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殿门被打开,穿着杏黄色绣四爪莽龙的赵彻站在门口,他绷着脸,神情肃穆,孙行立刻低下头去,捧着热水进殿,恭恭敬敬伺候赵彻洗漱。
孙行是孙越海带的徒弟,赵彻如今才九岁,只是个半大孩子,但孙行丝毫不敢慢待,大皇子年岁看着小,心思可深沉了,他觉得好多时候大皇子比陛下还要可怕呢。
孙行在皇后故去后才被调到熠辰宫伺候赵彻的,他从别人那里听说大皇子殿下性子像皇后,对宫里的人很是宽仁,然而到这里后,他才发现赵彻并不像传言那样温和,私下的时候,赵彻其实很少说话,看人的眸光也是冷冷清清的,满是疏漠,让人后背发凉。
赵彻洗漱很快,这种事他不喜欢假手他人,只让孙行帮他梳头戴上发冠。
辰时过半,赵彻收拾妥当,孙行跟在他身后,陪他去慈安宫给太后请安。
太后年纪大了,早上醒的早,他们到时,慈安宫里的人早就忙碌起来,见到赵彻俱是恭敬行礼,进了慈安宫,赵彻脸上才带了点笑,他脸上还有点婴儿肥,唇角微微上翘的时候,会给人一种害羞的孩子气。
孙行在殿外止步,赵彻进殿给太后请安,温温和和道:“睿玄给皇祖母请安。”
太后朝他招招手,赵彻立刻走到太后面前,太后拉着他的手,问:“今天也过来得这么早,哀家听说你昨日在御书房被你父皇罚跪了,膝盖疼不疼?”
赵彻摇头,唇角的笑意收敛,眼眸也垂下去,显然不想多谈这件事,太后却装作看不出,抱着赵彻说:“如昭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前几日是皇后的忌日不假,他却因此任性胡闹,甚至还伤了你父皇,这要是传出去,可是要灭族的重罪,你父皇为了保他已经是煞费苦心了。”
“嗯。”
赵彻闷闷的应了一声,不知道有没有把太后的话听进去。
太后见他一直不看自己的眼睛,又说:“睿玄,你也不小了,要明白你父皇的不容易,皇帝这个位置可不是那么好当的,皇后已经不在了,他总不能因此一蹶不振,你也不要受外人影响,与他离了心,这样你父皇会难过的。”
许是年纪大了,太后有些唠叨,拉着赵彻说了半上午的话才放赵彻离开。
从慈安宫出来,赵彻的表情又恢复沉郁,昨日受了罚,今日不用去太学院,赵彻没回熠辰宫,过了武安门继续往承德门走,孙行瞧着他像是要出宫,忍不住小声提醒:“殿下,这个时辰,国舅应该已经出宫了。”
按照恒德帝的旨意,卫如昭一早就是要被送出宫去云山寺的,这都快到晌午了,哪里还能赶得上?
赵彻猛地停下,浑身僵直,孙行瞧见他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紧了衣袖,有点抖,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难过的。
孙行不敢再说话,气氛正僵滞,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大皇子哥哥。”
循声望去,一个穿着白色绣大朵牡丹花纹华服的小公子迈着小短腿呼哧呼哧的朝这边跑来。
小公子生得有点胖,整个人像颗散发着奶香味儿的肉蛋,快冲到赵彻面前的时候,左腿绊了右腿一下,跌跌撞撞的一头撞到赵彻身上。
“哎哟,殿下你没事吧?”
孙行叫了一声,好像被撞的不是赵彻,而是他自己。
赵彻摇头,稳稳地接住沈柏,等沈柏稳住身形,后退一步,凉凉的觑着她问:“你怎么来了?”
