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心里在想什么,只觉得这触手可及的温暖实在是太美好了,不管是以前还是以后,他都绝对不会再碰到这样一个人,敢在他面前这样无所顾忌的说实话,戳破他所有的伪装面具。
他是想留住这温暖的。
沈柏脑袋有点晕,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提到顾恒舟,下意识的想站起来,手被抓得更紧,赵彻微微用力拉了她一下,沈柏失了平衡,跌坐在他腿上,腰肢被环住。
帝王寝宫皆是用的龙涎香,味道破浓,厚重深沉,威压十足,沈柏有点愣,撑着赵彻的胸膛,睁大眼睛愕然的看着他。
她的眼眸澄澈如水,这般看人的时候,有种不谙世事的天真烂漫,倒映出赵彻晦暗深沉的脸,像两个极端。
莫名的,赵彻心底有暗黑的欲念蔓延开来,很想染指她。
让这双眼睛变得不再澄澈,为他哭为他情动、为他陷落深渊……
无数暗黑的联想延展,孙越海又在外面说:“陛下,顾将军求见!”
沈柏这下听清楚了,眨眨眼睛,想推开赵彻,但她现在手脚没什么力气,身子也发着软,赵彻稍稍用力一点,便把她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
“让他进来.”
赵彻沉声命令,余光瞥见挡在凉亭正面的凉席被掀起,低头要覆上沈柏的唇,耳畔刮来冷风,男人粗粝的布满薄茧的手挡在他面前。
顾恒舟说:“陛下,你越矩了。”
赵彻抱着沈柏,仰头看向顾恒舟,坦然而平静的问:“爱卿怎么能肯定是朕越了矩,而不是她为了达成什么目的故意勾引朕?”
酒意完全上涌,沈柏不知道发生了沈柏,被赵彻禁锢着很不舒服,轻轻哼了一声,顾恒舟没看她,只盯着赵彻说:“陛下,不管她如何,臣都只要她。”
言下之意是,就算沈柏为了某种目的勾引赵彻,他也还是会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得了这句话,赵彻终于松手放开沈柏,沈柏身子软软的往下倒,顾恒舟先伸手托出她的脑袋,然后将她拦腰抱起。
身上一空,冷意便趁虚而入,赵彻低头看着自己被白色绢帕缠着的手,薄凉的问:“刚刚行远一出手,朕还以为你想杀了朕呢。”
顾恒舟紧绷着脸,冷声道:“顾家世代忠良,绝不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但陛下若是不相信顾家有这样的忠心,微臣愿交出手中的兵权。”
赵彻握紧拳头,诚恳的说:“放眼朝堂,顾家和沈家是朕最能相信的,昨日相府小少爷被人下毒害死,朕方才情绪有些失控,若有失仪之举,行远莫要太放在心上。”
“微臣不敢。”
一君一臣打着太极,赵彻整体上还是满意的,又说了几句话便放顾恒舟和沈柏离开。
两人离了凉亭,孙越海准备让宫人进来收拾东西,抬眼见赵彻手上带伤见了血,神色大变,赵彻抢在他大喊大叫之前开口:“只是一点小伤,不必大惊小怪。”
孙越海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急切道:“陛下乃万金之躯,便是一点小伤也不能大意,奴才这就让人去太医院宣太医……”
“朕说了不必大惊小怪。”赵彻不耐烦的打断,孙越海立刻一头磕在地上,赵彻沉着脸说,“让人拿点金疮药来。”
“是。”孙越海应着退出凉亭。
赵彻把手上的绢帕解下来,绢帕本来是白色的,一角绣了一只小兔子,绣帕子的人技艺并不纯熟,这兔子绣得歪歪扭扭,一点没有京中那些贵女用的绢帕精致好看,丑萌丑萌的。
现在绢帕染了血,兔子看上去就更不可爱了。
赵彻把绢帕放到煨酒的炉子上方,受炉子的热气影响,绢帕轻轻晃动起来。
赵彻松手,帕子坠向炉子,在要碰到火苗的时候,赵彻又一把将帕子抓住。
到底还是舍不得。
就当……留个念想吧。
赵彻把帕子揣进怀里,恢复帝王的冷肃,面无表情的走出凉亭。
顾恒舟直接抱着沈柏去了南辰宫,他神情冷肃,周身散发着强大的低气压,一路走来,路上的宫人皆不敢直视他。
进了南辰宫,慕容轩迎出来,见沈柏被抱回来,立刻瞪着顾恒舟问:“发生什么事了?鸢儿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被抱回来了?”
顾恒舟不理他,直接把沈柏抱回房间,慕容轩跟进来,闻到沈柏身上有酒味,责备道:“鸢儿身体不好,不能沾酒,你怎么还给她喝酒?”
