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回头大喊一声:
“北凉副帅陈直,已被拿下,下马弃械者不杀!”
如惊雷,炸响于厮,同时微弱的阳光从东边射来。战场中的人看向方觉与林北,只觉得神武之姿,非常人能有。
“狗日的林北……”魏然看见这一幕,顿时有些后悔,为何自己没有扮成硂甲兵。
他觉得这一幕,像是会被天地铭记,若是自己也能在场那就太好了。
鲁信也是羡慕无比,连忙大喊:“弃械投降者不杀!”
“弃械投降!”
“投降!”
原本这一战就是袭击,北凉军被迫迎敌,大半已经被困在中间。
留下的缺口,也被冲来到黑龙骑堵死,除了少数几十人外,没有人可以逃出去。
眼看连副帅都被俘,众将士更是没了战意。
“乒……”
随着第一人弃械、下马,一个个北凉将士纷纷效仿,他们原地蹲下,颓然地望着东方。
他们知道主帅罗阳,带兵去了东边,希望此刻大帅能如以前一样神兵天降。
但是这回没有。
“呼……”见大局已定,方觉才松了口气,连忙朝天空放了一枚绿色信号弹。
黑龙骑全部冲出战场,退到远处去列阵,看起来依然像是那么威严神武。
等到羽林军与凉州营,将所有兵马收编,一个个赶向凉州时,方觉才走向了陈直。
此时的陈直,被众人围着,让人堵住了嘴巴,一双眼死死盯着众人。
方觉道:“这是为何?”
林北解释道:“少师,他看出明堂来了,我只能堵住他的嘴。”
“那你用什么堵的?”方觉鼻子动了动,嗅到一丝酸菜的味道。
低头一看,林北不知何时脱了靴子,左脚光溜溜的。
“嘿嘿……”林北笑了笑。
众人皆是嫌弃地瞥他一眼,对陈直投去无限的同情。
方觉道:“赶紧带上他,进城,俘虏慢慢派人赶,不要等罗阳回过神来,在野外我们可不是对手。”
“怕啥,咱们不是有黑龙骑吗?”有人笑道。
“哈哈……”
……
辰时,除却俘虏还在被追赶,羽林军与凉州营各部,都已在西城之中。
“方觉,你使诈!”
营帐内,被五花大绑的陈直能说话了,第一句就是咬牙切齿的。
众人笑呵呵。
关于硂甲军冒充黑龙骑,众人都表示实在是高,攻心为上啊这招。
方觉淡淡道:“兵不厌诈。”
“说得好。”众人点头,笑得很是开心。
这一场大胜,歼灭与俘虏北凉军,至少有五千人,而凉州营与羽林军总共损伤不足三百。
这可比何安那次有含金量。
“你那些黑甲军,根本不是黑龙骑,是不是?!”陈直大怒。
“对啊,不是啊?”方觉理所当然,恬不知耻。
陈直气得直咬牙。
黑夜迷蒙,光线不清,他没看清楚才以为那是黑龙骑。
其他没见识的北凉军,自然更是听风就是雨,听到黑龙骑的名字,连战意都没了。
谁想得到,那根本不是黑龙骑,就是一些寻常的甲兵而已,只是装得很像。
毕竟谁也没见过黑龙骑,看到黑马黑甲与那整齐无比的阵列,自然就以为是黑龙骑了。
“若不是你使诈,我未必会输!”陈直不服气地道,“有本事放了老子,咱们再来一次!”
他自然是激将,也没指望能成功,只是不甘心被这样草率地拿下。
方觉不屑道:“陈副帅,你看到黑龙骑就吓破胆了,这能怪谁呢?”
“你知道为何,罗阳要让你压后军,而不是让你带兵去东边吗?”
陈直死瞪着方觉。
“因为此去东边,大概率会碰到真正的黑龙骑,他知道你没胆魄,让你带兵只能是羊入虎口。”
方觉道:“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留下你,想让你死在我手里。”
“他带走了自己的弟弟,带走了军师,带走了所有参将……留给你的全是副将、裨将……你就不觉得有问题吗?”
