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五小声地说:“义父,你要的刑狱司的卷宗我全给带回来了,您是现在要看,还是等一等?”
林冲皱着眉头还在看手中的那几张纸入神地看着,似乎没听到陈五的话。
陈五又略略提高了一点声音,“义父!”
林冲这才醒过神儿来,“啊?陈五,你说什么?”
“你要的刑狱司的卷宗我全给带回来了,您是现在要看,还是等一等?”
林冲站了起来,“这个先不着急,你派人去把辛弃疾给我叫来,对了,把花荣也叫来,就说我有事要跟他们商量。”
陈五应了一声,出了门叫人马上去找辛弃疾和花荣。
林冲拿着手中那几张纸在书房里来回踱步。
这几张纸是一张岳飞军中的某个将领写给秦桧的检举信。
信中说,岳飞在攻占伪齐的一个州城后纵兵劫掠当地的富户和商民,弄得民怨载道。
其实,这种战斗中纵兵抢掠是古代战争中的一个潜规则,这是不得己而为之。
因为古时候的军饷粮草往往不够,也有时会被克扣或者不及时,当兵的不能一日无粮,也不能一日无饷,一旦没有必定会发生哗变。
所以,那些领军的将领对于这种行为有时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也是一种快速筹措军饷和给养,维护士气考虑的办法之一,从某种角度上说是情有可原的。
不但岳飞这么做,韩世忠、张俊等将领有时候也会这么做。
这件事赵构早就知道的,他也带过兵,也打过仗,还当过天下兵马大元帅,多年的战场经验让他能够体谅这些将领的苦衷,因此有御史上疏弹劾岳飞等将领时,他都压下来,不予理会,装作不知道这回事。
现在,赵构把这样一封来自岳飞军中的将领写给秦桧的检举信交给林冲,这里面的意思可就大了去了。
赵构知道林冲和岳飞的关系,现在林冲的枢密使,林冲是外面的领军大将,这分明是让林冲表态。
纵兵劫掠,这种事民不—举,官不究就不算个事,可是如果朝廷真得追究起来,对于一个将领来说可是个大罪,那样的话岳飞就有大—麻烦了。
这还不是问题的关键。
问题的关键是:以前赵构以前早就知道他们这些岳飞等这些将领用这种办法解决军饷和粮草不继的事,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现在他却把这封信以公开的方式转给了自己这个枢密使,这件事就大了。
林冲越想心里越乱,他担心赵构可能是想动岳飞了。
他早就决定不让岳飞像历史上那样窝窝囊囊的死去,他要想办法救他,可是现在自己身在开封府,远离中枢,不知道朝廷里现在发生了什么事。
还有一件事让林冲想起来心惊肉跳的,这封检举信是由岳飞军中的一个将领写给秦桧的。
这也就是有两种可能,一个可能是岳飞军上出现了想暗害岳飞的将领;另一种可能就是秦桧在岳飞身边扶植了眼线,就盯着岳飞的错处,一旦发生了什么大错,就借机把岳飞用公开的方法除掉。
这两种可能对于性格耿直而倔强的岳飞来说都是毁灭性的,弄不好就是灭顶之灾。
尤其是后者,现在秦桧在朝中权势熏天,有林冲在时还可以限制他一下,现在林冲在开封府,朝廷上他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且他在朝中的党羽又那么多,又深得赵构的信任。
他们两个人要想弄死岳飞,那简直是太容易了。
还有一件事让林冲非常得担心,之前完颜宗义很直白地向他提出如果想金、宋永世和好,就一定要杀了岳飞。
现在,金国也要岳飞死,赵构和秦桧也要岳飞死,这件事很有可能是他们双方里外联手,一心要置岳飞于死地,换得金国的好感,从而达到两国的和平,这样的话,岳飞就成了双方博弈的牺牲品了。
林冲正焦急地在书房里徘徊,辛弃疾和花荣从外面进来了,两人向林冲施礼。
林冲摆摆手,“行了,行了,都坐下吧,我有一件非常要紧的事要跟你们说。”说着把手中那封信让二人轮流看了一遍。
二人看了之后面面相觑。
花荣说:“义父,官家这是怎么了,像这种劫掠的事是很平常的,没办法嘛,当兵的总不能没有粮饷,马也不能不吃草料,官家也是带过兵的人,这种事就是非常清楚的,怎么突然提出这件事来了呢?”
