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砚诀一只手托着下巴,目光放远,不知道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嘴角勾着清浅的笑意。
主子能开心一点当然是好的啦。
但是……
杜风挠挠头,有些不明白。
好像是从宫宴的时候开始的。
主子分明是被扒了衣裳,身上穿得这么单薄,看上去弱不禁风的,但却心情十分好的样子。
杜风垂目思考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突然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震惊地抬头看向眼前的主子。
楚砚诀注意到杜风的注视,微微回神,挑了挑眉:“我知道了,先下去吧。”
杜风眨眨眼,思绪迟缓了一瞬。
直到自家主子的目光看过来,杜风才急忙应了几声,转身离开了房间。
房间外,杜鸦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杜风一来,杜鸦便凑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问出什么了吗?”
杜鸦的语气听上去十分严肃。
杜风皱着眉摇摇头,杜鸦见状,神情也更加难看起来。
自家主子从宫宴回来之后就一直不太对劲,绕是杜鸦这种一根筋的都感觉到了。
主子发誓不会再来京城,如今为了那位,破了自己的誓言,杜风杜鸦两个人其实一直都在关注着自家主子,担心主子会受到什么刺激之类的。
——毕竟,在那位殿下的事情上,主子向来是没什么理智的。
杜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看向杜鸦,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杜鸦见状,急忙询问:“有什么发现就快说,别藏着掖着的。”
杜风想了想,还是谨慎地开口:“你说……主子会不会是,对别人一见钟情了?”
杜鸦皱皱眉:“你胡说什么呢?”
“是真的,”杜风想要论证自己的观点,“那日我见主子,身上的衣服分明被扒了,但心情却是很好的样子,甚至看上去还有点……享受?你说,不会是主子对那采花贼一见钟情了吧?”
杜风将昨晚主子的衣裳被一刺客扒了的事情告诉了杜鸦,两人将那个没见过面的贼人,称之为“采花贼”。
对自家主子上下其手,做出这种事情,不是采花贼是什么?
杜鸦默了半晌,显然是不太赞同杜风的观点,但是事到如今却找不出更合适的理由来反驳他。
杜风想了想,眼睛一亮,在杜鸦耳边低声说着什么,杜鸦不住地点点头,像是同意了杜风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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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不是暮池的错觉,她怎么觉得,最近娄靖嘉来国师府更勤快了呢?
不但自己来,还带着乱七八糟的佛珠什么的来国师府,二狗也被他牵在手上,说是来找季景言谈心的,但看上去更像是来“收妖”的。
暮池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看着站在她面前,似笑非笑的俊美男子,心中暗骂一声:长得挺好看的,可惜是个傻子。
娄靖嘉自然是不知道眼前的小家伙儿在想些什么的,他虽然知道小家伙儿对季景言没有坏心思,但一个妖精在季景言身边,到底是个祸害。xǐυmь.℃òm
娄靖嘉拿着乱七八糟求来的东西想要吓吓这小家伙儿,却发现她完全不害怕!
倒是那个偏心的季景言,每次他一拿着什么东西靠近小白,季景言都把小家伙儿藏在怀里,不让他靠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要把许仙和白娘子分开的冷酷法海呢!
一想到这里,娄靖嘉更生气了。
“我说季景言,你也太偏袒她了吧?小心某些人忘恩负义,恩将仇报!”
娄靖嘉来气了,一只手不停地摇着折扇,恨铁不成钢地看向季景言。
季景言闷笑一声,庭院中的男人,一只手执黑子,思索着那局棋盘,另一只手抚摸着怀里的小团子,嘴角牵动:“你别吓唬她了。”
娄靖嘉都快气笑了:这小白是给季景言灌了什么迷魂汤了,季景言怎么这般信任她!?
暮池窝在季景言怀里,担惊受怕地小声叫着,动作却是十分嚣张,挑衅地睥了娄靖嘉一眼,就差对他吐舌头做鬼脸了。
“你——”
娄靖嘉指着暮池半晌,最终还是泄气地坐在了季景言对面的石凳上,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放开了牵着的犬绳,对身边的黑犬道:“二狗啊,以后千万不能忘恩负义啊~”
喵了个咪的。
娄靖嘉是在这指桑骂槐呢吧?
暮池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懒洋洋地窝在季景言怀里,舒舒服服地打了个哈欠。
算算时日,明日就是月中了。
看来今晚要跑一趟将军府了。
想到这里,暮池的眼中闪过情绪,娄靖嘉一直看着季景言怀里的小团子,眼睛微微眯起。
不知道想到什么,娄靖嘉挑眉问季景言:“季景言,你家小白人形什么模样?”
季景言手上落子的动作微顿。
暮池的哈欠打了一半都卡住了,瞪大眼睛看了娄靖嘉一眼,有些心虚地看向季景言。
季景言薄唇微抿:“不清楚。”
娄靖嘉打了个响指:“巧了,小爷那晚也没看清楚,不如你让小白化个人形,我给你形容一下?”
季景言微微蹙眉,声音微凉:“不必。”
“啧,怎么能说不必呢?”娄靖嘉显然是来了兴趣,站起身来走到暮池身边,上下打量着暮池,“都说妖精多数长了一张美艳的容颜,小爷还没见过呢,再说了,你不想知道吗?”
“嗒——”
手上的棋子落在棋盘格上,季景言语气似乎依旧平静:“不想。”
娄靖嘉耸耸肩,问起了另外的问题:“对了季景言,你还没跟小爷说呢,小白既然是猫妖,平日里为何不以人形示人?”
此话一出,季景言的耳尖便飞了两朵可疑的红晕。
大抵是有些恼羞成怒的,季景言声音冷沉:“你若无其他事,便回你的世子府。”
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别别别,说说而已嘛,生什么气嘛。”
娄靖嘉见好就收,却是十分细致地打量着暮池,眼中带着几分跃跃欲试的情绪:“小爷就是很想知道,猫妖到底长了一张什么样的脸呢?”
然后,娄靖嘉就被季景言丢出国师府了。
站在国师府外凌乱的娄靖嘉愣怔许久,才回过神来,指着国师府大门破口大骂:“季景言,你也太小气了吧!?”
他可是太了解季景言了!
他之所以生气,不是为别的,肯定是因为他还没见过小白人形呢,自然是不舍得给旁人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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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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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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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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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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