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凌月几乎沉不住气了。难道邓绥就真的不怕邓氏一族逢难吗?
还是她有别的计较?
“皇后娘娘……”莫璃眼看着皇后手里的茶盏偏向了一侧,刚准备提醒,热茶汤就顺着盏延滴了下来,落在皇后的膝上。
觉得有些烫,阴凌月不由皱眉,心里一烦,手上的茶盏就这么落了地。
“没烫着娘娘吧?”莫璃赶紧蹲下来收拾那茶盏的碎片。
“别弄了。”阴凌月烦不胜烦:“时候也不早了,陪我回房。”
偌大的偏殿,只觉得没有一丝生气。好容易从房中出来走动走动,却还是没趣。
“小姐这到底是怎么了?”返回内室的途中,莫璃实在憋不住问。“怎么好像是看什么都不舒心的样子,小姐有什么心事吗?”
她这么一问,阴凌月便停下了脚步。“你可还记得那枚玉佩?”
“自然是记得。”莫璃四下环顾,确定没有人才低声道:“小姐不是说那玉佩很重要,叫奴婢一直贴身收藏么,直到前几日才……”
“本宫卖了邓贵人这么大的情面,她竟然不识好歹!”阴凌月攥紧了拳头,心里格外的不宁静。“莫璃,不知道为什么,本宫心里特别的不安。”
“娘娘,您别多虑,邓贵人是聪明人,她懂得审时度势。可能是因为这回要办的事情比较棘手,所以她才要观望要筹谋。这样的事情要她去费心便好,您还是要养好身子,别想太多。”莫璃的话音刚落,就听见身后有脚步声。
“娘娘,有人来了。”她压低嗓音给皇后使了个眼色。
阴凌月不再多言,转过头去静静的看着那庑廊的拐角处。
“臣妾拜见皇后娘娘。”冯芷水慢慢的走过来,脸上的笑容暖的灿烂。“娘娘的气色看上去好多了,想来凤体无碍。”
阴凌月微微颔首:“是没有什么大碍了。”
“到底还是皇后娘娘底子好,这才多少时日啊,就能下床走动了。”冯芷水眯着眼睛道:“也是那位苏太医有本事,短短的日子,就助娘娘调养的这般好。”
显然她是话里有话。
阴凌月抚弄着鬓边的流苏,将那金簪子取了下来。“正觉得清闲无趣呢。冯美人你就来了。只是怎的则这个时候过来……莫不是有什么事情?”
“自然是有事。”冯芷水清宁笑道:“若不如此,臣妾也不敢轻易打搅娘娘的清静。”
瞥了一眼莫璃,她言止于此。
阴凌月有些不耐烦,但没显出来。“莫璃,我与冯美人在亭子下品茗说话,你去准备些精致的茶点。”
“诺。”莫璃温和的退了下去。
阴凌月自顾自的往不远处的亭子去。那是她素日喜欢刺绣赏景的地方。只是这一回受伤,也有好些日子不曾去坐过。幸而永乐宫的奴才勤勉,虽然她不曾小坐,可地方收拾的干净雅致,一尘不染。
“现在可以说了吗?”阴凌月坐稳后方问。
“皇后娘娘出宫祈福期间,臣妾偶然得知宫里有异动。”冯芷水轻柔道:“臣妾着人去打探过,的确有人偷偷的跟着您出宫监视。只是这些人的行踪诡异,也格外小心,臣妾是昨日才算是拿到一些切实的证据,这才敢今日冒然求见。”
冯芷水将搜集到的证据呈于皇后。
说来也不是别的,一卷很寻常的竹简。
阴凌月接过来之后,慢慢的展开。上面的自己娟秀清晰,写着什么时候,哪些人,在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情。而这些事情,正是她出宫之后做的。
也就是说,她的一举一动,都在旁人的监视之中。
唯独最让人捉摸不透,也最好奇的内容,上面一字没提。
阴凌月将手里的金簪子搁在手边的长椅上,皱眉道:“的确清晰,也确实如此。只是冯美人如何得到这东西,又是否清楚这东西出自何人之手?”
