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现场,气氛已然炸裂。
底价仅有一千两的“上古衍光镜”,居然被喊到了这个高价格。
简直离谱。
站在拍卖台上的典清秋,都有些不会主持了。
甚至用不着她再循循善诱,这些人自己就把场子燥起来了。
“三万两……”
有人出这个价后,大多数人都开始清醒。
能拿出三万两的人,京城里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所以这个价格还不够离谱,大家也可以接受。
但再喊下去,就要在意了,若是砸自己手里,这东西是否真的值这个价钱。
“这真是上古的东西?我怎么感觉像是上个月的……”
“我感觉有点新呢?”
“水泡千年的东西,怎么没点苔藓,也没有水蚀痕迹?”
上头过后,有眼力的古董行家,立刻就看明白了。
这绝不是个古董!
但打眼这种事情,在这一行里是常事,所有产业作假都是重罪,唯独艺术品行业可以造假。
大家也都默契,不会认为是大罪。
考的就是眼力,赌的就是运气。
“就算不是古董,难道就不值三万两了?”
“如此罕见之物,倒也值得。”
“确实清晰可鉴,比最好的铜镜都还要清晰一些,若是人为新造的东西,也是无价之宝了。”
“确实……”
然后,一包厢里的贵人,命人喊了一嗓子。
“三万四千两。”
“三万五千。”有人立刻跟上。
不过到了此刻,涨价都很有分寸了,没有谁再直接涨太多。
因为发现这是编造故事的产物,也许可能被制造,那么它唯一性的价值就大打折扣。
再多耗费下去,就成冤大头了。
“四万!”
又上了一个天价。
喊话的是个豪商,他道:“就算是新造的,能有如此神效,肯定极为稀有,必定不能量产。”
若是可以量产,早就应该拿出来圈钱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某尚书心比墨还黑,根本不想做零头生意。
“四万?”
“别喊了,再加就不值了。”
“值不值很难说,若这真是孤品,咱们就错过了。”
“别跟了,我眼力极好,看到了那东西是新镶制的檀木边框,木头上还有毛边呢……”
“四万两,还有贵客加价吗?”见无人响应了,典清秋却不失望,她已经足够满意这件拍品的价格了。
四万两是天价,但在这里拍出的东西,比这更贵的比比皆是。
所以在场的人倒也没怎么沸然。
“砰!”片刻后,典清秋落锤,宣布这场拍卖结束。
……
翌日早朝。
奉天殿上,户部先对赈灾事宜,再度做了禀报。
散朝之后,燕揽风便求见陛下,奉天殿上君臣相视。
萧平硅知道,燕揽风要说什么,昨夜那上古神镜的拍卖,可谓是惹得满城风雨,早已传遍了。
那买走镜子的商人,已经连夜出京城,就怕被哪位贵人盯上。
“陛下……”燕揽风示意了一眼左右。
王丰熟练道:“都出去吧。”
侍卫与宫女太监,全部出了奉天殿,大门被关上。
燕揽风又看了莫渊一眼。
皇帝也有些为难,但想了想莫渊口风很紧,也就摆手表示不必在意。
“燕爱卿,是要详说昨日之事吗?”萧平硅率先发问,他也迫不及待知道细则。
无关人等都走了,燕揽风这才放心讲出。
“陛下,发财了!”
“户部发财了呀!”
燕揽风几乎按捺不住,那激动兴奋地心情。
萧平硅也是一笑:“快快道来!”
最近半年,京城里事情太多,搞得他心情大多不好,总想听些好消息。
“昨夜臣将玻璃厂的成品,送去醉仙楼拍卖,得三万六千两白银!”
拍卖场是要抽水的。
“什么?”
莫渊惊道:“昨夜的那块镜子,是户部的手笔?”
如此新奇之物,拍出了天价,自然早已满城皆知。作为统领京城禁军的大统领,莫渊怎么可能不知。
“三万六千两,看来与朕得知的一样。”萧平硅笑了笑,他今早被禀报此事时,就猜测是燕揽风在搞。
莫渊再度感叹:“此物可以量产?”
他回想起,方才燕揽风说的“玻璃厂”。
既然有厂坊,那自然是可以量产。
燕揽风正色:“禀陛下,玻璃厂已经掌握少师给予的技术,只是工艺还有些不太完美,所以产量有限。”
“玻璃厂的库房,已经堆砌了一些各类成品,臣昨日只是试水,想看看这东西能值多少。”
“也好为后续定价,调查清楚。”
燕揽风道:“臣准备陆续拿出一些来,正好补肃州的缺漏。”
肃州之灾,虽然还没有御史详奏,但粗略计算也得百八十万起步。
若是能多赚点钱,国库的压力也小些。
“这玻璃倒是比烟花还挣钱。”莫渊嘀咕道。
……
燕揽风走后,谢奇觐见。
“臣特来复旨,已查抄兵部尚书府,抄出一些书信证据,请陛下御览。”
谢奇递交一些证据,呈在了木盘之中,递给王丰。
王丰转呈到御案之上。
只看了几张,萧平硅就没有再看下去的耐心了。
“哼,好个夏嵩,好个官场默契。”
萧平硅却没有大怒,而是平静冷道:“这些事情发生在大夏境内,只怕不止甘州,连朝廷赈灾的粮队都要给这些畜牲打点,还有过路费?”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普天之下是谁的路?谁在收过路费?”
“着命!”
谢奇躬身:“臣在。”
“派御史与悬剑司同行,从开州调兵前往甘州,彻查此案所有涉及人员,全部发回京城受审。若甘州营妄图阻拦,直接拿下主要将官!”萧平硅冷道。
“陛下,如此大动干戈,只怕会引得官场震动……”谢奇知道,那些官员上下一体,早已经连成一张巨网。
“那就让他们跳出来,让朕看看这池子里都有什么鱼。”
谢奇明白,陛下是想立个典型啊。
旋即心中稍安,只要不是整治全国,那就不算太大。
否则这样的事情,若是真的上下彻查,会捅破天的。
“还有,少师的安全朕不太放心,悬剑司要多派人去保护少师,他这次扯开这样的遮羞布,只怕会被人视为眼中钉。”萧平硅命令道。
“诺。”谢奇领命而去。
御书房里,只剩下莫渊王丰两人。
莫渊忍不住道:“陛下打算如何处置夏尚书啊?”
萧平硅皱眉思忖。
“兵部侍郎是谁的人?”萧平硅问身旁的王丰。
这是要换尚书吗?
王丰连忙回忆了一下,立刻答道:“兵部侍郎李瀚,与魏王殿下有些私交,但从未有过礼尚往来。”
“有私交,却无礼尚往来,这是在避讳还是想遮掩这份关系?”萧平硅冷问。
王丰苦笑,没有接话。
“不论是谁上位,夏嵩都已经不适合再呆在这个位置。”
“先不动他,暂让兵部侍郎主持兵部事宜,等甘州那边调查结束,再看看这个夏嵩到底涉案多深。”
萧平硅捂住额头,挤了一下眼角。
原本有户部的消息,今天心情好很多,但又被夏嵩给气到了。
一个整日装怂摆烂,等着退休恩养的老臣,谁想得到他居然暗地里已经赚够了呢。
所以才这般懒惰,不思进取了吧?琇書網
毕竟朝廷的俸禄才多少,还是外面的钱来得快。
“回后宫吧,莫卿退下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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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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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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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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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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