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怨妇异常的平静,说话也很有条理,不同于以往她见到的。终究是公主,怎样也不能磨灭她本有的高贵。
转弯处,有一座假山。曦儿将目光移过去时,身子明显地一颤。莫兮,躲在一侧,远远地看着她。没有了以前那种萌到骨子里的笑容,更没有了亲切的话语。他只是远远地看着她,深情凝重。
曦儿颦眉望着他,刚要有所表示,莫兮却消失了。转过头,眼中蕴含了泪水。曦儿突然感到心好痛,莫兮刚才的模样,分明是受伤的表情呀。
终于走到了后宫门口,有两辆马车停在那里。司徒画赶紧松开手,一脸吃屎的表情上了马车,曦儿则是六神无主。
突然有太监跑过来,说道:“雪侧妃,这是皇后娘娘给你的信,说是只有你一个人才能看,请侧妃收好。”
曦儿“嗯”了一声,收起信后,无力地上了马车。马车启动,缓缓离去。曦儿依靠着,看着晃动的门帘子,总想着刚才莫兮的表情。
可是成为南王的侧妃,也并非她的意愿,因此受伤的,不仅仅是他一人呀。可惜莫兮并不知道她的心情,或许在他看来,她不过是个心机重重的女人罢了。
再次轻叹,眼泪不自觉滑落。曦儿抹了一把,从衣袖中拿出了皇后的信。不知道皇后有什么心里话对她说,拆开了信封,掏出信纸,展开,俊秀的字体却不是女人能写得出的刚毅。
——曦儿,原谅我不能跟你好好说话,因为我太伤心了。还记得宝翠楼,我们一起坐在阳台边看雨的情景吗?我记得分毫不差,你说过,不会爱任何人,更不会成为任何人的妻子。
可现在,你却成了二皇兄的侧妃。想到日后相见,我要称你一声皇嫂,我的心就好痛好痛。可是我,还是会相信,相信你有不得已的苦衷。等到我的伤口不再疼了,我便会再次展露笑容。
祝你幸福,如果不幸福了,我是说如果,到那个时候,记得还有个莫兮。什么也做不了,却还可以听你的诉苦不是吗?永远的,倾心的朋友,莫兮上。——
看完时,信纸已经完全湿了,以至于上面的字迹花了一大片。曦儿将莫兮的信贴在胸口,就像是抱着他一般,不住地哭泣。
哭,又不能出声,只有那样痛苦的独自忍受。好恨莫瑾,因为他剥夺了她的自由,也夺取了他的快乐。不知不觉亏欠了莫兮,如何奢求他带她离开南王府,却放她离去呢?
纠结,再一次的恶心。曦儿只觉得身子里面的脏器都要冒出来一般,难受得要命。她只有卧在马车的座椅上,蜷缩着才能好些。
手中揪着莫兮的信,曦儿的双眼呆滞地看着马车帘子,只有眼泪不断地往外冒。
回去了王府,司徒画都没有理她,先回去了自己的寝殿。因为多了一个曦儿需要区分,她也由侧妃娘娘的称谓变成了宝侧妃,侧妃殿也改名澜殿。曦儿将莫兮的书信叠放整齐,好好地揣进了怀中,这才无精打采地下了马车。
回到蛟殿,申玉出来迎接,神色分明不对。可是曦儿无论是身子还是心情都不好,自然也没有去注意。低着头,直直地走回寝室。
申玉给她推开了门,却没有跟着进去,而是直接关上了。曦儿径直走到贵妃椅上,无力地坐在上面,眼睛里还有泪水,曦儿用手撑着身体。
突然,里间有响动,曦儿望过去,也没有多想什么,只是淡淡说道:“灵心吗?里面有水没有,帮我倒一杯吧,我好渴。”
很快的,听到有人碰动青瓷水壶,随后是水流倒入水杯的声音。曦儿垂着眼帘继续伤感,那水杯便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伸手接过来,正要送到嘴边,猛然发现视线正对着的前方,是暗红色的官袍还有露出前端一角的官靴。
曦儿一愣,缓缓抬起头,看到的便是莫瑾的笑脸。与莫兮不同的,叫人心寒的笑脸。
手一抖,水杯直直地掉落,水洒在她的裙子上,积成一股溪流。可她却浑然不觉,只是呆呆地看着莫瑾。现在是上午时分,这位王爷怎么会出现在她的寝室中?他不用处理国家大事了吗?
看着曦儿的震惊,莫瑾似乎很不痛快。他皱眉,淡然问道:“本王在这里等你,难道你不应该欣喜若狂吗?”
欣喜若狂?毛骨悚然还差不多。曦儿抽着嘴唇裂开一些,算是笑了。可那张脸却毫无笑意,通红的眸子里面只有恐惧。Χiυmъ.cοΜ
莫瑾伸手,将她头上一只碎叶金簪拔下,原本的发型瞬间蹦跶,后面大片的发垂落,只剩下两侧与头顶的还好好地盘着,镶嵌着同样贵重的金银珠钗。
“戴了这么多,不觉得沉吗?”
手中还拿着金簪,说话语速不急不慢,所以曦儿压根就没有想到他接下来的举动。莫瑾双手突然抓住了她的双肩,将她按倒在贵妃椅上的同时,整个人也俯在她的身上。
“啊!”突然失重,曦儿惨叫一声,随即看着他在她面前放大的脸,恐惧的眸子里面微微的愤怒。真想掴他,骂他,可曦儿忍住了。
她挤出了一点笑容,僵硬无比的笑容。“王爷你,军务繁忙,就不要在奴婢这里耗时间了。”
莫瑾嘴角勾起,邪魅地说道:“再忙,也要挤出时间跟自己的妻子温存一下。怎么,不喜欢?”
曦儿笑了一下,比哭好不到哪里去。“身子重要,奴婢的感受并不重要。”
莫瑾摇摇头,说道:“你错了,不能与女人共赴巫山,才会损坏身子。相反,温存一下,却能精神百倍。”
说罢,轻啄了她的嘴唇,又邪魅地笑着,用金钗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脸颊。“今日母后传见,跟你说什么?”
曦儿被他压在身下,只觉得胃口一阵阵的恶心。“王爷,我们坐起来好好说话,不行吗?”
“不行。”淡淡的回答,却是不容反抗。“你还没有回答本王,母后跟你说什么了?”
咽口唾沫,算是压住了胃口里面不断往外涌的冲动,曦儿有些喘息,紧张,亦或是难过。“皇后说王爷讲了奴婢的坏话。”
“哦?本王都说什么了?”莫瑾在她的面前吹着气,曦儿终于忍受不住,猛然捂着自己的嘴巴,一双眼眸眼泪汪汪的看着莫瑾。好难受,怎么会这样难受?是过于紧张的原因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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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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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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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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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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