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恒舟下颚紧咬,面上肌肉一寸寸绷紧,发酸。
他说他和沈柏一起睡过就是单纯的躺在一张床上、盖一个被窝睡过,并没有其他意思,但这会儿再解释反而会显得很刻意,像是在故意遮掩什么。
顾恒舟绷着脸不说话了,沈柏看了孙毅光和李云觉两眼,开口打圆场说:“我和顾兄皆是男子,在太学院的时候关系也很好,之前还一起护送太子殿下去了东恒国,途中为了掩饰身份,一起睡过也很正常,二位叔叔为何如此惊讶?”
瞧瞧人家小柏多自然啊,行远你这撒谎的能力可远不及人家姑娘呀。
孙毅光和李云觉暗中沈柏和顾恒舟的反应做比较,孙毅光笑得越发慈爱,连连点头:“原来如此,我方才只是很意外你们好端端的怎么睡到一起去了。”www.xiumb.com
这话题越说越暧昧了,李云觉立刻给了孙毅光一拳岔开话题说:“这是人家小孩儿的事,你在这儿瞎操什么心?都过了子时了,小柏早就累了,还不赶紧放人去休息?”
李云觉说完拉着孙毅光离开,沈柏盯着两人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兴致勃勃的说:“李叔叔和孙叔叔比我爹可有趣多了。”
顾恒舟冷淡的说:“等你见过他们在战场上杀敌的样子就不会这样觉得了。”
沈柏一点没被吓到,反而兴奋的说:“二位叔叔杀敌的时候,一定是手起刀落、英姿不凡。”
“人都没在这儿,你还拍马屁?”顾恒舟淡淡的说,想到孙毅光和李云觉刚刚反常的态度,低声提醒沈柏,“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人,眼光毒辣的很,这几天你注意点,不要被他们发现什么破绽。”
沈柏乖巧的点点头,她被披风完全罩住,只有小小的一只,这会儿天黑漆漆的,点头的动作几乎看不见,顾恒舟没等到回应又问了一句:“听到没有?”
沈柏仰头看着他,无辜的说:“我听到啦,刚刚已经点头了。”
披风帽子随着她仰头的动作掉落,她披散着头发,发丝柔软顺滑,挡住脸颊,让她本就不大的脸显得更小,她的五官似乎又长开了一点,这会儿完全放松,没了平日刻意伪装出来的男子气概,莫名有些秀丽和婉。
顾恒舟想起她刚刚玩烟花事明媚的笑靥,喉咙上下滚动了下,帮她把帽子重新扣上,说:“回去吧。”
两人一起回到营帐,营里已经吹过熄灯号,其他将士都睡下了,顾恒舟没点灯,直接把沈柏带到床边,沈柏自觉地脱了鞋子外衫钻进被窝,顾恒舟脱了外衫,刚躺下一个细软的身子便钻进他怀里,假惺惺的说:“顾兄,我冷。”
边关确实比漠州和瀚京冷多了,顾恒舟住这里这么多天也没搞特例,只要了一床被子盖着,沈柏这小身板儿的确容易受不住。
顾恒舟没把沈柏推开,默许了她紧贴着自己的举动,只警告了一句:“睡觉,不许闹。”
时隔这么久终于又躺进这么温暖宽厚的怀抱,沈柏哪敢作妖?
乖乖缩在顾恒舟怀里一动不动,顾恒舟正是最年轻气盛的时候,像个暖炉一样源源不断的散发出暖意,沈柏被暖洋洋的暖意包裹,身子发软,很快困顿不已,打着哈欠嘟囔:“顾兄,新年快乐呀。”
说完不出片刻,呼吸变得绵长平稳,已经完全睡着了。
身边又多了个人,顾恒舟没什么睡意,等沈柏睡着后,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低声回应:“新年快乐。”
沈柏真的累坏了,这一觉直接睡到日上三竿,醒来时顾恒舟没在身边,外面一片整齐的操练声。
沈柏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才想起自己现在在镇北军营帐,肚子咕咕叫了两声,沈柏伸着懒腰起床,穿戴整齐后才走出营帐,外面守着一个小兵,小兵见她醒了,立刻端了热水来给她洗漱,又拿了两个热馒头和一小碟咸菜给她。
军中规矩严明,一般是不允许留食的,有馒头咸菜给沈柏留着已经非常不容易了,沈柏没有挑剔,就着咸菜把两个馒头吃完。
顾恒舟又去城中巡逻去了,孙毅光和李云觉也和往常一样带着人到后山操练,昨晚还热热闹闹的军营这会儿显得有点空荡荡的。
沈柏在军营里转了一圈,正想去城里转转,目光被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儿吸引。
昭陵兵马是从十五岁起征的,那小孩儿穿着军中小兵的衣服,却没跟着参加操练,明显不是军里的人。
今天阳光很好,他坐在马厩旁边是安安静静的晒着太阳,谁也不看谁也不理,好像天地之间只剩他一个人。
沈柏挑眉,昨晚她怎么没看见这个小孩儿?
