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忘情地喊了一声,“是眘儿吗?”
藏在门后的人正是赵眘,他刚才听到外面有响声,不知是怎么回事,所以马上从床上爬起来,把两个枕头盖在被子下面,自己则拿过一把椅子藏在门外,等着要是有人敢进来害自己,自己就跟他们拼命。
等到林冲和罗狗熊两个人进来,尤其是听到林冲说自己是林冲时,他悲喜交加,心说林冲总算来救我了,他刚要说话,却听到林冲叫他“眘儿”。
他心中微微一震,小声地怒斥道:“大胆林冲,‘眘儿’是你叫的吗,你怎么敢如此犯上?”m.χIùmЬ.CǒM
林冲一见儿子藏在门后,并没有出什么事,非常得高兴,也不管他问什么,上前一把拉住他,说道:“行了,咱们有什么话先逃出去再说,快跟我走!”拉在赵眘跑出了屋子,来到后院的墙脚下。
因为墙太高,陈五找到的梯子又短,赵眘又不会武功。
林冲让陈五先上去,跳到墙头,自己则和罗狗熊扶着赵眘上了梯子,林冲用肩膀拱着赵眘,让站在墙头上的陈五把赵眘拉上了墙头之后,林冲和罗狗熊二人也跳上了墙头,罗狗熊先跳下去,在下面接着赵眘,陈五和林冲这才跳下去。
四个人借着月色逃走了。
因为担心被发现,所以外面并没有准备马,四个人徒步逃跑,跑了大半天,天就亮了。
四个人找了个小吃摊吃了些食物,又用重金向几个行人买了四匹马向合州方向疾驰。
走了大半天,来到一座山下,四个人和四匹马都有些乏累了,那马不是战马,只是普通的马,不愿意再走了。
林冲等人只得下了马,罗狗熊要在山脚下休息,林冲没同意。
因为他知道一旦托雷发现他把赵眘救走了,必定会重兵来追,说不定现在就在他们身后,所以,不能在山脚下休息。
四个人牵着马顺着山路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山上走,走到半山腰时四个人都累得大汗淋漓,只好找了片小树林休息。
林冲还没坐下,陈五忙从包袱里拿出一条毯子铺在林冲的臀下。
林冲并没有坐下,而是很客气地让赵眘坐在那条陈五给自己准备的毯子上,还满脸堆笑地说道:“殿下是不是也累了,请您在毯子上歇歇。”
陈五和罗狗熊看林冲用一种近乎卑躬屈膝的神情和赵眘说话,都微微有些惊讶。
他们跟着林冲多年了,深知林冲的脾气,不要说多大的官儿林冲都不放在眼里,就是见到赵构,林冲也没像现在这样一副讨好巴结的模样。
两人心中都有些不解:这个赵眘不过是个年幼的小皇子,自己的主子为什么要这么讨好他呢?
两人对视了一下,都有些不解。
赵眘虽说是又乏又累,可是在这荒郊野岭的睡他实在是睡不着,平时他在宫里睡觉都是有十几个宫女陪着的,有给按头的,有给按脚的,有给全身按摩的,汤汤水水侍候得非常舒服。
可是,在这里寒风嗖嗖,枯草遍地,怎么能睡呢?
林冲看出赵眘睡不着,向陈五和罗狗熊两个挥了下手,你们俩个到别处看看能不能打点野物,咱们好打打牙祭。
陈五知道林冲这是要支开他们和赵眘说说话,拉了傻乎乎的罗狗熊一下,两个人离开了。
林冲见两人走了,这才一屁—股坐在赵眘身边,赵眘向旁边移了移。
林冲看了他一眼,笑着问道:“是不是不如宫里过得舒服呀?”
赵眘冷冷地看着他,脑子里又浮现这个男人把自己的娘按在床塌上的情形,以及自己的娘发出那种似乎不堪忍受的声音,心里对这个男人又多添了几分恨意。
另外,由于赵构几次警告他要小心林冲,所以,他在恨意之上还有几分警惕之意。
即便是这个男人救了自己,可是赵眘对他一点也没有感谢之意,所以,他并没有回答林冲的话,只是漠漠地看着他。
林冲见他不说话,而且看自己的眼神很冷漠,心里多少有些伤感,他继续问道:“你怎么好好的京城里不呆着跑到四川来呀?”
赵眘一字一句地说道:“林大人,虽说你是朝中重臣,一方大吏,可是我是皇子,你最好不要谨守做臣子的本份,称我为‘殿下’而不是‘你’为好,你说对吗?”