沈柏揉揉脑袋,委屈巴巴的说:“我为什么不能来呀?皇后娘娘说了我随时都可以回来的,这里也是我家。”
皇后故去后,没人敢在赵彻面前提这个,孙行暗叫不好,偷偷去瞧赵彻的表情,意外地发现他并没有动怒,只是紧抿着唇,不大高兴。
沈柏这个时候还没什么眼力见儿,她揉揉脑袋,牵住赵彻的手,说:“今天舅舅要走,我去看他,他理都不理我,而且脸臭臭的,看上去好吓人,一点都不像以前。”
孙行没见过赵彻跟人亲近过,还以为他会甩开沈柏,没想到赵彻反手握住了沈柏的手,拉着她往熠辰宫走。
沈柏是个小话唠,一路上嘀嘀咕咕说个不停。
她在皇后寝宫待了四年,对宫里很熟,跟赵彻也不疏远,只是皇后病重的时候才把她送回太傅府。
她不懂卫如昭被送走对赵彻来说意味着什么,没那么多悲春伤秋的感觉,一直在吐槽太傅,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叫太傅爹爹,而且太傅府有好多规矩,不过也有好处,出了太傅府的门,外面就有很多好吃的好玩儿的,她都是很喜欢的。
赵彻不爱说话,只偶尔应个一两声,回到熠辰宫快午时了,赵彻让孙行去准备饭食,把沈柏带进自己的寝殿。
沈柏说得有点累了,皱着眉头抱怨:“我说得口好渴啊,你一直话这么少的话,我就不想来找你玩儿了。”
赵彻给她倒了杯茶,说:“以后你也没什么时间来玩儿了,我跟父皇说了,明年开春就让你去太学院念书。”
没有外人在,赵彻也不在意规矩,直接在沈柏面前称你我。
沈柏喝了两口茶,瞪大眼睛好奇的问:“太学院是什么地方?好玩吗?”
“念书的地方,会有很多夫子准备很多考试,考不好就要打手板的那种。”赵彻认真的说,沈柏捧着茶杯,眼底闪过恐慌,问:“我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
赵彻看着她的眼睛,黑亮的眼眸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吸附进去,一字一句的说:“因为我在那里。”
沈柏想起皇后娘娘之前对她说过的话,懵懵懂懂的问:“那里有什么危险吗,你需要我去保护你吗?”
沈柏还小,她的眼眸明亮纯粹,没有任何算计,赵彻捧着她的脸,说:“我需要你去学很多很多本领,以后在我遇到危险和困难的时候帮我。”
沈柏这个时候还不知道以后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和困难,想了想,底气不足的说:“可是我很贪玩的,要是我学不好怎么办呀?”
“那是不被允许的。”赵彻说,在沈柏迷茫的注视下道出真相,“沈柏,你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因为我也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赵彻在心里对自己说,沈柏下意识的有点害怕,想避开赵彻的眼睛,赵彻却捧着她的脸不让她动弹,继续叮嘱:“太学院里都是男子,你要掩藏好自己,不能让那些人发现你的秘密,懂吗?”