沈柏隔着七八步的距离盯着那小孩儿看了好半天,那小孩儿都没什么反应,沈柏在周围看了一圈,从草垛里挑了几根杂草三下五除二编了个草蚂蚱出来。
这些都是她闲着没事跟那些街头卖艺的人学的,上一世她凭借这些技能,在瀚京是出了名的孩子王。
沈柏把那只草蚂蚱丢到小孩儿面前,小孩儿没什么反应,沈柏很快又编了一只丢过去,丢到第三只的时候,那个小孩儿终于动了动脖子,看向沈柏。
那一眼看得沈柏有点心惊,这个才十来岁的小孩儿眼眸漆黑,眸底一点光亮都没有,仿佛一潭死水,死气沉沉,不像是十来岁的小孩儿,更像是油尽灯枯的老人。
一个小孩儿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
沈柏心底疑惑,面上却还是一派不正经,叼着一根杂草,拿着手里那只还没编好的草蚂蚱走到小孩儿身边坐下,撞了下小孩儿的胳膊,语气轻快的开口:“你是真人啊,我看你一直不动,还以为你是稻草人呢。”
说着话,沈柏细长的手指灵活的翻飞,很快又编好手里那只草蚂蚱,她把蚂蚱递到小孩儿面前,咧嘴笑着问:“今天初一,这个送你,新年快乐。”
小孩儿掀眸,黑白分明的眸子映出她坦荡明艳的脸庞。
小孩儿看了半天,终究没接那只草蚂蚱,起身离开。
沈柏没有意外,也没追上去,任由小孩儿离开,心道这草蚂蚱竟然不讨小孩儿喜欢了,明天换蜻蜓试试。
沈柏拍拍屁股站起来,带着两个禁卫军去城里转悠。
远烽郡没什么好转悠的,这是一座经历了无数烽火狼烟的城池,城墙之上随处可见战火和岁月留下的痕迹,这里看不到瀚京的繁荣,只能感受到很浅淡的国泰民安的气息,而且空气中若有似无的药味也冲淡了新年的喜庆气氛,有的人家门口连年画都没贴,年味实在寡淡如水。
没几家商铺开着,沈柏转了一圈,直接去了郡守府。
禁卫军还在郡守府外面守着,沈柏走过去,亮了身份,禁卫军便放她进去了。
比起外面,郡守府更为冷清,叶明山莫名其妙被革职囚禁在家里,郡守府上上下下都人心惶惶,好不容易来个生人,尽管看上去只是个十四五的小孩儿,众人的态度也相当恭敬。
叶明山本人倒是很沉得住气,沈柏到主院的时候,他正在书房练字,下人敲门说有客人来,叶明山才来开门。
沈柏就站在屋外,等叶明山开门,立刻拱手向他行了一礼:“太傅嫡子沈柏,见过郡守大人。”
沈柏声音洪亮,背脊挺得笔直,礼数很是周到,叶明山伸手将她扶起来,沉声道:“沈少爷不必如此客气。”
叶明山今年四十六,和孙毅光和李云觉他们年岁差不多,不过因为是文官,又缺少锻炼,看上去比他们还要显老一些。
不过他身上的文人气质很浓,沈柏在见到他的一瞬间便感受到了和沈孺修很相近的气息。
约莫就是那些所谓的正直坦荡、守旧顽固吧。
沈孺修把这称作底线,沈柏却只觉得他们不懂变通、固执得很。
沈柏在打量叶明山的时候,叶明山也在打量她。
十四五的小孩儿,穿着一身银灰色锦衣,个头虽然不高,背脊却挺得笔直,俏生生的像棵小白杨,眼睛又清又亮,是少年人该有的精气神,却又比寻常的少年多了几分看不透的城府。
这个小孩儿不简单。
这是叶明山对沈柏的第一印象,他把沈柏带进书房,让下人沏热茶送进来。
叶明山的字写得很好,和沈孺修不是走的一个派系,他看着文质彬彬,写的却是狂草,笔锋大开大合,很有边关的豪迈气势。
叶明山问:“今日初一,沈少爷没在瀚京过年,怎么到远烽郡来了?”
沈柏笑着说:“有公务在身,自然不能在家过年,昨夜在营中过得还挺热闹的,只是没想到郡守大人过得这么冷清,早知道也该请郡守大人一起过年的。”
叶明山谨记自己已经被革职的事,拱手道:“我已经被革职,沈少爷就不要再称我为郡守大人了,我担待不起。”
“郡守大人说笑了,世子殿下将你革职只是权宜之计,大人不会猜不出世子殿下背后的深意吧?”沈柏笑着回应,目光明澈的看着叶明山。
不是和朝堂上那些老狐狸打交道,沈柏都是走开门见山的路线,免得多费口舌。
沈柏和顾恒舟是一前一后到远烽郡的,叶明山相信顾恒舟,那是因为他是镇国公的亲儿子,至于沈柏,他是头一次见,还不了解沈柏的品行如何,可不可靠,尽管沈孺修在朝中的名望也还不错,叶明山对沈柏还是存着几分戒备。
叶明山揣着明白装糊涂问:“沈少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柏弯眸笑笑,直接托出:“今日我在城中转了一圈,发现商铺几乎都关着门,只有药铺在熬药,之前漠州城中有许多不利于远烽郡的传言,相信顾兄都已经和叶大人说过了,这背后明显有人故意捣乱,顾兄明面上革了叶大人的职,是想看看背后之人究竟想做什么,并非真的不相信叶大人。”
沈柏说的都对,叶明山问:“这些都是世子殿下告诉你的?”
