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丽媛思索道:“老家到是还有几块地,和一座房子,听说年底还要分山,但这事我没去打听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你最好打个电话回去问问,既然都要他净身出户了,那这些东西一样都不要给他,能抓到你自己手里就抓在手里。”
“那问题是,那些土是他堂兄弟们在种,就算我拿在手里,也没多大用处啊。”
“怎么会没用处?地是你的,以后你就能有个退路,万一那天大鱼大肉吃腻了,还能去过过田园生活呢。”
伍丽媛想想也是,那有人嫌值钱的东西少啊,既然要,就全要!
过了一会,伍丽媛又道:“院长,那你说我以后该怎么办?”
“以后?该怎么活就怎么活啊,家属楼你要不愿意住,就把它租出去,反正区里也不管这些,你收着租金来我这住跟我搭个伴也行,咱这热闹,又有学习氛围,到时候你和孩子们一起进步,等到暑假寒假,咱们组织远游,开阔心胸打开眼界,你这以后的生活呀,只会越来越精彩,是安静不下来的。”
伍丽媛眉开眼笑,顿时小声问:“那我能不能从孩子里找几个衣钵传人?”
“哎呦!这还用问我?从你们踏进福利院的第一天起,你们就是这里的成员之一,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多便宜这些孩子呀,将来还有个一技之长呢。”
伍丽媛越发高兴的咯咯笑,感觉自己空落落的心,再次被填满了。
易瑧掬了把无形的汗,默默想,桑缨就是有凝聚人心的魅力。
可其实何偿不是?
在正常的普通家庭中,女人永远都所有成员的精神支柱,她越强,家庭成员的凝聚力就越牢靠,她越弱,家庭基石就越飘零。
所以家里有个能扛事的娘,永远比有个能当棺的爹要好,像那些传承百年不衰大宅门主妇,那个不是,又强又悍又三观超正。
仿佛没有什么大风大浪能把她们击倒似的。
其韧劲堪比盘石,那怕天塌了,也能带着儿女子孙,从绝处再逢生。
“院长,我有时候在想,你前天跟我说,投资男人不可靠,投资孩子才是王道,这话到底啥意思?”
桑缨哈哈大笑:“你换个思维嘛,把这些想成一门生意,一个生命倒记时的男人,和一个正在大步前进的孩子,你觉得在男人身上投入能回多少本,在孩子身上投入,又能回多少本?”
伍丽媛穿着针引着线,一心二用道:“长远看,当然是孩子回本多啊,男人终究会老,老了就没啥用了,包括咱们自己也一样。”
“那不就是了,老人说养儿防老,那是旧社会,现在新社会早就改天覆地,等到咱们老了也不会失去经济来源,而是有国家给的养老金,有这么强大的祖国母亲给咱们撑着,有钱有阅历,还用得着孩子给咱防老吗?咱呀,只要想着孩子能给我们带来什么。”
“比如金钱无法衡量的精神关怀,贴身陪伴,以及对他以及对我们来说都一样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各方各面都是投资他们最划算啊。”
伍丽媛认同的直点头,总算懂了的道:“怪不得你要开福利院,合着就是你投资无数,将来能遍地开花呀。”
桑缨哈哈大笑,虽然这是玩笑,但也有几分真理,但就目前而言,伍丽媛能敞开心霏,跟她聊这些,就说明离婚的阴影,她已经消褪了不少,也找到了自己将来要新希望。
“说是这么说,但能不能开花,还要看他们自己努力,我只是给他们搭了遮风避雨的港湾,再中庸一点,其实我也没想过他们能大富大贵,只要能平平安安长大,就很满足了。”
“是啊,将来的生活只会越来越好,养老都不指望,还指望大富大贵做啥,只要为人正直,将来又能堂堂正正,就比什么都强。”
桑缨呵呵直乐:“但梦想还是要有嘛,不然人生跟咸鱼还有什么区别。”
伍丽媛越发喜欢桑缨的幽默,觉得和她在一起越发的舒服跟安逸。
“那说好了,等区里同意离婚,我就搬福利院来。”
“来吧来吧,正愁人手少呢,接下你也不用去催,邓昆既然一心想娶雨鸽,他自然会比你还急,就等着他去说服区里,到时候你人只要过去,签个字盖个章,把该拿的都拿在手上就好。”m.χIùmЬ.CǒM
“知道,自从上次死了一回,你又给我醍醐灌顶,我就清醒多了,到时候你和易瑧可别嫌弃我哟。”
“嫌弃你什么?难不成你还想睡到我和易瑧中间不成?”
