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俸禄不多,加上花钱大手大脚,光妻妾就有十几个,五十多个家口需要他一个人养,他手头上也不宽裕,所以,他想到了高衙内。
他来弄钱,本来是心里有些发虚,他也知道这些年高衙内不与他来往的原因,可是今天一见高衙内见到他竟然行此大礼,他多少有些意外。
张都监赶忙搀起高衙内,“贤侄,咱们两家多年的世交,你何必这么客气呢,来,坐,坐。”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了些寒暄客套的话后,高衙内直接了当地问:“叔父大人,这次找小侄有什么事呀?”
张都监长叹一声,先哭了会儿穷,接着说现在有了个步军副都指挥使实缺可以顶上,但是现在他没有钱上下打点,所以,想来借一点。
张都监这次特别强调了是“借”,等补了步军副都指挥使的实缺,弄到了钱就还上。
高衙内点了点头,问,“叔父想借多少钱?”
张都监先伸了两根手指,马上又多伸了一根,“大概需要三万两。”
高衙内看在眼里,淡淡地一笑,“叔父大人,虽说小侄也有些买卖,可是最近这生意呀是越来越难做,人吃马喂的都需要钱,小侄手头上也没有多少闲钱,不过呢,既然叔父大人亲自来借,小侄也不能让叔父大人白跑一趟,所以呢……小侄只能借给叔父大人一万两。”
张都监连忙点头,“行行行,余下的我再去别处凑凑,或许能够。”
高衙内嘴角轻轻一咧,“叔父大人,我们两家是几代的世交,现在我帮了你的忙,你看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呀?”
张都监眉头一皱,“贤侄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呀?”
“我听说叔父大人治下有一个军器少监叫鲁达的,是吗?”
张都监大约想了想,“是有这么个人,怎么了?”
高衙内抬手做了个“切”的手势,咬牙切齿地说:“我想烦让叔父大人帮我设一条计结果了这人。”
张都监一惊,问道:“怎么,你跟这个鲁达有仇?”
高衙内点点头,“他还有个结义兄弟叫林冲的,与他沆瀣一气几次坑害小侄,小侄想着麻烦叔父大人先结果了这个鲁达,去了林冲的一条膀臂,然后小侄再寻机结果了林冲。”
张都监捋了捋胡子,阴恻恻地笑了一下,“贤侄,这个鲁达虽说只是个从六品的小官儿,可是那毕竟也是朝廷命官,擅杀朝廷命官的罪过可不小呀。”
高衙内早知道他会这么说,淡淡地一笑,“这个无妨,如果叔父大人帮了我这个忙,这一万两银子,就当我孝敬叔父大人,不用还了,这样如何?”
张都监转了转眼珠,正要说话,突然看见一个绝世无比的美人儿带着一个小丫鬟从门口经翩然而过,仿佛梦中的仙子一般,张都监不由得顿时呆住了。
半晌,张都监才指着门口问:“贤侄,你不会是又娶了一个妾吧?”
刚才打门口经过的正是李师师,高衙内早看出张都监这个狗官垂涎欲滴的样子,怕他来强要,连忙说:“正是,正是小侄刚纳的一个妾,叫李师师。”
张都监百般遗憾地说:“唉,贤侄你真是好有艳福呀,要是我也能娶这么绝色女子为妾,我这个步军副都指挥使的官都不要了,天天在家里和她快活。”
高衙内摆摆手,“远看着还行,近看着不过是个山野村妇,不值一提。叔父大人咱们还是说整治林冲和鲁达二人的事儿吧,你要是帮我弄成了这件事,除了这一万两,我去勾栏里给叔父买个绝色的粉头送到叔父府里。”
张都监摆摆手,“那些勾栏里的腌臜货,千人骑万人胯的,我不喜欢,我喜好清白的女孩子,这样,如果你再遇上像刚才那种姿色的,替我选一个,好不好?”
高衙内心里冷笑,但还是笑着点点头,“这么说叔父大人是答应喽?”
“嗯。”张都监也点点头,“不过,贤侄啊,这官场上办人与民间大不相同,不能太直接了,需要徐徐图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张都监之所以这么说,是给高衙内留着想头,然后借这个想头可以慢慢地再敲他几笔钱。
“叔父大人,小侄怎么说也在官场呆过,这个道理小侄是懂的,不过还是烦谢能快些处理。”
张都监点头。
高衙内见事情有了着落,马上让平茂去账房拿了一万两的交子给了张都监,并恭恭敬敬地把他送出府去。
张监都临出府还四下寻找,希望能再看一眼李师师的芳踪。
这张都监骑着马,在两个随从的陪护下往家走。
张都监满脑子都在转李师师的倩影美姿,突然他心头一动——不对呀,刚才那个女子明明是未出阁的姑娘打扮,那高衙内怎么说是已经纳了妾呢?是不是高衙内这个小子骗我呀?