辛弃疾说:“这很明显嘛,这是官家要动岳将军了。王爷,官家把这封检举信送给你这个枢密使,用心是非常有深意的呀。”
林冲看了他一眼,“什么深意呀?”
“王爷,您是枢密使,正好管着军中大事,在下看官家这么做应该是想借王爷您的手搞掉岳飞。”
林冲点了点头,“你说得没错,而且我估计,既然官家把这封信转给我,希望由我这个枢密使,岳飞的上司、师兄来做这件棘手的手,应该还有确凿的证据,换句话说,想不承认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辛弃疾点点头,“王爷说得不错,官家是个心思缜密的精细人,加上还有一个老奸巨猾的秦桧,既然他们把这封信寄给您,就一定还有后招儿。在下以为,现在最关键的是王爷您马上给岳将军写一封信,让他马上上表请罪,争取主动,这样或者还不至于发生不可收拾的事。”ωωω.χΙυΜЬ.Cǒm
林冲点点头,“还有呢?”
辛弃疾想了想说:“现在我们在开封,杭州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还一无所知,在下觉得王爷应该再派一个最得力的人去一趟杭州摸摸情况,看看事情发生到什么地步了,再根本情况最大限度上的进行挽回。”
林冲拍了拍辛弃疾的肩膀,“辛弃疾家,你和我想得一样,要不这样吧,你们两个就跑一趟,花荣带着我的信去岳飞那里,让岳飞马上上表请罪,争取主动。”
又指了指辛弃疾,“辛弃疾你呢,马上回杭州,找岳翔、公孙胜等人好好摸摸情况,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了消息派快马来报我,我好再做决断。”
花荣和辛弃疾点了点头。
林冲马上写了两封信让花荣和辛弃疾带上,马上离开开封。
先说花荣带着两名随从骑快马用了两天的时间来到岳飞的军中,把林冲给岳飞写的信给岳飞看了。
岳飞一看信勃然大怒,马上要叫人把众将叫来问是谁写的检举信。
花荣竭力劝阻了他,”岳兄,不可,万万不可呀。现在你的摩下将领有几十个,这么多将领你怎么查呀,弄不好会把军心给搞乱了。
还有,写检举信的人一定做好了防止你查问的准备,有可能你不但没查到这个写检举信的人,还会冤枉了好人,这样会把事情越搞越乱的。”
岳飞气呼呼地说:“我几次向兵部、枢密司写信要求他们送粮草、军响,可是他们都置若罔闻,最危险时,我军中只剩下只够维持三天的粮草,现在军饷还欠着两个多月呢。
我是带兵的,手里没有米,不要说带兵,就是带鸡,人家也不会听我的呀,我这么做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再说了,我并没有让人去劫掠,只是向一些富户借,等朝廷上的粮草、军饷来了,我一定会还给他们的,怎么能说我纵兵劫掠百姓了呢?
再说了,这件事不论是官家,兵部还是枢密院都是知道的,我们这些在外领兵的大将,哪个不干这种事,这也是被逼无奈的嘛。
怎么官家没头没脑地就要治我岳飞的罪呢?一定是秦桧那个奸贼从中捣鬼,故意陷害于我,我不能绕了他们!”
见岳飞越说越气,花荣摇头苦笑道:“岳将军,你怎么还不明白呢,现在问题的关键不是你有没有罪,而是有人要借题发挥整你,在下以为,你现在应该听王爷的话,马上上表请罪,自请处分,这样或许可以少些麻烦。”
岳飞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不!我岳飞精忠报国,赤胆忠心,一心为我大宋收复失地,迎回二圣,这么多年来,我带兵在外征战,没有功劳也算是有苦劳吧?
哦,现在有人想整我,我就得低头认我根本没有的罪,那不正遂了秦桧那们奸贼的狼子野心嘛,我岳飞无罪,我也不会认罪,大不了一颗脑袋嘛,脑袋掉了碗大的疤,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花荣有些急了,站起来,“岳将军,这件事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是你们岳家军的事,也是我大宋的事,我不能因为你个人的意气用事,而坏了大事,让我大宋的一条脊梁断了,这是亲者痛,仇者快的事,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无论花荣怎么劝,岳飞还是不认,死活也不肯上表认罪,还要上表跟朝廷理论,要讨着说法,要求赵构治兵部和枢密院贻误军机之罪。
花荣急得差点哭了,“我的岳大帅呀,你这不是要打官家的脸吗,打了官家的脸,你能有什么好处,会有什么下场,你考虑清楚了没有?你可千万不能意气用事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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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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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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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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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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