沈柏似懂非懂,赵彻却也不急着在这个时候让她明白。
有些事,太傅会替他操心的。
午膳很快备好,沈柏是小孩儿心性,很快把赵彻说的话抛到脑后,欢欢喜喜的吃东西。
她成日都在蹦蹦跳跳,胃口极好,比赵彻吃的都还要多点,吃起来又香,赵彻都忍不住多吃了一碗饭。
把肚子吃得圆滚滚的,沈柏自发的在外面走了几圈消食,然后打着哈欠,毫不客气的扑到赵彻床上睡了。
赵彻没怪她,还亲手帮她盖了小被子。
在沈柏呼噜声中,赵彻安下心来,让宫人把卫如昭留下来的那些书都搬到自己宫里慢慢的看。
沈柏能吃能睡,傍晚的时候才醒,赵彻本来想直接让孙行送沈柏出宫的,沈柏一摸肚子又饿了,硬是赖着吃了晚膳才摸着肚皮心满意足的离开。
沈柏走后,熠辰宫又安静得一片死寂,赵彻先沐浴换了里衣,又倚着榻看了许久的书才睡下。
第二天寅时刚过,赵彻就起床了,见屋里点了灯,孙行很快送了热水来。
收拾妥当,赵彻直奔太学院。
时辰还早,他是第一个到的,刚到没多久,顾恒舟便来了。
顾恒舟和赵彻一样,都不大爱说话,但顾恒舟的情绪表达更直接一些。
今天他明显不大高兴,赵彻犹豫了下,走过去问:“行远怎么不高兴了,可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多谢殿下关心,我没什么事。”顾恒舟客套的回答,赵彻不信,趁着没别人来,追问:“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说说呗,我们是朋友,我不会害你的。”m.xiumb.com
顾恒舟犹豫了下,说:“之前父亲从边关送了一把木剑给我,前两日二弟想要,我不给,婶婶便把他狠狠训斥了一顿。”
“那木剑是你父亲给你的,他常年不在你身边,你珍惜此物,不想赠与旁人是很正常的事,为何要不高兴?”赵彻不解,顾恒舟皱眉,好一会儿才说:“可是婶婶因为我把二弟狠狠训斥了一番,还与二叔大吵了一架。”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的,好像最后变成他做了什么错事。
赵彻想了想,说:“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回去就把那把木剑毁了。”
顾恒舟若有所思,赵彻又拍着顾恒舟的肩膀说:“行远以后是要继承国公衣钵成大事的人,应当不会拘于这种小事让自己不开心的。”
顾恒舟不知想到了什么,认真道:“殿下说的是,我明白了。”
下午有武修小测,不出意料,顾恒舟又拿了第一。
赵彻排在第三,在周珏后面,不过他一点都没有觉得失落,反倒比夫子他们更欣赏顾恒舟和周珏的身手。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来太学院不是为了争第一的,而是为了挑选日后能为自己所用的人。
顾家是忠义世家,只要有顾家在,昭陵就不会有大的危险。
从太学院回宫,还没进殿,宫人就说:“殿下,德妃娘娘方才派人来传话,说蜀地刚进贡了几匹好料子,想给殿下做两身衣裳,让殿下回来后去德妃宫里看看。”
赵彻眼底闪过冷戾,压着怒意淡淡的说:“去告诉母妃,今日太学院武测,本殿身上全是汗水,要洗浴一番才能见她。”
说完,不管宫人如何,先进了自己寝殿。
赵彻这一次洗得有点久,足足过了一个时辰才慢吞吞的去德妃宫中。
宫里不止德妃,其他三位皇子都在,除了赵稠换了衣服,赵贤和赵礼都还穿着太学院的学子服,明显是一听到德妃传召就直接赶来了。
这么多人等他一个,赵彻一点没觉得愧疚,先走到德妃面前,象征性的颔首致意:“今日太学院武测,出了点汗,洗浴花了点时间,所以来迟了,请母妃勿要见怪。”
赵彻的语气很淡,没什么歉意,德妃一点没生气,面上堆起笑来,说:“都是自家人,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宴会,迟一点就迟一点,正好饭菜本宫一直让人煨着,马上就能用上。”
德妃让宫人上菜,菜品挺丰盛的,德妃记着赵彻的偏好,把他喜欢吃的菜都放到赵彻面前,看上去对赵彻格外上心,不过赵彻的表情一直很淡,并没有被这些细节打动。
吃了饭,宫人奉上锦缎。
布料做得很华贵,摸着相当柔顺,穿上去应该很舒服。
这次进贡的布匹一共只有二十匹,恒德帝和太后一人分了五匹,赵明漪和赵明熙各得了一匹,德妃原本有两匹的,这会儿都忍痛让给赵彻了。
其他人都还没选,赵彻没客气,率先挑了四匹,赵贤和赵礼各挑了一匹,剩下两匹归赵稠。
四人都挑好布料,德妃让人给他们量尺寸,做完这些,四人先后离开。
孙行跟在赵彻身后,夜色下他看不清赵彻的表情,不过想到拿了德妃的好处,还是硬着头皮说:“德妃娘娘真疼殿下呀,连四皇子都没挑,专程留着布料让殿下先挑。”
赵彻步子一顿,回头冷冷的看着孙行问:“四皇子凭什么要先挑?”
