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子时,凃州城外,突然响起跑马声。
刚经历一场恶战的西楚军,警惕还算充足,城外有不少斥候。
可惜在有心算无心之下,这些斥候没有机会逃走报信。
等近了城,才有斥候示警。
“敌袭!”一个西楚军斥候,回头大喝。
数十箭飞来,将他连人带马,射成了筛子。
城墙上的洗西楚军,开始了戒备。
“敢夜间袭营?”西楚军的主将,闻言从营帐出来,上城墙准备监战。
“骑兵冲城门?”
黎彬顿时有些不屑:“这是哪个天才带的兵?”
“倒火油,在城门口周围,让他们的战马不可靠近。”
黎彬乃是西楚老将了,守城很有经验,当凃州大营逃走的时候,他就担心南城门这边可能受击。
于是,准备了一些东西,什么碎石弓箭,乃至与火油,都大量堆砌在此。
“放箭!”军士早已就位,黎彬下令道。
无数箭失,瞬息汇聚成雨点,落进冲来的骑兵军阵之中。
上城墙的西楚军士,也将一坛坛火油,丢下去在城门口碎裂,一个火把顺势丢下。
城门外立刻燃起大火,让冲城门的骑兵不得不退避。
也是这大火照映下,令黎彬看清楚了,来者竟然是北凉军。
“凛州还是寒州的援军,这么快就到了吗?”
黎彬倒是没有太怀疑,毕竟他知道自己的对手,是罗阳的部下。
那罗阳何等厉害,他临走时自然有些嘱咐,此时北凉援军奇袭倒也没什么不可能。
“可惜你们小看了我黎彬,虽然我没上名将榜,却也不是尔等可以随意拿捏的。”
黎彬冷笑,下令道:“去将其余人,都调来南城门,骑兵与武卒列阵在南城门内主街。一旦他们真的冲破城门,那就是我们以逸待劳的时刻。”
“是。”有传令兵,快速跑开,带着几人去城中各处传令了。
城外。
带着大军亲自冲城门的魏然,见城门口燃起烈火,笑道:“这个黎彬,居然早有防备。”
审问过凃州营的溃兵将领,魏然等人自然知道,在这凃州的西楚军士是谁领兵。
“郑兄弟,该你上场了!”
“看我的吧!”
郑钧穿着铠甲,背着一筐火药包,战马临近火线时突然转身侧走,顺势将筐甩到城门下。
都用不着拉弦,或是点火了,西楚军自己点了呀。
“快散开!”郑钧闯过去的同时,魏然斩掉一根飞来的箭,对周围人喝道。
由于早早提醒过,将士们反应迅捷,见到郑钧冲过去开始,就已经在往回撤了。
同时用早就准备好的纸塞住耳朵,张开嘴巴。
“这就跑了?”城墙上,看着骑兵前方勒马,从城门口开始分开,像是要撤回的样子,黎彬顿时不屑。
就这?
“轰!”
然后黎彬就听到了,此生最听过的,最响亮的一声惊雷。
城墙晃了晃,黎彬也晃了晃,然后突然觉得头昏脑胀,向后栽了过去。
城外,战马不少仰翻,郑钧也被甩下马来,狠狠地吃了一口泥。
“我的天,用量多了,难怪大将军总提醒,剂量不能太大。”郑钧甩着脑袋,感觉浑身都酸痛,无奈感到无法参与后续战斗了。
不过他顺着城门口看去,正好看到那巨大的城门,脱离城墙倒塌的模样。
城门两扇,一扇倒了,另一扇碎了一半,还挂在城墙上。
可是偌大的空洞已经出现,那少半扇门,已经不具有任何意义了。
“冲!”魏然大笑,举起令旗,亲自指挥。
“哈哈,杀呀!”孙义混在人群中,穿着普通军士的北凉甲,笑得开怀。
“兄弟们,军功来啦!”林北也大笑,带着羽林军的人,冲在最前头。
城中的西楚军,顿时懵了。
“怎么可能?”城墙如此轻易倒塌,完全超乎意料,凃州城门很厚重,攻城门锤至少也要砸一个时辰。
可敌军的前头部队,刚刚冲到城门口,城墙就塌了?