冯芷水点了点头:“臣妾一清二楚,只是不确定这个时候说出此人的身份,是否合乎情理。”
与她对视一眼,阴凌月没有做声。
从皇后的眼睛里,冯芷水看到了些许自己一直渴望看见的内容。那便是阴狠的杀戮。这几年来,皇后算是掩饰的很好了。人前人后,即便再不高兴,也只是沉默不语。以至于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皇后这样坦诚的目光,看着就觉得有内容。
“姚美人的杰作。”冯芷水毫不掩饰的道出了这六个字。
似乎是意料之外,却又是情理之中。
阴凌月微微笑道:“嘉儿与本宫一贯亲厚,想来这么做也是怕本宫有什么不妥。”
“是。”冯芷水温和的点头,丝毫没有拆穿皇后的意思。“臣妾也是这么觉得。后宫之中,妃嫔们对皇后娘娘您的心意,论起来还是姚美人最重。只是臣妾有些不明白,她这样尽心的保护娘娘,怎么还能让歹人有机可乘。而至今,陛下也没追查到这些向您下毒手的贼子究竟是什么来头,这就难免让人不安,胡思乱想了。”
阴凌月明白她要说什么,也知道这个冯芷水一向是左右逢源的人。要她单纯的效忠自己,还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所以她的话,也只是听一听就好。
“难为冯美人对本宫这么有心。在这样的事情上费心。”阴凌月不动声色的看着她,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
冯芷水会意,连忙行礼:“皇后娘娘洞若观火,想来后宫的种种,娘娘心里必然有数。臣妾卑微,不能尽心的侍奉在娘娘左右,也就只有在这些小事情上留意。还望娘娘恕罪。”
阴凌月忽然想起了什么,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那个叫郭雪儿的,冯美人可还记得她是怎么死的?”
冯芷水听见死字,不由得一颤。“自然记得,她是自作孽不可活,死也死的理所当然。”
“本宫记得她身边还有个丫头,也跟着她一道去了。那个丫头叫什么来着……”阴凌月瞧了瞧自己的脑仁:“本宫记性不好,竟然混忘了。”
冯芷水略微一想,便道:“皇后娘娘所言,是不是那个叫郑明艳的丫头?”
“对。”阴凌月连连点头:“还是你记性好。就是她。”
冯芷水有些莫名其妙:“皇后娘娘怎的忽然想起她们?”
“当日陛下不在宫里,这件事情是本宫和嘉儿经手所办。”阴凌月不紧不慢的说:“永巷是何等污秽之地,本宫自然不能踏足。凡此种种,都是嘉儿的主意。听说一个铰了舌头,鞭刑至死。一个又被缝上了嘴巴,活活给饿死了……当真是惨。”
不知道皇后说这番话的用意是什么,冯芷水只觉得额头上直冒冷汗。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
“本宫并没有什么意思。只是忽然想起了这件事情而已。罢了,罢了,难得你来一趟,咱们就不说这血淋淋的事情了。近来本宫养伤,免了后宫请安之礼,也少往后宫走动。宫里都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冯美人只管讲来也叫本宫高兴高兴。”阴凌月适时的转了话头,沉静的看着冯氏,心道想在这时候裹乱,可不容易。
又是闲谈了一些时候,冯芷水拜别皇后离开了永乐宫。
离开之后,她心里仍然放不下皇后说的那件事,到底是为什么,皇后忽然会提到两个已经死了多时的人?
“海新。”冯芷水召唤她过来:“你悄默声的着人去打探打探,永巷里,郭雪儿和郑明艳的事情。记住,这事情虽然过去了大半年,但千万要谨慎。别惹人注意。”
前些日子,冯芷水才遣走了身边侍奉多年的两名近婢。如今这个叫海新的丫头,是冯府精挑细选入宫伺候她的新婢子。不但机灵聪慧,且伸手也不凡。
虽然伺候的日子不长,但冯芷水很信任她。
“美人放心,奴婢一定小心。”海新凝重的点头,凑巧也没事,就急着退了下去。
这一日闲来无事,邓绥请了周云姬来嘉德宫对弈。
黑白色的棋子交错在棋盘之间。
走的越多,下一步才越要慎重。
邓绥手里捻着白子,皱眉看着棋盘这时候的局面,有些犹豫不定。
周云姬不禁消了出声:“邓贵人一向利落,怎的这一次这样这样犹豫不决?”
