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奔波下来,医生拿着小群的检查报告,颇有些惊讶的告诉桑缨,小群之所以聋哑,是因为脑部积液压迫了神经,如果手术成功,小群至少有一半的机率恢复成正常人。
桑缨喜出望外,赶紧用手语告诉小群,如果他乖乖的配合治疗,熬过这段时间,以后就有机会像哥哥姐姐们一样,能听能说,还能和正常小孩一样,当个快乐的宝宝了。
小群激动,接连张了张嘴,发出嘶哑又破损啊桑音节,手脚并用的爬到桌上,指着检查报告里的名字,拿小手用力的点着张字,焦急的冲桑缨打手语。
“妈妈,做完手术,我想和小草姐姐一样,跟你姓。”
激动的表达完,小群又急切的发出啊桑音,用行动告诉桑缨,他是真的很想跟桑缨姓,也偷偷跟哥哥姐姐们,学习了这个字的发音。
忽如其来的要改姓,惊呆了桑缨,也想不明白小群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明明是在跟他说治疗的好消息啊?
但站在旁边的卜一却震惊了,猛不丁的想到若干年后,名震世界的大物理学家桑克群。
原来就是眼前这个萝卜头,从张姓改成的桑姓啊!
内心波涛汹涌的卜一拼命舔唇,牛头不对马嘴的说了句:“原来是这样。”
桑缨还没回魂,看了卜一一眼便继续跟小群手语:“为什么一定要跟妈妈姓?”
小群眼眶一红,眼泪都要掉下来的道:“因为你是妈妈,我妈妈,妈妈。”
他怕手语表达不出自己的迫切,便反反复复,用力的打手语,就好像是用声音加强妈妈的含义一样,那样的沉重用文字都形容不出来。
怕他情绪太过强烈,桑缨赶紧安抚:“好,等手术结束,妈妈就给你改姓桑,桑克群好不好?”
小群得偿所愿的眼泪叭嚓,心里有个小声音告诉自己,他早就想改张姓桑了,可就是怕妈妈不同意,至于手术成不成功,那都不重要,他就想做妈妈的孩子。
那怕手术出现意外,他,他,他再也不醒来,也至少是个有妈妈的孩子,不是孤零零的来,又孤零零的走了。
小群年纪小,有些东西他表达不清,但桑缨知道,他肯定是害怕做手术了,之所以忽然想改姓桑,不过就是想从她这里获得安全感。
这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只是旁边的卜一……情绪波动的有些奇怪。
来不及细究,医生便过来告诉桑缨,手术时间定在八月五号,在此之前希望桑缨能给小群再加强些营养,最好把体重增加到三十斤左右。
而小群现在还只有二十一斤,还是到了她这后,才养壮的。
二话不说,从医院出来,桑缨便去了菜市场,牛肉挑最好的买,土鸡买不着就买肉鸡,一买就二十只,连笼带鸡让人送到福利院。
反正人多业大,做完手术也要加营养,那就把成年肉鸡好好喂一喂,也能从肉鸡变成土鸡。
正所谓树挪树死,人挪人活,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
大包小包拎着回,让一直跟着卜一非常感慨,他总算明白,为什么七彩福利院总出人才了,有个这么不计得失,又真心诚意爱着每一个孩子的年轻“母亲”,生长在这的孩子,又怎么不知感恩?
心有所思下,卜一忍不住问了句很幼稚的话:“桑阿姨,如果有一天,我也生病了,你会对我和小群一样好吗?”
桑缨忍不住笑,几乎没有半点犹豫道:“当然,不管是谁进了我的福利院就是我的孩子,只要你们有需要,我就会一视同仁。”
这话别人说卜一不信,但桑缨说,他信!
因为他知道,桑缨是若干年后,让所有人都伸手称赞的最美母亲,从她福利院出来的孩子,就没有一个不是人中龙凤。
如今,他也是福利院的一员了啊,何其有幸。
回到福利院刚好下午四点,还没进门呢,就在路口看到一辆黑色桑塔纳,看车牌挂的是深城区号。
瞟了一眼,桑缨也没在意,毕竟这是花城,属于全国第一个经济开发区,那繁华程度自然不是南江能比的,能经常看到车来车往,已是这个城市目前的常态。
可没想到,一进门就见桑正坐在露天客厅喝着茶。
桑缨吓了一跳,怔愣中就见桑正笑意立显,站了起来道:“阿缨。”
嘶!
桑缨回魂,急忙把小群放下,略显激动的喊了声:“哥哥,你怎么来了?”
“知道你在这,我肯定要过来看看。”说罢,桑正仔仔细细的打量桑缨,生怕漏到那个地方的道:“没瘦,看着好像还胖了。”
言罢,满意的目光又在她小腹一扫,略微不高兴道:“知道自己有了身子,怎么还抱着孩子到处走?”
桑缨哭笑不得:“刚带小群去医院检查,已经定了下个月五号手术,医生说要我给小群增加营养,最好把他养到三十斤,这不就带着他们去买东西了嘛,哥快坐,小群去妈妈屋里给舅舅拿茶叶,就在第二个抽屉的滕盒里,快去。”
那是她从空间拿出来的极品大红袍,就是她准备招待贵客用的。
桑正一脸无奈,他埋怨她不该抱小孩太辛苦,她却巴巴的说小群做手术,他这个妹妹啊,是真的长大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唯唯诺诺,又胆小怕事的小女孩了。
这时董玉珍也从屋里走了出来,见桑正确实是院长的哥哥,便松了口气,配合的去拿开水。xǐυmь.℃òm
桑正便道:“我刚和她聊了会,说你来花城有段时间了,怎么前天才给我打电话?”
桑缨尴尬的缩了缩脖子,又假装耍无赖的撒娇。
“刚来的时候事多,我想着自己能行,就没联系你,哥哥是从深城来的吗?前天不是在电话里说,你和大老板在福城吗?”
哼,还知道左右而言其它,转移话题了。
桑正佯怒,终是宠溺的摇了摇头:“接到你电话就从福城赶回来了,易瑧呢?”
“在莞乡集训,最近都回不来。”知道应付过去了,便回头准备介绍卜一,却忽然发现卜一又一脸震惊的站在原地没动了,手上还提着大包小包,又憨又有形容的怪异。
“卜一,这是我大哥,你可以叫一声桑舅舅。”
卜一回魂,疯狂咽着唾沫腹议,他知道这是桑舅舅,不不不,什么桑舅舅,是桑正,未来的商业大亨,以及若干年后,稳坐福布斯财富榜第一的牛人。
当然这些话他是不敢说的,赶紧屏气凝神,毕恭毕敬跟桑正打招呼。
桑正知道,既然妹妹开了福利院,那孩子只会越来越多,便温和的朝卜一点了点头,也没太在意。
很快小群拿来茶叶,高兴的扑到桑正怀里,又发出啊桑啊桑的声音。
桑正便忍不住笑:“小群这是会说话了?”
小群心里高兴,忍不住就打手语告诉桑正,他换名字了,他以后叫桑克群,永远都是妈妈的孩子。
可惜桑正看不懂,只好求助桑缨解释,桑缨便忍笑翻译。
桑正是什么人,一听便知道小家伙怕做手术,但又真心喜欢妹妹,一心想当她孩子呢。
便揉着小群脑袋道:“好,跟舅舅姓以后就是舅舅的好外甥,但以后可不能再让妈妈抱着你走了,小男子汉得自己走。”
瞧这心偏的,也是小群年纪小不懂,桑缨便娇嗔一眼,欢喜的给桑正泡茶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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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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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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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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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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