想到这里,他停了马,把一个随从叫到身边,小声地吩咐他留在这里打听李师师的事情,主要是高衙内有没有纳她为妾。
那随从点头答应了。
张都监这才打马回了府。
话说李师师那天听林冲说愿意出五万两银子帮自己,她婉言谢绝了,她之所以谢绝是因为五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自己跟这林冲又非亲非故,凭白无故的不好收人家这么大的好处。
还有一条,自从李师师那次在酒楼里见识了林冲的才华,心里早就添了一份情愫。
她暗中派紫薇去打听林冲的家室,说这个林冲已经娶了妻,名叫贞娘,也是花容月貌,美若天仙。
李师师从小心气就高,从来没想过要给人家做妾,可是眼瞅着自己已经到了要嫁人的年纪,那些年纪相当,家势富裕的人个个都已经娶妻纳妾,她又不想嫁到贫寒之家。
想来想去,只好退让一步,打定了当林冲的妾主意。
即便是做人家的妾,李师师也不愿意让林冲轻看了自己,让人家以为自己是为了钱才做林冲妾的,所以,她那天才婉拒林冲的好意。
她本以为林冲既然有了这个主意,应该会再上门来说,她也就顺水推舟答应了。
可是,没想到,几天过去了,林冲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并没有上门再来提。
家里那边却是一封信一封信地催她想办法弄钱救人。
这一天,李师师实在是没办法,装作是来找李秀月说话儿的,来到李秀月的门口叫了声,“姐姐。”
那李秀月正在炕上无聊,突听李师师在外面叫她,连忙出门迎接,牵着李师师的手进了房,拿来一把瓜子塞进李师师的手里。
两人先说了些家常闲话,李师师叹了口气。
李秀月忙问:“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李师师又把家里来信要钱的事说了一遍。
李秀月眨眨眼,问:“妹妹,前些天我听大房说,那林冲愿意替你出钱,你怎么没答应呀?”
李师师脸一红,“姐姐,我与人家非亲非故,怎么能凭白无故地要人家那么多钱呢?”
李秀月想了想,“只是那林冲也有妻室,要不然就凭妹妹这标致的样貌,五万两也不亏他的。”
李师师一下被李秀月说中了心事,心头一慌,羞涩地说:“姐姐,你乱说什么,我哪值五万两呀。”说着垂下头,捏着手指。
那李秀月嫁过三次,男男女女的事门清儿,见李师师这种羞态,心里马上明白了七八分。
可是她知道这个堂妹是不肯做人家小妾的,一时又怕自己猜错了,于是用开玩笑的语气问道:“妹妹,要不然,你就做他的妾,做了他的妾,你的家事他不能不管,这五万两银子不是就有了着落了吗?”
李师师抬头看了李秀月一眼,又低下头,并没有像上次那样一提要做高衙内的妾时,还没等李秀月把话说完就翻了脸。
李秀月的心里已经有了九分的把握。
其实她也不愿意像李师师这么美貌的女子做高衙内的妾,与她一比,自己就跟草芥一般,高衙内估计更不会理她。
另外,现在林冲又有钱,又是正五品的官,要是自己能攀上这门亲戚,自己还是大媒,那以后自己也有些资本了
想到这里,她拉住李师师的手,笑着说:“我知道妹妹不愿意做人家的小,可是天底下哪个女子愿意做人家的小,不都是没办法的事吗?”
李师师低头头,红着脸,还是不语。
李秀月又说:“现在这林冲可是与往日不同,不仅家大业大,还是朝廷的五品官儿,家里的娘子听说也温柔贤惠,善待下人,最关键的是他现在还没有一房妾室,你要是嫁过去,那是大妾,与正室娘子也不差多少。”
其实这也正是李师师所想,林冲虽说有妻,不过只有妻,却没有妾,自己进了门是大妾,也不差多少。
想到这儿她脸更红了,羞怯地说:“那……那就凭姐姐的安排了。”说着起身红着脸向外就走。
李秀月见李师师答应了,马上换了身华贵的衣裳,带着贴身丫鬟绣春坐了一辆车往林冲家的方向走。
经过锦绣布铺时,李师师见贞娘正在布铺里忙活,马上叫车停下,和绣春下了车,走进布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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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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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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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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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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