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大道沙为堤,早风无尘雨无泥。
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
长安的繁华,又有诗云:长安大道连狭斜,青牛白马七香车。玉辇纵横过主第,金鞭络绎向侯家。龙衔宝盖承朝日,凤吐流苏带晚霞。百尺游丝争绕树,一群娇鸟共啼花。游蜂戏蝶千门侧,碧树银台万种色。复道交窗作合欢,双阙连甍垂凤翼。梁家画阁中天起,汉帝金茎云外直。楼前相望不相知,陌上相逢讵相识?……
长安,帝都之城,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多少文人骚客趋之若鹜的地方,自然也是江湖英雄聚集之所。千古以来,有人在此成就了皇图霸业,有人在此谱下了不朽篇章,却也有人魂断于此,命断于此。历史的轮辙滚滚向前,长安几经风雨辉煌,依旧是无数人心驰神往的地方。
小丁等人也在长安,他对长安似乎比较熟,三转两转,就将唐青青、司空摘月、叶容秋、周自横等人带到“太白楼”,太白楼当然是个酒楼,是长安城里最好的酒楼之一。
最好的酒楼生意自然也很好。
傍晚的时候,客人更是络绎不绝。
好不容易找到一张空桌,叫来小二,点了些酒食。
“你确定他们真的会在长安?”唐青青喝了一大杯茶后问道,这已不是她第一次问小丁这个问题了,一路上她也不知道问了多少次,当然大家都明白她口中的“他们”指的是金钱帮和白云飞。
小丁只得把那天他去唐家堡找沈香儿的事情又复述一遍,当然,不该说的地方,他是绝不会透露半句的,他可不想被唐青青把眼珠扣出来下酒。
唐青青听到沈香儿的名字时,虽也冷哼连连,但神情中明显少了些许恨意,毕竟,女人更容易同情女人,尤其是像唐青青这种爽朗的性格,她几乎已经放下了对沈香儿的仇恨,只不过嘴里说出的话,在假装冷硬而已。
“沈香儿是逃难到长安后被金钱帮收养的,跟她同样遭遇的人有很多,他们被训练成各种各样的人才为金钱帮效力,即便金钱帮的总舵不在长安,此地也定然有其秘密分舵。”小丁淡淡的呷了口茶,淡淡的说道。
“偌大个长安城,要如何去寻找一个秘密的场所,又怎知那个秘密的场所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说不定那个地方只是一间茶楼、药铺,甚至是赌坊妓院,这与大海捞针又有何异?”唐青青嗤声道。
小丁笑了笑道:“总会有迹可寻的,你别忘了你刚才所说的这些地方,全都是最容易打探消息的地方。”
唐青青瞪着小丁,狠狠地说道:“难道你想借口打探消息去逛妓院喝花酒不成?”
小丁还未说话,叶容秋一口茶已喷了出来。
……
白云飞已卸下脸上那惨白的面具,在长安城里,他可不想太引人注目。
他走进一家钱庄,一家名叫“盛丰”的钱庄。
盛丰钱庄几乎与山西的大通钱庄齐名,皆是行业内口碑不错的钱庄。
掌灯时分,盛丰钱庄已准备打烊,掌柜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在核算着今天的账目,看到白云飞进来,他并未起身招呼,甚至连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淡淡的说了一句:“老爷子在内院已等候多时。”
白云飞也未答话,径直走入内院。
桌上已斟满酒,两杯酒,酒香四溢,这装酒的杯子竟是纯金所铸,显然酒也非凡品。
一个面容矍铄的老人坐在主位上,他看起来已有六七十岁的样子,只不过谁也不会将他当作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因为这个老人看起来还是很危险。他的腰还是很直,手指依旧有力,斟酒的手腕连丝毫都未抖动,尤其是那双眼睛,一点都不像是个老人的眼睛。那是一双充满智慧、坚决、残忍、孤独的眼睛,很难想象一个人的眼中能同时看到如此多的情绪。xǐυmь.℃òm
老人双鬓微白,唇上八子胡须也微白,穿着一身金黄色的长袍,束发的发冠也是金黄色的,这屋子里所有的东西几乎都是金黄色的,灯火照映下,到处闪着刺眼的光芒。
他的神情看起来并不严肃,甚至有些和蔼,但无论谁都看得出来他并不是个轻易就可以冒犯的人。
老人眸子里闪着光,看着正从院内进来的白云飞,嘴角缓缓绽开一丝神秘的笑意。
若无他的允许,绝没有人能踏入这座院子,且不说那些暗中隐藏的高手,单只是布置在四下那上百处的机关暗器,也足以令人难逾雷池半步。
白云飞脚下的路是由黑白相间的石板铺成,他的步伐不大不小,每一步都刚好踏在白色的石板上。他也不知道是第几次进到这座院子,但他每一次都走这条路,每次都用这种不大不小的步伐走过这些白色的石板,因为他不想被突然从四面八方飞来的毒箭暗器射在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份。
“坐。”老人笑道。
白云飞便在老人的对面坐下。
“喝。”老人已端起酒杯。
白云飞便端起面前那杯酒一饮而尽。
老人已将杯中的酒一口干了,他盯着白云飞,眼中精光一闪过没,他和蔼的笑道:“你还是一点都没变,从来不知道提防别人,你就不怕酒里有种致命的毒药?”
白云飞眉眼未动,回道:“如何您老人家要杀人,那个人早就注定是个死人,又何必在酒中下毒,这坛酒乃三十年的正宗绍兴花雕,您又怎会做出这种暴殄天物之事。”
“好,说得好,不愧是我亲自调教出来的人。”老人哈哈大笑,声震屋宇,内力之充沛,令人观之色变。
老人突然面色一沉,冷声道:“可是你却杀了我的人!”
“南宫玉并不是你的人,他只不过是跟在您身边的一条狗,这条狗无时无刻不觊觎着您的财产,随时都会反咬一口,他想对我出手,我只好替你杀了他。”白云飞竟然大大方方地承认是自己杀了南宫玉,他竟还能神色未动。
老人盯着白云飞看了半晌,突又大笑道:“好,杀得好,我自然知道南宫玉是条随时都可能回头咬我一口的狗,你不杀他,早晚我也会亲手杀了他。”
白云飞将桌上的两个金杯斟满酒,淡淡地笑了笑道:“杀一条狗而已,又何须您老亲自动手。”
老人缓缓点点头,笑道:“我让你办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白云飞没有说话,从怀中拿出一个物件,放在老人面前。
老人的目光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他拿起那个物件,眼也不眨地盯着,似乎天地间再也没有任何东西比眼前的这个物件更令他心动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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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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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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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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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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