“周姐姐棋艺高妙,我是被夹在这进退两难的地步了。”邓绥冲她微微一笑:“可若要我弃子认输怕也是难。但不是顾及颜面,而是不到最后一刻,焉能放弃妥协。所以姐姐就容我再思量片刻。”
回以明媚的微笑,周云姬连连点头:“自然是好。妹妹别急,慢慢思量就是。”
邓绥正在想要怎么落子,就看见妥冉急匆匆的进来。
“贵人、周美人,方才传来消息,说永安宫出事了,还请您过去瞧一瞧。”
手里的棋子顺势落在棋盘上,邓绥凝眸:“这一枚棋子可真是找到了个好去处。”
周云姬笑了笑:“你是气定神闲,自然有破解之法。只是永安宫那边,要过去看看吗?”
“也是闲了好几日了,没在宫里走动走动。不如姐姐陪我同去吧,路上也能说说话赏赏景。”邓绥笑着问:“可好?”
“好吧。”周云姬凝眉:“那这一盘就搁在这里好了,回头让人记下来。下回换我想想该怎么破解你这一步。”
“好。”邓绥饶是点头。
两人说笑着,一道前往永安宫。
“不要,不要吓我,不要……”姚嘉儿吓得不轻,整个人瑟缩在床铺上裹着被子。
乍一看,那样子还真是有点惨。
邓绥皱眉瞥了一眼房里的人,见苏文也在,不由得好奇。“好好的,姚美人这是怎么了?”
奴婢们默不作声,谁也不敢轻易开口。
周云姬不禁奇怪:“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的都成哑巴了?”
“哑巴……”姚嘉儿猛然抬起头,满眼恐惧的瞪着周云姬:“不是我害的,不是我害的,不是我把她害成这样子的。是她自己口没遮拦,是她自找的。和我没有关系。”
“什么乱七八糟的?”周云姬纳闷的不行:“谁自找的?谁口没遮拦?你这怀着身孕不好好的安胎,一天到晚胡思乱想什么呢?”
邓绥也是奇怪,少不得转身去问苏文:“苏太医可有替姚美人请过脉?好好的,姚美人这是怎么一回事?”
苏文连连颔首:“微臣已经替姚美人请过脉,看样子姚美人是受了惊吓。也是因为惊吓过度,胎气有些不稳。微臣已经开了凝神安神的汤药,配合安胎药一并服用。可是美人不但不肯服药,且还……”
也是这时候,大家才注意到撒了一地的药汤。
怪不得内室之中有一股苦涩的味道。
“想想别的办法。”邓绥看着苏文,心想堂堂的苏算子,怎么可能收拾不了一个发疯的妃嫔。看样子他是不愿意耗费精力,又或者根本觉得这个姚嘉儿不配他施救。
“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苏文是真的不爱救。毕竟这件事情和他没什么关系。且救或者不救,都是差不多的结局,浪费功夫。
“那就赶紧的。”邓绥不想让人觉出她和苏文是相识的。所以说话时的语气难免生硬。
苏文没多想,对近畔的内侍说了句什么。
转脸的功夫,小太监取了个香炉过来。
苏文找到了要用的香料,倒进香炉里,叫人点着。“这种香有安神的功效。能逐渐的平复心绪。只是效果比汤药缓慢一些。且无论能否安神,安胎药还是要照样服下的。”
“紫频呢。”邓绥凝眸环顾了一眼四周,这时候才又发现,姚嘉儿身边的近婢竟然一个都不在。
“回邓贵人的话,紫频和紫茂因为受惊不轻,都送回下院去了。”内侍监充裕上前回话。
“到底这里出什么事情了?”邓绥疑惑的看着他。
“回贵人的话,说是昨晚上……闹鬼。”充裕战战兢兢的说。
“胡言乱语。”周云姬从不信这一套。“别说这世上未必有鬼了,即便是有,姚美人如今身怀龙裔,百邪难侵,什么样的鬼赶来永安宫闹事。冒犯天子,危及皇嗣,不是自作孽不可活吗?”