林冲微微怔了一下,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孩子虽然也是自己的儿子,但是他并不像林自强和林公瑾那样从小跟着自己长大,跟自己也不是那么亲热,好像跟自己不是一条心的样子。
而且,他的身份的确是皇子。
林冲点了点头,“殿下说的是,臣的确不敢乱称殿下为‘你’,那么臣再问一遍,殿下为什么不好好地在京城里呆着,跑到这里来劳什么军呀,你看,多危险呀!你不该来这里的。”
赵眘慨然道:“想当年太祖皇帝不知经历了多少千难万险,我身为他老人家的子孙,宋室皇家血脉,这点危险跟他老人家当年相比算得了什么呀?”
“你……”林冲本来是想告诉赵眘,你不是什么赵家子孙,皇家血脉,你是我的儿子。
可是,话到嘴边,他又给咽了下去。
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将来要继赵构的大位,面南背北,成为一国之君,自己现在就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对他的前途是极为不利的。
林冲叹了口气,“虽说你是皇子,但是毕竟你还是个孩子,想当大英雄过几年也不迟呀。”
“林大人这话说得对,古人说:有志不在年高,无意空活百岁,我今年已经十六岁了,已经可以替父皇承担些事情了,这次林大人立了大功,我父皇本来想亲自来劳军,可是他政务繁忙,无暇顾及此事,我这个当儿子的是可以替他老人爱承担些事情的。
对了,我本来是带了父皇亲笔所书的圣旨来的,可是那圣旨被那些蒙古人搜去了,现在我可以口头向你转述我父皇的旨意,我父皇封你为尚书令……”
林冲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得啦,我对这些封赏没什么兴趣,我还是想和你……啊不,我还是想殿下聊聊你的事。”
赵眘似乎感受到林冲脸上那种父亲对儿子才会有的关切,心里不舒服,问道:“我的事,我的什么事呀?”
“比如……比如,你现在都读什么书,练没练过武之类的,我都想听,能跟我说说吗?”
赵眘迟疑了一下,他并不愿意跟林冲谈这些事,他摇了摇头,“林大人,我有些累了,不想说什么了。我想睡一会儿。”
林冲点了点头,“那好吧,你睡一会儿,我在旁边护着你。”
赵眘才着眼躺在毯子上。
他本来从小就在宫中长大,从来没受过这么多苦,经过这么多累,所以,他身子一挨到毯子上就呼呼大睡了。
林冲站在一旁用怜爱的目光看着儿子,心里波涛汹涌,感慨万千。
眼前这个孩子虽是自己的儿子,可是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却一直没有尽心照顾,孩子长这么大了,还不知道自己是他的父亲,而且看他的眼神和表情似乎也不太愿意和自己亲近。
可是因为血脉相同,即使这样,林冲对赵眘是怎么看怎么喜欢,完全没有把赵眘对自己的冷漠当回事。
过了一会儿,林冲也有些累了,他在赵眘身边躺下。
他本来想闭闭眼养养神,可是他也非常累,只一会儿的工夫,他也睡着了。
睡着睡着,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赵眘又回到孩童时代,像儿子一样跟着自己出去玩耍,撒娇。
林冲正做着美梦呢,突然听到他身边的那几匹马“唏溜溜”地惊叫了起来,蹄子“嗒嗒嗒嗒!”刨在山石上,哧楞哧楞冒火星子。
林激灵打个冷颤,一下子爬了起来,看见一只吊睛白额猛虎正从赵眘那一边慢慢地走向赵眘,张开血盆大口正要吞噬赵眘。
而赵眘睡得正香,一点也没有觉得到危险。
林冲也顾不太多,身子一跃,一下扑在赵眘的身上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赵眘的身体,那只老虎一口咬在林冲的肩膀上,头一甩一下嘶下来一块肉。
林冲大叫了一声,赵眘一下给惊醒了,他一看林冲正压在自己的身上,而旁边立着一只大老虎,老虎的嘴里鲜血淋漓地叼着一块肉,而林冲的右肩膀给咬下了一块肉,半边身子全是血。
他惊得一骨碌爬了起来,林冲也跟着站起来,用身子护着他,盯着那只老虎,对赵眘喝道:“眘儿,快离开这里!”
赵眘也顾不得责怪林冲叫自己“眘儿”,吓得转身就跑。
那只老虎撇下林冲就去追赵眘,林冲也顾不得身上有伤,探左手一把揪住虎尾巴往后一拉,生生地把那只老虎给拉了回来。
那只老虎也怒了,长这么大从来还没有敢揪自己的尾巴,他张开大口,对着林冲大声地咆哮着,一步一步向林冲逼了过来。
这只虎的叫声像打雷一样,震得山谷连连回响,震得林冲两耳嗡嗡直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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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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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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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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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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