?”
香汤漂浮着一层花瓣,摸过邓绥的胸口,锁骨之下。
即便如此,她也是万分的尴尬,这个人这时候冒出来,是想要害死她吗?
“你不想我来陪你?”
他的语气有些生硬,语调也不似平常那么平静。
邓绥只觉得奇怪,用力推开他的手:“放尊重一些,你这么做,只能让我更加讨厌你。”
妥冉被点了穴,根本就动弹不得。心里急的要命,却根本帮不上忙。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会想为什么自己当初不好好习武。总不能喊戍卫冲进来护驾吧?那贵人的名节还要不要?
“出去。”邓绥竖着眉头,脸色相当难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你与我,生分至此?”刘庆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难道我在你心里,真的就不如他吗?”
不知道为什么,邓绥从刘庆的脸上,没看到半分往日的情分。看见的只有叫她害怕的陌生,以及随时都会送命的危险。
倘若陛下这个时候进来,那她就真的是百口莫辩了。陛下会相信她和他是清白的吗?恐怕连她自己都不能相信。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邓绥几乎是带着哭腔问。她不是怕死,而是怕比死更可怖的悲剧会上演。“我拜托你赶紧走吧,你我之间,再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我来帮。”刘庆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他侧首从妥冉手里拿过了水瓢。伸长了手往池子里舀起水,缓缓的往邓绥肩上淋。
邓绥战战兢兢的感觉到那水淋下来的不适,心里焦灼的像是在火上烤。
“你……”
“嘘!”刘庆冲她轻轻摇头:“别怕。”
第二瓢水从肩上淋下来的时候,邓绥已经有了注意。
她绷着脸,不动声色的看着他的手伸下来继续舀水,只待时机。
当他第四次舀水的那个瞬间,邓绥忽然双手一握,死死的攥住他的手腕,将他从池边上用力的拽进了水里。
嘭的一声,溅起了无数的水花。
邓绥回过头一把抓住放在池边的棉巾,将身子裹住,整个人迅速的跑出了池子。
“唔……咕嘟咕嘟……”
当她逃出池子,回过头看的时候,才发现水里的人竟然不会游泳。
不会游泳,那他就不是清河王!
邓绥心头一紧,整个人都不好了。“来人,救命啊!”
她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躲在妥冉身后,拼命的呼救。
镇守在外的戍卫得令,迅速的闯了进来。
“贵人,您没事吧……”带头的戍卫进来的时候,发觉邓贵人躲在侍婢身后,还裹着浴巾不由得尴尬,连忙低下头告罪:“奴才该死,奴才冒失了。”
“有刺客。”邓绥哑着嗓子:“赶紧抓刺客。”
她这么一嚷,那戍卫才发觉浴池里有人。
彼时,那个人已经站了起来。毕竟浴池的水不是特别深。
“抓住他,留活口。”邓绥阴沉着脸色,语气骇人:“决不能让他死。”
“诺。”侍卫得令三下五除二就将人擒获了。
也是这个时候,邓绥才看清楚这个人的脸。不知道是不是浸了水的缘故,他本来的模样呈现在人前,根本就不是刘庆。
无棱这时候才赶到,一见着情况连忙告罪。“贵人恕罪,奴才护驾不利,迟来让贵人受惊,还请贵人恕罪。”
“本贵人要亲自审问他,看着他,决不许他死。”邓绥定了定神,摆手道:“先出去。”
“诺。”无棱赶紧领着人退出去。
邓绥迅速的更衣,拿绵巾裹着湿漉漉的头发对妥冉道:“你别害怕,我这就让人进来替你解穴。”
妥冉红着眼睛表示听懂了,可她没办法发出声音。
也就是这个时候,邓绥不经意的看了一眼那水里,漂浮在水面上的除了花瓣,还有一张面具。想来,就是刚才那刺客戴在脸上的。
“无棱。”邓绥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黑着脸道:“你赶紧替妥冉解穴。”
无棱推门而入,依照吩咐替妥冉解了穴。
“贵人,您没事吧?”妥冉吓坏了,要不是邓贵人机智,自己被点穴不能动,又是在浴室。万一那刺客做出什么不轨的事情来,贵人的名节就毁于一旦了。
可是,这宫里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让刺客在皇帝的浴室行此举?
