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手搭凉棚向前面望了望,隐约的前面好像有一面酒旗在空中迎风飘荡。
燕青对林冲说:“哥哥,前面好像有一家客栈,咱们去歇歇吧。”
林冲点头同意,又向前走了几步,林冲的马突然咴咴叫了一声,前面的两个蹄子一下立了起来并点把林冲闪到马上。
林冲仔细一看,原来前面的雪地里有一个人形的隆起,应该是冻倒了一个人。
他马上下了马,蹲下身掸去覆盖在那人身上的雪。
是一个年轻的书生模样的人闭着眼卧在雪里。
林冲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鼻息,似乎还有些微弱的呼吸,林冲一把把他从雪里抱了起来,使劲地打他的脸,“兄弟快醒醒!”
过了好一会儿,那人才幽幽地醒来,看了林冲一眼,恍恍惚惚地问:“我这是在哪里,不会是阴曹地府吧?您是牛头马……”
这人是一口南方口音,一脸的书生气。
林冲笑道:“这里也不是阴曹地府,我也不是牛头马面,你还没死呢。”
林冲把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披在他身上,又把他抱在自己的马上,自己牵着马向前步行。
那书生有气无力地说:“多谢恩公搭救,大恩大德永世不忘!”
林冲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做人的本份,应该的,你就不用客气了,你这是连饿带冻的吧?”
书生虚弱地点点头,“是啊,我的盘缠和马被一伙强盗给抢了,已经走了一天的路程,水米未进,走了大半夜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就倒在这里了。”
燕青跳下马,把自己马缰绳递给林冲,“哥哥,还是你来骑我,我来带他吧?”
林冲摆了摆手,“不用了,你身上还有伤呢,你骑着吧。前面马上就要到客栈了,咱们到那里可以一些吃点东西歇一歇。”wWW.ΧìǔΜЬ.CǒΜ
燕青又让了几次,林冲还是不肯。
他只得手里牵着马缰绳陪着林冲向前走。
走了大约两盏茶的工夫,终于到了那家客栈。
客栈的小伙计刚刚开门,见三个雪人来了,忙接上来,热情地说:“三位客官是不是走了一夜呀,快进去暖和暖和!”
说着,殷勤地接过林冲手中的马缰绳。
林冲扶着那个书生下了马,在后面的燕青也下了马,三个人向客栈里边走。
里边掌柜的是个长脸尖腮,身材硕长的汉子。
他可能也是刚起来,突然见进来三个雪人,忙上前打招呼。
林冲说:“去给我们三个人先烫一壶……不,三壶你们这里最好的酒来,再切一斤……不,三斤熟牛肉来,其它的你随意安排些就是了。”说着扔给掌柜的一锭五两重的银子。
那掌柜的吓了一跳,“客官,要不了这么多,一两足够了。”
林冲笑了笑,“剩下的给我们三个选三间上好的房间,我们得在这歇一天,这走了一夜的路,好容易才遇上你们这家客栈。”
掌柜的接过林冲手中的包袱,陪着笑脸说:“客官,那用不了这么多呀。”
“你再弄些精细的料把我那两匹马好好喂喂。”
“客官,这也用不了。”
林冲在一张桌子旁坐下,又招呼燕青和那书生坐下,斜了掌柜的一眼,笑着说:“你这店家好生啰嗦,用不了,剩下的爷赏你了。”
掌柜的连连鞠躬,“那小可谢客官的赏。”拿着林冲的包袱竟然往里走。
燕青叫道:“喂,你这店家好生无礼,怎么乱拿我哥哥的包袱呢?”
那掌柜的好像这才想起来手里拿着林冲的包袱,虚扇了一下自己的脸,“你看看我,这大早上起来,还没睡醒呢,得罪了,客官。”这才把林冲的包袱放在桌子上。
林冲的包袱里有几千两的交子和一百多两的碎银子,很是沉重,放在桌子上“当”的一声闷响。
那书生瞄了林冲的包袱一眼,小声地说:“恩公,我听说这一路上有不少黑店,恩公这包袱沉重,要小心才是。”
林冲并没把这几千两银子放在眼里,淡然一笑,“没有多少钱,无妨。对了,兄弟,你这是要去哪儿呀?”
