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儿,当我走进来,看到你趴在地上,好像死了一般的那一刻,仿佛我也跟着你死了。如果,我救不回你,我会怎么样?”
说着,他搂着她更紧了,曦儿可以清楚感到他那一刻的恐惧,以至于身子也跟着颤抖。
“我也会,跟你一起长眠在这小木屋中。你总说,白昼皇族比你更重要,可是你错了。我选择皇族,选择国家,因为我知道还可以找到你,起码,你还活着。
可是,如果你死去了,皇族也好,国家也罢,对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唯一的珍爱逝去了,我也注定变成了一副空壳。
我,却做不到父亲那样的豁达。忍受不了,阴阳永隔的思念。曦儿,不要再说你不能原谅我的话,因为我,再也不会放手了……”
香儿,你听到他说得话了吗?所以,你才会和大叔一起笑看着我,是要我原谅他吗?
十年,人生能有几个十年?只是,用这十年的光阴能够换得他一生相守,我,愿意……
“噔噔”的声音有规律的传来,曦儿睁开双眼,便看到门口地炕边,莫瑾正挨着灶台,在木墩上切菜。那声音,那架势,好似五星级大酒店的师傅,非常有派头。
握着帅印,指挥千军万马的手。握着玉玺,君临天下的手。现在,却握着菜刀,很熟练地切着白菜丝。
一股暖流流过心头,她起身,披了一件衣服走到他的身后。环着他的腰,她依附在莫瑾的背后,紧紧地贴着他身上柔软的衣料。
“你说,要是叫上官芸芸看到你为我做饭吃,他会不会晕倒呀?”
“不会的,因为他看不到。”
曦儿笑了起来,像一只小猫一样来回蹭着他的衣服。莫瑾没有停手,一边切着菜,一边问道:“做什么?”
曦儿便撒娇道:“抱抱嘛。”
莫瑾这下子停手了,可他没有转身。依旧右手握着菜刀,左手按着白菜。一挑眉,他促狭道:“老夫老妻了,还撒娇?”
曦儿笑道:“虽然是老夫老妻,可我们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又有多久呢?”
莫瑾想了一下,转个身,将她抱在怀中。“是呀,二十年的夫妻,在一起也就六七年的时间吧。曦儿,我会补偿你的。”
温暖的怀抱,结实的胸膛。这是她温馨可靠的避风港,他们,以后只有幸福吧?“你拿什么补偿我?”
“我的下半生。”
下半身?曦儿奸笑了起来,莫瑾低着头,皱眉问道:“你笑什么?”
曦儿赶紧清了清嗓子,仰起小脸说道:“说得好像施舍似的。十年之后你多大?五十了,谁稀罕你呀,都老头子。”
莫瑾笑着轻啄了她的唇,说道:“是,我是老头子,而你还是妙龄少女。只是你也只有将就我这老头子了,敢招惹其他男人试试,看我怎么收拾你。”
曦儿伸出胳膊环着他的脖颈,一脸妩媚地说道:“招不招惹的,你都总是欺负我,还不如招惹了,才不吃亏。”
“你敢……”
莫瑾说着,已经将她打横抱在怀中,走向了那张不算大的木床。
两个月,整整两个月,他与她厮守在这简陋的屋中,一步也不曾离开。衣食用度,总会有人定时送来,他们两个,就像是与世隔绝了一般。
莫瑾说,让她提前体味一下他们厮守的感觉。曦儿说,现在就腻了。
当然是开玩笑的,莫瑾也没当真,只是他,却要走了。皇帝离宫两个月,是件很可怕的事。莫瑾走之前,叫她乖乖地带在木屋中,他会派人来伺候她,到时候,她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
曦儿说不要,莫瑾走后,便收拾行礼准备出门。谁知道才过去了不到一天的时间,一名壮实却白皙的中年女人出现了。
“奴婢秋荷,今后负责主子的一切事物,谨候主子调遣。”
曦儿的眼珠子都要出来。来得好快,看样子莫瑾是早就安排了的。臭男人,有时候爱他爱得要死,有时候又恨不得杀了他。
算了,既然来了就带着吧,有个人做伴也好。
“秋荷,你以后不准叫我主子。就叫……夫人吧。来得巧,我正要走呢。”
“是,夫人要去哪里?”
“去林城,白府……”
飞儿正挺着肚子欣赏窗外即将结束的冬景,就听得柳姑跑进来,兴奋地说道:“公主,您看谁来了。”
柳姑从来都是稳稳当当的人,此时这般的激动兴奋,飞儿也隐约感到了什么。只是这感觉还没有具体起来的时候,曦儿已经掀了帘子进来了。
一身雪白的狐裘,连在一起的帽子扣在头上,沿边镶着柔软的雪兔毛皮,绒绒地遮住了她乌黑的发。她这一进来,飞儿便站了起来,喊了一声母亲。
曦儿赶紧扶着她重新坐回去,只是望着女儿就喜悦。心中最牵挂的还是这唯一的女儿。而这唯一的女儿,也还像是最小的孩子一般,依偎着她。
“丫头,不是说好要保密的嘛?还巴巴地却告诉你爹地。”
“人家,只是希望你们能和好嘛。”
“要和好早就和好了,还用你操心。”
“可这一次不同,妈咪要是真得生病了,爹地见了一定会心疼死的。我想,我要是个男人,见到自己喜爱的女人孤独地生病,我是说什么都不会让她继续逃避下去了。”
“死丫头,真是一肚子的鬼心眼。”
曦儿抱着她,脸上尽是爱怜。总是女儿最贴心,这丫头亲眼见着父母怎样的恩爱,也是很渴望能够再走到一起吧。
飞儿紧紧搂着母亲,嗤地笑道:“妈咪,人家肚子里的可是白家的骨血,怎么能说是鬼心眼呢?”
曦儿便笑道:“将来长成个鬼心眼,看你吃得消吃不消。”
这样的欢乐,严寒被挡在了屋外,搂着女儿,曦儿却看着窗外那白茫茫的世界。
小可与念儿,也一定在这温暖的屋中,或是浮想联翩,或是读书习武。
可然儿呢?莫兮一定不会叫他受苦,只是跟着叔父四处居无定所,怎跟他王爷尊贵的生活相比呢?
然儿,你现在在哪里,又在做些什么呢?xǐυmь.℃òm
白曦儿茫茫的野外,四周都是树木,暂时挡住了寒风肆虐。一颗倒地的树干边,一堆橘红色的火焰照亮了夜幕下青白色的雪,也带来了些许温暖的颜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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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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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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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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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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