顾恒舟一声不吭,把沈柏放到床上,帮她脱了鞋子盖好被子。
做这一切的时候,他的动作都很温柔,慕容轩在旁边看着,后面的话突然就说不出来了。
屋里安静得有点微妙,顾恒舟坐在床边低声道:“我不知道她喝了多少,先让人送一碗醒酒汤来。”
“哦。”
慕容轩下意识的应了一声,转身走出房间,被冷风一吹才反应过来,他好歹也是一国皇子,怎么就让人当下人使唤了?
宫人很快准备了醒酒汤送来,慕容轩还是亲自送进房中,沈柏睡得香喷喷,一点要醒转的迹象都没有,顾恒舟却直接接过醒酒汤。
慕容轩眼看着他一只手把沈柏扶起来,自己先喝了一口醒酒汤,顿觉不妙,拦着顾恒舟问:“你难道要嘴对嘴给她喂醒酒汤?”
顾恒舟咽了嘴里的汤,理直气壮的看着他反问:“不是我难道是你?”
慕容轩噎了一下,梗着脖子说:“男女有别,你不能这样,这是在耍流氓!”
顾恒舟说:“我会对她负责。”
慕容轩瞪大眼睛,要负责就能随心所欲了吗?他还杵在这儿呢,就这么不把他当外人看了?
顾恒舟还真不把慕容轩当外面,低头就开始给沈柏喂醒酒汤。
他的动作缓慢,欲念十足,慕容轩还没这么跟姑娘亲近过,看得面红耳赤,片刻后就承受不住了,逃也似的冲出房间。
顾恒舟丝毫没受影响,一点点把醒酒汤都喂给沈柏。
喂完,沈柏整个唇都变得红润起来,顾恒舟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俯身坐实这个吻。
沈柏很快被折腾得醒过来,不过醉意未消,她还有点迷瞪,轻轻哼了一声,不满的推了顾恒舟一下。
顾恒舟抓着她的手,抵着她的额头,哑着声问:“看看我是谁?”
沈柏迷茫的睁开眼睛,距离太近有点看不清他的脸,不过听出他的声音,小声说:“顾兄。”
顾恒舟不满意这个回答,轻咬了她一下说:“以后不许这样叫我,叫我的名字。”
“为什么啊?”沈柏疑惑的问,又被咬了一口,只能委委屈屈的乖巧道,“顾恒舟。”
顾恒舟这才放过她。
借着睡意,沈柏睡到傍晚才醒,睡得太久,脑袋有点晕,在床上坐了好半天意识才慢慢回笼,然后感觉嘴唇一片滚烫,似乎有点肿了。
沈柏摸着唇努力回想自己醉酒后发生的事,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皇宫戒备森严,应该没人能突破这么森严的守卫来轻薄她,那只有……赵彻!?
沈柏被自己的猜测惊得不轻,噌的一下从床上跳起来,正不知道该做什么好,慕容轩从外面进来,对顾恒舟下午的流氓行径狠狠地数落了一番。
他原本想要抹黑顾恒舟,让沈柏对他保持警惕,没想到沈柏一点没在意,反而重重的松了口气,一脸庆幸。
慕容轩作为沈柏的娘家人,很是痛心疾首,他还没见过这么恨嫁不矜持的人。
吃了晚饭,沈柏没什么睡意,和慕容轩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快到戌时的时候,孙越海低调的送来一卷布帛。
里面是瀚京目前的世家大族名单,王侯伯爵均在其列,和上一世赵彻让沈柏清除的那些人基本一致。
沈柏只扫了一眼心底便有了数。
这些世家大族关系密切,并不是一个个独立的个体,而是联系紧密的共同体,他们的利益一致,在利益受到损害的时候也能一致对敌。
沈珀不是被一个幕后黑手害死的,而是被这一群人害死的。
第二天,相府小少爷夭折的消息在城中传开。
在赵彻的授意之下,对外宣称沈珀是因为先天身体病弱死的,并不是外力影响。
还在正月里,家里有丧事怪晦气的,加上又是小孩儿,丧事办得很低调,也只有上朝的时候,看到沈孺修,这些大臣会凑上去说几句节哀顺变的话。
但人都去了,怎么都是节不了哀顺不了便的。
孙氏因为沈珀的死陷入半疯癫状态,沈孺修每每上朝身上都添着新伤,很多人也在暗中看他的笑话。