“别担心,我没事。”邓绥微微勾唇,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陛下呢?”
无棱有些不好开口,犹豫了片刻,方道:“方才皇后娘娘身边的莫璃来了,说是娘娘的伤口起了炎症,发了高热,请陛下过去永乐宫了。”
不知道为什么,邓绥心里有些失落。
“无妨,那就等陛下回来再审。”邓绥想了想,有些不放心:“这人出现的时候,带着面具。那面具就在水里,你着人捡起来留着。”
“诺。”无棱明显感觉到邓贵人不高兴,便道:“陛下说贵人身子不爽利,就留在章德宫歇着。奴才已经打点好了内室,请贵人移驾。”
“嗯。”邓绥略微点了点头,“带路吧。”
章德宫才出事,这边风就吹到阴凌月的永乐宫了。
莫璃趁着给皇后换药的功夫,蚊音将事情告诉了皇后。
“没有一刻安宁的。”阴凌月说这话的时候,像是不高兴又像是高兴。“怪只怪她自己树敌太多。”
“娘娘就不必费这个心了。”莫璃幽幽一笑。
“说不费心,怎么可能!”阴凌月几乎是气声说话:“谁能这样算计她,来日未必就不能这样算计我,这个人躲在暗处,如此费心的筹谋,不揪出来早晚是祸害。你和莫玢都留意一些。”
“诺。”莫璃替皇后换好了药,重新梳妆好,才笑吟吟的说:“果然陛下一来,皇后娘娘的精神也好些了。有陛下的福泽庇护,娘娘的伤指定能快些痊愈。”
“唉……”阴凌月无奈的叹了口气:“去请陛下进来。”
“诺。”莫璃顺从的点头,请了皇帝进来。
“好一些了吗?”刘肇看她脸色苍白,少不得关心:“不是说伤势已经好多了,怎么会忽然又起了炎症?可是太医照顾的不尽心吗?”
阴凌月很喜欢被他这样紧张的关怀着,依偎在她怀里的时候格外的小鸟依人。“陛下切莫动怒,不关太医的事情,是臣妾自己的身子不好,病情总是反复。也因为身子弱些,太医不敢用凶猛的药,所以恢复起来是比较慢。”
“唔。”刘肇若有所思的颔首,轻轻抚了抚她的脸颊:“身子慢慢调养就是,朕只是不忍心看你这样辛苦。”
“陛下能时时来陪伴臣妾,臣妾只觉得满足,何来的辛苦。且这些日子,后宫的事情都是劳烦邓贵人看顾,她身子也不好,臣妾倒是过意不去。”阴凌月微微垂下眼眸,缓缓的说:“毕竟她侍奉陛下的时日也不短了,若是哪一日有孕,也就不好再让她做这些累心的事情了。”
“你的意思是……”刘肇听得出她话里有话,于是追问了一句。
“臣妾斗胆,想请陛下给后宫一道恩旨。”阴凌月柔柔笑道:“上一回册封后宫,还是三年前的事情。陛下是不是该给宫里的姐妹们晋一晋位分了。”
刘肇温眸看着她:“你有什么主意,说来朕听听。”
“陛下,这样的事情,自然是您说了算。”阴凌月甜美一笑:“只是无论如何,别委屈了嘉儿。前些日子臣妾失了孩子,都是她尽心照顾。如今她有了身孕,也是辛苦,还请陛下多为她思量。”
“唔。”刘肇点头:“朕心里有数了。”
“陛下有数就好。”阴凌月甜美的依靠在他的胸口,指尖却一下一下的捏着自己腿侧的皮肉。姚嘉儿,你那么想出人头地,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倒是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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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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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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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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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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