就算皇后故去了,按嫡庶尊卑,也是赵彻这个大皇子为尊,德妃让他先挑,这是规矩,他难道还要为此对德妃感恩戴德?
孙行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扇自己的嘴巴子,不住的说:“奴才失言,请殿下恕罪。”
赵彻直勾勾的盯着孙行,像是要从他身上剜下一块肉来。
孙行后背直冒冷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补救。
不知道过了多久,赵彻终于移开目光,大步走开。
晚上赵彻没让孙行进殿伺候,叫了个面生的小太监进去。
熄了灯,赵彻一个人躺在床上,盯着漆黑一片的床帐,幽幽的说:“母后,那个贱人想取代你的位置了。”
如果皇后在,这些布料会按照规矩直接分到各宫去,才不会把所有皇子集中到一起分。
德妃如此做,无非是想向所有人宣告,皇后已经成为过去,而她将成为后宫新的主人。
赵彻抓紧被子。
先是沈柏被送回太傅府,然后是母后病逝,再是舅舅被送到云山寺,一切他熟悉信任的人,都远离了他,而他根本无力挽回。
他渐渐意识到皇权对他来说不一定是好事,很有可能会带来很多祸事。
过了几日,朝中大臣联名上书,想让恒德帝改立德妃为后的消息还是传入赵彻耳中。
彼时他正看着沈柏吃青团。
这是沈柏上次提到的民间食物,他特意让御膳房做了送来。
御膳房的厨艺自是比民间的要好得多,沈柏吃得停不下来,一个劲儿的推荐赵彻也吃,赵彻只说自己已经尝过了。
沈柏也是假意让他吃,听他这么说,立刻心满意足的抱着吃。
一口气吃了三个,沈柏终于饱了,摸着肚子去外面消食,刚转了两圈却腹痛起来。
她不是个能忍疼的人,当即又哭又嚷,在地上打滚,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会当场暴毙呢。
太医很快赶到,诊脉之后得出结论,她这是中了泻药。
那份青团还剩了几个在,泻药就是青团里的。
虽说不是什么剧毒之物,但堂堂皇子的膳食中被下了泻药也是不能轻视的事。
恒德帝震怒,立刻让禁卫军统领彻查,事情很快告破,下药的是赵稠,原因是上次德妃让赵彻先选了布料,赵稠气不过,就偷偷下药,想让赵彻难看。
这事无可抵赖,德妃和丞相跪着哭求了好一番,恒德帝才从轻处置,禁足了赵稠半个月。
此事一出,朝中那些大臣也不敢再提让恒德帝改立德妃为后。
德妃连自己的亲儿子都教成这幅德行,难道还能指望她把太子殿下教好?
沈柏不知道朝中发生的事,拉得几乎虚脱,喝了药之后,虚软无力的躺在床上,赵彻守在床边亲自给她喂食,她还傻乎乎的说:“皇子哥哥你人真好。”
赵彻知道自己不是好人,却也坦然收下这句夸奖。
沈柏睡着后,恒德帝亲自来熠辰宫,确定沈柏没事后,审视的看着赵彻,不用恒德帝开口问,赵彻坦然的说:“是我做的,儿臣以为,德妃还无法胜任国母之位。”
恒德帝的眼神很复杂,赵彻继续说:“如果父皇一定要立德妃为后,儿子会豁出一切搅和这件事。”
赵彻的语气带着明显的威胁,恒德帝重重的叹了口气,说:“朕答应你,除了你母后,不会再有任何人坐上皇后之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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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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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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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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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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