堂堂丞相又如何,留不住自己的儿子,连妻子也都震慑不住,真是可怜又可悲。Χiυmъ.cοΜ
在这种情况下,沈孺修很快病了,正月初十以后便告了病假在家休养,赵彻赐了很多上好的补药给他。
沈柏这些时日一直在南辰宫住着没出宫,期间太后召见了她一次。
沈柏一个人去的,慈安宫和三年前差不多,只是恒德帝死后,太后开始喜欢参禅礼佛,宫里多了香火味道。
太后召见沈柏也没什么正事要说,只寒暄了几句,感叹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太后也是知道东方家在南襄国的地位的,对沈柏的态度还算客气,变着法的打探东方家的家财到底有多少。
这不是什么秘密,沈柏没有隐瞒,坦白的说,东方家富可敌国,吃穿用度有时候甚至比皇室还更精致奢侈。
而且东方家有一座山,山上全是市面上难得一见的香料木材,就跟有座金山差不。
这三年卫家渐渐复兴,吕家则渐渐衰败,太后的吃穿用度也没以前那样阔气,听了沈柏的回答,脸上有些挂不住,约莫是不希望有人比她这个太后日子过得还要滋润。
眨眼到了正月十五元宵节,虽然出了相府小少爷的事,元宵节还是办得很盛大。
这毕竟是官民同乐的大喜日子,总不能被一两个人的悲欢左右。
元宵节还是在掖庭宫举行。
内务府按照公主的规制给沈柏做了一套湖绿色银丝霓裳裙,衣服既华贵又仙气飘飘,宫人给沈柏画了精致的妆容,挽了发髻,沈柏早早地便和慕容轩去掖庭阁等候。
百官很快携家眷入宫赴宴,沈孺修还在家里养病,没有出席宴会,但这些人为了面子上能过得去,基本都穿得素净一些,没有过分张扬的打扮,沈柏在这些人里面就显得极突兀且格格不入。
不过她和慕容轩不是昭陵人,也和丞相府没什么关系,穿得隆重点也是可以的。
这次男女眷是分席而坐,开宴之前,沈柏和慕容轩分开,到女眷区坐着。
她现在的身份颇高,内务府的人把她和六公主赵明熙的位置安排在一起。
恒德帝膝下有六位公主,赵明熙是最小的一个,在众多公主里面,赵明熙是最受宠的,和男子一样在太学院念过书。
恒德帝在世时,四位公主都已经嫁人,赵彻登基后,五公主也已招了驸马,如今皇室之中只剩下赵明熙这一位公主。
赵明熙今年十三,个子在这个年纪算得上是高挑的,身形窈窕,模样也漂亮,今天她穿着一身鹅黄色绣锦鲤短袄配着同色长裙,看上去活泼又明媚。
沈柏走过去的时候,她正在和身边的宫娥说话,也没要理会沈柏的意思,沈柏便直接在她旁边坐下,赵明熙跟宫娥说完话,扭头朝沈柏看来,皱眉道:“你怎么不向本公主行礼?”
她还是孩子脾性,沈柏没在意,颔首道:“东方鸢灵见过六公主。”
赵明熙不满意,但也挑不出错来,看沈柏的眼神不大友善,过了会儿小声嘀咕:“连自己的父亲和弟弟都不认,真是恶毒。”
好歹是皇家的公主,和其他人一样在背后议论这些是非显得怪小家子气的。
沈柏偏头看着赵明熙,温笑着问:“六公主方才是在跟我说话么?”
赵明熙没当面说过别人,皱着眉头小声道:“谁恶毒本公主就说谁。”
这是暗示沈柏对号入座了,沈柏勾唇笑得更开心,附和道:“这位沈大小姐的确是很恶毒,抛弃自己的家人不说,连顾将军这么好的未婚夫也不要,真是脑子有问题。”
赵明熙瞪大眼睛,没想到沈柏会这么说自己,沈柏比她冷静,微微扬眉反问:“怎么了?我说得难道不对吗?”
沈柏的表情太自然了,赵明熙有点动摇,她凑近沈柏好奇的看了好一会儿,压低声音问:“你真的不是沈柏吗?”
到底还是小孩儿,心里有疑问当面就问出来了。
沈柏点头,笑道:“我是东方鸢灵,来自南襄,我唤南襄国五皇子一声五哥哥,岂是一个小小的相府嫡女能比的?”
沈柏的姿态端得很高,这三年娇养出来的气度散发出来,有种与生俱来的高贵,赵明熙也是公主,立刻感受到同类的气息。
她越发的疑惑,沈柏趁机问:“公主是听什么人说我是沈柏的?”