沈柏摇头:“不是,这些都是我猜的,顾兄毫不知情。”
叶明山皱眉道:“那沈少爷今日来找我,也是瞒着世子殿下的?”
“我并没有要刻意隐瞒顾兄的意思。”沈柏笑着说,玩了个文字游戏,“只是没有提前告诉顾兄我要来找大人。”
“沈少爷这是何意?”
叶明山微微坐直身体,眼神警惕的看着沈柏,沈柏不疾不徐,拿出恒德帝给的金令给叶明山看,金令上刻着一个“钦”字,说明沈柏这次到远烽郡,是奉恒德帝的命令,以钦差身份来的。
金令把叶明山满腹的狐疑压下去,沈柏这才继续说:“城中许多百姓都得了同一种怪病,虽然病亡的人不多,却也闹得人心惶惶,背后之人的目的无非只有一个,趁机散播谣言制造恐慌,然后趁虚而入。”
对方的意图很明显,叶明山自然也猜到这一点,但他想不明白的是,越西的军队实力远远低于昭陵,就算城中混进了细作,想趁镇国公不在搞事情,但镇北军常年戍守边关,远烽郡的军备物资储存很多,越西敌军若要发动大举进攻根本没有多少胜算,他们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可除了越西人,还有什么人会做这种事?
叶明山想不通的事沈柏也没想明白,不过她没纠结这一点,对叶明山说:“现在很多人都已经治愈了,恐慌并没有在城中百姓里蔓延开来,这都是郡守大人的功劳,但背后捣乱那些人一定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我们要提前想一些应对之策。”
这一点叶明山也想到了,他疑惑的问沈柏:“沈少爷想到什么对策了?”
沈柏从袖袋里拿出早就准备的图纸摊开放在叶明山面前,这是远烽郡和漠州的地图,北横山横在其中,在地图上格外显眼。
沈柏指着北横山说:“漠州和远烽郡的直线距离并不远,但要翻越北横山到漠州,距离就增加了一倍,而且大量兵马要翻越北横山的话,需要的时间更多。”
叶明山点头道:“北横山自古就横在漠州和远烽郡之间,它既是漠州和远烽郡之间的阻碍,也是昭陵和越西之间的第二道屏障,沈少爷总不会要效仿古人,让城中百姓把这座山移走吧?”
沈柏摇头,若要移山,就是倾尽整个远烽郡百姓的力量几十年都不一定能挖得完,耗时未免也太久了。
沈柏管不了几十年后的事,只能管眼前。
沈柏说:“移山劳民伤财,耗时太久了,我的想法是,在北横山以南修一条宽阔的大道,一旦发生紧急情况,漠州的兵马可以在最快的时间支援远烽郡,这件事我已经上报陛下,漠州的百姓很快会在南面动工修路,远烽郡的百姓只需要在北横山上修一座瞭望台,若是战事吃紧,点燃台上的狼烟便可让漠州的兵马看见前来救援。”
叶明山皱眉,沈柏的法子虽然比移山的工程量要小得多,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建瞭望台的确不算很难,但山南要修路,怎么也要修好些年才能完成。
沈柏知道叶明山在想什么,耐心的分析:“人活一世,不过匆匆几十载,如今昭陵国力还算强盛,也许叶大人和我辈有生之年都看不到外敌入侵那天,但这事先做着,也算是为后辈做打算,有备无患。”
沈柏很清楚,若是昭陵朝堂的现状没有得到改变,不用等到叶明山寿终正寝,昭陵就会陷入战火之中,她不是在为后辈做打算,而是在给自己留后路。
沈柏用的商量语气,但她方才也说了,这件事她已经写了折子上报朝廷,只要恒德帝允准,叶明山不管同不同意都要照做。
叶明山没想到沈柏小小年纪竟然有这样长远的考量和过人的胆识,叹了口气笑道:“沈少爷果然不愧是太傅嫡子,学识过人啊。”
沈柏勾唇笑笑,受了叶明山的夸赞,又说:“漠州那边会派人修路,但人手多半会不够,还请叶大人从城中选三千青壮年到漠州,合两州之力共同修筑大道。”
叶明山被沈柏的要求吓到,思忖片刻道:“修路之事耗时久远,若从远烽郡抽调三千青壮年走,他们的亲眷多半也会跟着一起前往漠州,如此一来,至少有上万人迁移,这对远烽郡和漠州都会有非常巨大的影响。”
沈柏对叶明山的话并不意外,垂放在膝上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她目光如炬,坚定的说:“我就是想借修筑之名,将城中百姓迁移。”
叶明山再度被眼前少年说出来的话惊到,沈柏偏头看着他,眸底迸射出耀眼的星火,然后叶明山听见她说:“有人想动我昭陵子民,我便要他知道,痴心妄想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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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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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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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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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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