“去你的,说这话也怕害臊。”
“我害啥臊,是你自己非要说我们嫌你,那我们嫌你的地方,就只有睡中间咯。”
伍丽媛笑得直不起腰,门外的易瑧更是双目无神,心想女人聊天都这么赤果,这么嗨的吗?
简直大开他眼界,怪不得三位老同志全来找他吐槽诉苦。
那他这苦朝谁诉去?
不能再让她们继续扯了,再扯下去,老康老陈夫纲不振,他也要步后尘。
捏着拳头低咳了几声,在屋里和桑缨做刺绣的伍丽媛急忙起身。
“哎,是易瑧回来了。”
“回就回呗,你怕他做啥。”
伍丽媛白愣桑缨:“我这是怕,我这是识趣,走了啊。”
“走吧,明天咱们再继续,这个地方我还没搞明白了。”
伍丽媛乐呵呵的收起东西走了,出门时还叮嘱易瑧,一会拿温水给桑缨泡泡手,因为她俩在这绣了一下午的花。
桑缨伸着懒腰看易瑧进门:“今天咋回的这么早?”
易瑧有气无力:“下午被几个老同志抓着上了教育课,实在没精力再处理事儿了。”
桑缨拿眼斜了他一眼,正所谓美人斜视韵味十足,媚是真媚,霸气也是真霸气。
“给你上什么思想教育课啊。”
易瑧无语的往床上一躺,语气幽幽。
“你是治好了伍嫂子,但范左简三位嫂子就上天了呀,说是她们这几天回去都不做家务,全撂了挑子,撂就算了,还知道拿话怼人,什么家务活要分摊,勋章各一半,争取为自己而活,缨啊,我就觉得吧,换新容改旧貌它不是不好,但要循序渐进,让人有个适应过程才好。”
听着他这些七拐八绕,还故意伏低做小,又好像受尽委屈被迫牵连的样子,桑缨就差点笑喷。
“是是是,家长说的没毛病,回头我就点点她们,让她们收敛点儿,别把步子迈得太大,省得把几位老同志吓出心脏病儿来。”
易瑧哭笑不得,瞧瞧,这就是缨最大的优点,永远知道适可而止,并顺着台阶就下。
让人想气都气不来。
“其实,你开阔她们心胸真的挺好,咱们领导人一直在提倡妇女同志能顶半边天,这半边天可不是单指照顾后方和家庭锁碎的柴米油盐,能把自己锻炼得越来越优秀,才是真的名副其实。”
“唏,家长英明!”桑缨吹捧,那是一点都不吝啬。
易瑧才不会上她彩虹屁的当,捏着她腰间软肉。
“少给我戴高帽,你呀不抛弃我,我就烧高香了。”
“呀!原来你知道啊?”桑缨故意作惊讶,咯咯笑个不停,却不想乐极生悲,被孩子连踢数脚,踢她瞬间不敢动,也不敢笑了。
察觉不对,易瑧吓得跳起三米高:“怎么了?”
“你孩儿踢我。”
“……”还没正儿八经当亲爹的易瑧懵逼,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又仿佛傻了似的脱口道:“我来揍他。”
桑缨:“……”
怎么揍?给他个小棍捅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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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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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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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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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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