“她们都这么说。”赵明熙皱着眉头说,沈柏并不生气,继续问:“都有哪些人呢?我对昭陵不熟,若是有人对我有什么误解,我怎么也要解释清楚才行,不然就替别人背黑锅了,那也太冤枉了。”
沈柏说得有道理,赵明熙想了想,郑重的说:“你放心,既然这是个误会,本公主会帮你解释的。”
到底是在太学院念过书的,赵明熙很有公主的担当,沈柏摇头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怎么能劳烦公主呢,不如这样,正好我在昭陵也没什么朋友,公主殿下这几日可否带带我,若是我真的与顾将军成婚,也好提前认一下人。”
沈柏说得大胆,赵明熙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瞪大眼睛看着沈柏,讷讷道:“你和顾将军的婚事还没定下,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好……好不知耻。”
“这有什么好不知耻的,不是顾将军先当众说要求娶我的么?”沈柏反问,赵明熙说不出话来反驳。
元宵宴会很快开始,沈柏讨好的帮赵明熙剥了只虾放进碗里。
赵明熙低头道谢,对沈柏有了些好感,并不觉得她像旁人说的那般恶毒伪善。
往年的元宵宴会都很盛大,毕竟这是新一年的开端,那些在冬桂节上没能一展风采的世家子弟就会趁着元宵节再展露一下自己的本领。
但这会儿相府还有新丧,赵彻也没让人起头比试什么。
不过还是有人不心甘,宴会进行到一半,吕夫人看着沈柏说:“东方姑娘今日穿得这么艳丽,可是精心为陛下准备了什么节目?”
吕青青已经嫁人了,吕夫人身边除了吕秀,还坐着一个十四五的小姑娘,那姑娘穿着天青色绣满天星短袄配着同色长裙,端端正正坐在吕夫人身边,既有大家贵女的贵气端庄,眉眼之间又不失活泼可爱,很是灵动。
这姑娘应该也是吕家的后人,赵彻登基三年还未立后,吕家莫不是还想往宫里塞人?
沈柏暗暗琢磨着,所有人都因为吕夫人的话,将目光投向沈柏。
她今天确实穿得太惹眼了,若说不是精心准备了节目,未免有点哗众取宠的意味。
但她又不是歌姬舞姬,这个时候上去表演岂不是自降身份?
沈柏并不着急,喝了口汤,扬声道:“在我们南襄,不管是皇室贵族还是普通百姓,遇到重大节日都是要盛装出席的,我今日穿成这般,只是为了显示对昭陵的尊重,而且你们不是有专门的司乐准备节目吗,为什么还要我来表演?”
沈柏反驳得有理有据,吕夫人盯着她问:“今日我们所有人都穿着素寡,尽量不要太张扬,东方小姐难道没有听说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听说了。”沈柏点头,“你们丞相的小儿子夭折了。”
吕夫人就等着这句话,略带责备的说:“丞相是我们昭陵的第一重臣,他为昭陵呕心沥血数十年,如今痛失幼子,所有人都替他难过,东方姑娘如此张扬不大好吧。”
“人已经死了,旁人做得再多,也只是走个形式,徒劳无功罢了,照夫人所言,若要抚慰丞相的丧子之痛,今日这场晚宴就不该举行,是吗?”
沈柏的声音不高不低,但所有人都已经停下来看戏,这些话自然也能让赵彻听见。
吕夫人没想到沈柏这么的伶牙俐齿,一时不敢应声,沈柏一点也不怕,继续说:“夫人方才也说了,丞相是昭陵的肱骨之臣,陛下明知丞相痛失幼子,却在这个时候大肆操办宴席,饮酒作乐,岂不是会寒了忠臣的心?”
这话听着有些大不敬了,吕夫人面色铁青,大声怒斥:“胡说八道!臣妇绝没有这样的想法,陛下勤政爱民,贤明睿智,是难得的明君,必定会永载史册,万古流芳!”
吕夫人吓得直拍马屁,沈柏也没太咄咄逼人,点头附和道:“我也和夫人有同样的感受,陛下如此贤明,必然心胸宽广,不会因为一件衣服借题发挥,为难我一个弱女子。”
赵彻是心胸宽广,那吕夫人就是心胸狭隘,容不得人了。
吕夫人气得身体发抖,却不能反驳,只能生生咽下这口气。
赵明熙在旁边看完整个过程,对沈柏的口才有了新的认识,小声道:“你好厉害啊,竟然能说得过吕夫人。”
这些世家夫人最是会借题发挥了,饶是赵明熙这个公主碰上她们的时候也一个头两个大。
沈柏笑着剥虾,凑到赵明熙耳边说:“言语是这世上最尖锐却又最无能的武器,只要你内心足够强大,就能用敌人的武器让敌人跪地求饶。”
刚说完,沈柏看到一直坐在吕夫人身边的姑娘起身离席。
这个时候突然离席有点不正常,沈柏把剥好的虾放到赵明熙碗里,温声道:“公主慢吃,我去洗下手。”
沈柏找来宫娥带她去恭房,走出掖庭宫,推杯换盏的喧哗很快被宫门锁住,外面安静得很,甚至还有两分清冷。
沈柏出来后一路到恭房都没看到那个姑娘,正疑惑着,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是禁卫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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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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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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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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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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