看着已经涌入南城门的敌军,西楚将士的脸色,皆是惨白。
刚刚被黎彬派去传军令的士兵,只怕都还没到达各处,完全没有准备的西楚军,如何面对这钢铁洪流。
“杀——”犯愣的西楚士兵,还没回过神,被一阵喊杀声惊醒,没来得及防备就被“北凉军”一箭射杀。
“北凉军入城啦!”城墙上,还没昏过去的军士,大声嘶喊。
“将军,怎么办?”
有军士看向黎彬,却看见黎彬躺在城墙上,差点栽下城内,身子挂在城墙豁口上。
“快去叫人啊!!”有将士奋起反击。
但还在修整的西楚军,没有军令前,大部都在营中休憩,守城的将士本就不多。
这种安排并没有问题,因为就算守城将士只有数百人,也足以守备几个时辰以上,到时候调兵是怎么都来得及的。
可他们不知道,时代已经悄然改变,新式军械的力量,他们不但不理解,甚至都不知道其存在。
“杀!”魏然骑在马背上,手提长枪,呼啸往来。
林北更加勇猛,带着羽林军将士,如砍瓜切菜。
他俩都被孙义影响,此前见过孙义勇武的模样,皆是不愿落于下风,才想着在战场上找回场子。
至于孙义……
他已经看不见人影了,虽然比羽林军的人后入城,却带着自己的部将,深入城中杀得兴起。
简直如战神降世,手下无一合之敌。
“他怎么没上高手榜?”林北见孙义如此凶猛,郁闷又疑惑,觉得这样的强者,只怕可以上榜了。
“明年或许就在榜上了,哈哈。”魏然大笑,他也是没听过孙义勇猛的传说,这几次见识了,也确实钦佩。
孙义或许没多少谋略,但带兵打仗的气势,与本身的战场武艺是当真了得。
“杀,尽量不要留活口!”魏然下令。
将士们也是明白,这次可不是为了军功,而是不想被看出来是冒牌的,活下来的人多了就容易泄露。
这种事情,虽然事后大家都可以反应过来,但过程中不能给任何把柄。
“留下一队人,剩下的全部随着孙……咳咳,随着前方兄弟,冲入西楚军的营地!”
“杀……”
喊杀声如瘟疫,从城南开始,蔓延全程。
等大军杀到城中心位置时,全城的西楚军,都已经彻底反应了过来。
不过他们已经失了先手,又被破城夜袭,看着前方溃兵逃来,还没迎战的西楚军未战先怯。
“不得逃!”有督战的将军,一刀斩了一个西楚兵,却也挡不住前方溃败的趋势。
看着那大队骑兵闯入,穿着皆是北凉军的制式,还佩戴北凉刀,当即就觉得是北凉军反攻了。
“他们怎么不用北凉刀,用的是夏矛夏戟?”
有人闪过这个念头,但下一刻,飞箭将他洞穿。
骑射一出,当即没人怀疑,这不是北凉军了。
“快组织反击,在巷中将他们堵住,别让他们的骑兵发挥优势!”大量西楚军反应过来,将战局拖进巷战。
只要战马跑不起来,骑兵就没什么大优势,在这种窄小的地方,反而容易成为弓箭手的靶子。
“他们愿意困在陋巷,就让他们困守,不要贸然冲进去,留下人堵住出入口,其他人去剿杀其余楚军!”魏然根本不给西楚军机会,下令封锁这一片巷子,不让大军被动地进入巷战。
有骑兵优势我不用,跟你玩儿巷战,你以为我傻?
“让后军来,放一把火,将这里烧了,看他们出不出来!”林北冲过来时,见状便这样下令道。
“将军妙计!”郑钧总算是脑袋好了些,带人进来道,“城门口缴获一些火油,正好还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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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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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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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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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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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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