书生拱了拱手,“今天年是大比之年,我想着进京考取个功名。”
林冲想了想,打开包袱从里面拿出二百两交子,递给书生,“兄弟呀,我一向敬重读书人,你的盘缠和包袱都让强人抢走了,还怎么进京考取功名呀?这点钱你拿着用。”
那书生看了一眼那二百两交子,忙站起来,拱手道:“恩公的救命大恩还没报答,秦某不敢再受恩公的银子。”
说着,非常恭敬地把那两张交子又推了回来。
林冲想了想,又拿出三张一百两的交子,把刚才那二百两的一些又推给书生,“兄弟,这样吧,这五百两银子算我借给你的,如果我们有缘,他日再见,你金榜题名,再还给我。”
书生犹豫了一下,深深一鞠躬,“那秦某就多谢恩公了。”
他们两人在这一推一让的时候,不远处站在柜台后面的那个掌柜的眼睛一直盯着林冲的那个包袱。
不大一会儿,酒菜上来了,林冲亲自给书生和燕青斟酒。
那书生问林冲,“恩公,您高姓大名呀?”
林冲笑着看着他,反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书生谄媚地一笑,“秦某要记住恩公的大名,他日好去找恩公还钱呀。”
林冲摆了摆手,“不必了。”
书生不让,“恩公,这可不行,您必须得告诉我才行。”
林冲见他非要知道,于是说道:“我叫林冲。”
书生一听,脸上现出一副惊讶的神情,“恩公不会是那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吧?”
燕青在一旁一直看着书生,听他这么说,插话道:“我家哥哥现在是正四品的左卫大将军,早不是什么禁军教头了。”
书生一听这话,马上重新站起来,双手拱在头顶,深深地给林冲鞠了一躬,“恩公大名,秦某久仰多年,没想到能在这里得见,实在是秦某的幸呀。”
林冲目光一闪,“怎么,你认识我?”
书生微笑道:“倒不曾认识,不过秦某去年也在东京逗留过几天,在东京的街头巷尾经常听到恩公的大名,说恩公武艺超群,人中龙凤,秦某早就知道恩公一定会高升,现在看来秦某果然没有看错。”
书生这个马屁拍得林冲非常得舒服。
他摆摆手,笑着说:“什么武艺超群、人中龙凤,别听他们乱传,我不过是一介武夫而已,来来来,咱们再喝几杯。”又给书生和燕青倒上酒,喝了起来。
因为昨晚走了一夜的路,加上喝了不少酒,林冲多少有些醉意。
燕青见他醉了,扶着他上了楼走了小伙计已经给开好的房间,解下林冲腰上的长剑挂在墙上。
一个小伙计还给他们每个房间端来一壶茶。
林冲一时口渴,伸手叫道:“小二哥,给我倒一碗茶来。”
那小伙计马上倒了碗茶双手递给林冲。
林冲喝了。
小伙计殷勤地问:“我们店里的茶是明前的龙泉,上好的茶,客官要不要再喝一碗?”
林冲点头,又要喝了一碗,燕青上前拦道:“哥哥,大晚上的不要喝这么茶,睡不安宁。”
刚要去夺那小伙计手中的茶碗,没想到那小伙计听他这么说,马上就把茶碗收了回去。
燕青刚要去问他。
林冲向燕青和那书生挥了挥手,“你们俩个也早点歇着吧,明天好早起赶路。”
书生拱拱手转身出去了。
燕青让那小伙计出去,自己才关上林冲的房间离开了。
林冲喝了不少酒,头一粘枕头就睡着了。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睡得还很安稳,可是睡到半夜,他朦胧中似乎听到什么声音,他仔细听了听,似乎是黑狗的声音。
他心想:黑狗在东京的家里,怎么会在这里叫呢?
他以为是自己做梦听岔了,又觉得头好像有些钝痛,揉了揉,翻了下身子刚想再睡。
他半睁的眼睛突然看见三个人各自手里持着一把短刀轻轻地推开房门慢慢地向他的床边走来。
林冲心头一震,一下清醒了,可是他的身体并没有动,而是静静地看着他们三个人,呶起了嘴,念动了“九玄神风”的咒语。
林冲的本意是用“九玄神风”吹翻了这三个人了事,没想到,他的咒语念完了,呶嘴使劲一吹,却不知为什么一丝风也没刮起来。
他一怔,“靠,怎么咒语不灵了?”
他本想再念一遍,可是那三个已经持刀走到他床头,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举刀就向他胸口扎来。
林冲有所防备,本想伸腿踢掉这人手中的刀,可是他一伸腿,不知怎么的伸出去的腿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竟然没有踢掉那人手中的刀。
虽然没踢掉那人手中的刀,那人还是吓了一跳,倒退了半步,口中“咦”了一声,失声道:“怎么蒙汗药没起作用呢?”
林冲心头一震,再看那人硕长的身形,非常像那个掌柜的。
难道我住了家黑店,而且喝了他们给我投的蒙汗药?
我靠,怎么会这样?
他想挣扎着坐起来,可是身体根本就不听使劲。
那掌柜的挺刀又冲上来向林冲的胸口扎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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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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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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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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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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