充裕委屈的不行,他哪里知道昨晚上到底出什么事了。反正早起看见两个丫头瘫软在地上,而姚美人就像现在这么裹着被子瑟瑟发抖,好容易问清楚了缘由,他也不敢贸然做出决定。还是犹疑再三,才叫人去了一趟永乐宫。
“两个丫头还没清醒吗?”周云姬听他说的不清不楚也是纳闷。“找个明白人过来问一问。”
“诺。”充裕赶紧着退了下去。
邓绥与苏文对视一眼,皱眉问:“安胎的汤药都打翻了,苏太医可还要重新准备吗?”
“是。”苏文沉首道:“微臣这就下去准备。”
“好。”邓绥是故意只开他,毕竟有些话要当面问清楚姚美人。
苏文退了出去,姚嘉儿的脸色随即就好了不少。
周云姬明显的觉出了这里面的不同,干笑一声:“姚妹妹自从有孕,人也变得聪明起来。这天赐的福气就是福气,当真是羡煞旁人。”
姚嘉儿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发颤:“臣妾当真是吓得不轻,只不过该有的样子,心里还是明白的。”
“那就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邓绥择了一处坐下,沉静的看着她。
“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姚嘉儿稍微释然了些。“就是个该死的人没死,忽然钻进我宫里吓人了。”
“什么人?”周云姬不免奇怪:“你宫里日前被剁了手的奴才?”
提起那个奴才,姚嘉儿笑得很是冷清。“那个不是奴才,而是厨娘。那个厨娘啊,从前是照顾过皇后娘娘的,后来我入宫,皇后娘娘体贴怕我吃不习惯宫里的膳食,就将她留在我身边照顾。这一照顾就是三年多。谁知道日前她怎么忽然就会因为银钱和人起了冲突,还被剁了手去。不过周美人猜错了,她可没有死而复生,而是死的透透的。”
这件事,邓绥和周云姬都是头一次听说。
原来当日被人剁了手的竟然是个厨娘,还是皇后指派给姚美人的厨娘。
不过这会,她们也没心思追问这件事。
邓绥不解的看着姚嘉儿:“到底什么人钻进你宫里,把你吓成这样?”
“郑明艳。”姚嘉儿也不打算隐瞒。“邓贵人许是没听说过这个人,但是周美人应该有所印象吧。”
“是呢。”周云姬连连点头:“当日她也曾获宠,却因为一些小事被发落去了永巷。在后来,皇后娘娘雷厉风行,不但处置了郭氏,也将她处死。且这件事情,就是你跟着去办的。这可倒好,事情没办利落,自己把自己给惊着了。”
都这个时候了,姚嘉儿自然没有心思听周云姬的挖苦之言。“这女人能在永巷活下来,还是被缝上了嘴巴之后……什么人有本事能做到这一点?”
邓绥明白她说这话的意思,不就是暗指皇后授意吗?“许是她命大。”
“你当日叫人缝上她的嘴,是想着能把她活活饿死,以儆效尤。让宫里那些只会嚼舌头的婢子都看看样子。哪知道她竟然没死。”周云姬的唇边浮现了一抹凉凉的笑意。“能活在你眼皮子底下不稀奇,可能活在皇后眼皮底下却不容易。那郑明艳,还真是有点本事。”
“呸!”姚嘉儿冷冷白她一眼:“装死装鬼也叫本事?”
“装死装鬼的确不算本事。”邓绥转了转眼眸,笑容恬淡:“能叫人纵容默许她装鬼装死,才是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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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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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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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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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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