离间,是很好的计策。
因为是个人犯错,都会下意识甩锅给别人,尤其是没读过什么书的人。
只要存在甩锅心态,离间就很容易了。
果然,听到方觉的话,陈直顿时呆了一下。
林北、魏然等人,却是暗暗发笑,知道少师在离间了。
“不,不可能,我与罗帅没有仇,他没可能会将我出卖给你!”陈直还是有点脑子的。
方觉笑道:“可是罗阳乃世间名将,他应该很聪明,知道大部队一旦离开,你部必然危险……为何还让你来凉州送死?”
“这……”陈直愣住。
“听说,你是北凉王族?”方觉又问。琇書蛧
北凉国,王族姓陈。
“是皇族!”陈直骄傲地抬头,他从来都对自己的出身,十分自豪。
魏然冷道:“狗屁皇族!只要大夏还在,尔等永远都只是叛逆的诸侯国,哪有资格称皇族!?”
“你!”陈直无话可说。
因为这是历史事实,不容争辩,大夏可从来没承认过六国是独立王国,从来都只以诸侯国来对待。
“说得好!”众人皆是拍案,这话当真让人热血。
方觉笑呵呵地看着陈直。
“你是皇族,才成了北凉军的副帅,你知道多少人不满吗?”
面对方觉这话,陈直也是有自知之明,顿时不言。
方觉咳了一下,继续道:
“罗阳的弟弟罗浩,也是极有天赋的年轻人,可是有你在,罗浩就没法上位……只要你没了,罗浩就可能成为副帅,你挡了他弟弟的路,罗阳怎么能不弄死你呢?”
说着,方觉遗憾地表示,你小子被罗阳算计了呀。
“……”众人皆是揶揄,看得透彻,知道这是要诛心离间。
可身在其中的陈直,却是有些发懵,因为这些事情他也是才想到。
作为皇族,天生就该得到一切,所以成为副帅陈直也觉得理所应当。若非实在是没有太多军事才能,陈直甚至觉得自己可以成为主帅。
所以他从来就没想过,是否会因此被人记恨,挡别人的路。
如今被方觉这一提点,顿时觉得这次疑点颇多,渐渐开始接受方觉的那套说辞。
“罗阳这厮……难道真有此意?”陈直暗暗嘀咕。
“呵呵,人心难测。”
方觉说着说着,自己都有些怀疑,那罗阳是不是真有此意了。
何况是当事人陈直。
“罗阳……他真的敢?”陈直不敢相信,“我可是皇族,我表兄就是皇帝陛下,他不怕死吗?”
众人不屑。
方觉也是笑了:“你觉得北凉王会为了一个败军之将,去责罚一个如日中天的当世名将吗?尤其是,这次他若带回新粮,那可真是功劳大破天……”
“届时,他就算造反,说不定都有机会,皇帝还敢因此苛责他吗?”
陈直下意识脱口而出:“你们怎么知道我们为了新粮……”
“哦?”众将了然。
“真是为了那东西来的啊?”鲁信嘀咕道。
陈直瞪眼:“嗯?你们不知道?”
众人点头,故意戏谑他
方觉也道:“只是猜到,被你验证了。”
“那你们……早已有所防备?”陈直心中突然有些幸灾乐祸。
大夏若是有防备,那罗阳这一去,怕也是自投罗网。
“嗯,”方觉想让陈直平衡一些,于是笑道,“罗阳会遇上真正的黑龙骑,说不定很快他可以来陪你。”
“哈哈哈……”陈直已经信了罗阳故意卖自己,于是大笑,“那就好,别让他死得太容易了……”
“来吧,杀了我吧,带着我的头颅,去向你们的皇帝邀功!”
说着,陈直像是想开了一样,闭上眼睛引颈受戮。
方觉却戏谑:“我何时说要杀你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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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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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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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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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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