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缓呢?快叫他过来!”

  韩信脸上还带着一行血点,慕晚晚吓了一跳,再看向他怀里,一个女子了无生气,耷拉着脑袋,胸口插着一把匕首,晕出一大片血迹,将浅紫色的衣裙染成了深红。

  “县主?”

  韩信把她直接铺放在了大桌子上,面前的女人像是没有了呼吸,胸口的起伏微弱,随时都要断气似的。

  “她怎么成了这样?你脸上也有血,你们和关景山打起来了?”

  慕晚晚第一次见到这么近距离的血腥场面,一边拖着自己的外衣,一边胡乱的问起了韩信。

  “她这要赶紧止血,都要失血过去而死了!”

  慕晚晚拿着外衣,想给她包住伤口止血,可县主胸口上那柄直愣愣的匕首,让她无从下手。

  这可怎么办啊!

  “秦缓呢?”

  韩信拔高了些音量,沉得摄人,甘宁拖着秦缓几乎是飞一般的过来了,“来了来了!”

  秦缓被甘宁拖得晕头转向,黑沉着脸,又看见桌子上躺着的县主,眉头拧得更深了。

  “都让开,别挤在一起。”

  秦缓快步走上前,把自己的工具箱放在了桌子上,冷声道,“韩将军留下来给我打下手,主君和其他人都出去吧。”

  这紧要关头,慕晚晚立刻就拉着甘宁出去了,顺便带上了门,没有多问一个字,反倒是甘宁指着自己的脸,不满道,“什么意思啊?我名字叫其他人啊?”

  慕晚晚:……

  她轻拍了下甘宁的胳膊,无奈道,“都什么时候,计较这个干嘛!”

  她咬着唇,看着前厅里透出的烛光,心里担忧沉重,连月色都渐渐隐进了乌云之下,外头都透着股茫茫的黑沉,叫人心里闷得慌。

  甘宁抱着胳膊靠在老槐树下,轻叹了口气,小声无奈道,“主君,你就别走来走去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些咱们强求不了,你在这坐会,等结果就好了。”ωωω.χΙυΜЬ.Cǒm

  “怎么到现在都没开口呢?都快一个时辰了吧?”

  慕晚晚习惯性的抬头看天,这夜色黑沉,什么也看不见。

  真急人啊!

  慕晚晚跺了跺脚,手指头搅在一起,又来来回回走了好一会,实在烦的不行,甘宁索性带着她坐到了树头上,俯瞰附近的街景。

  上次韩信带着她坐在屋顶上,看这四处,虽然入了夜没什么声音,却给人安心的烟火气息,可现在,死气沉沉,让人压抑。

  远处有处府宅灯火通明,关景山倒是吃香的喝辣的,心情好得很。

  “主君,你说韩将军,今天是怎么把县主带回来的啊?她还受了那么重的伤。”

  慕晚晚没心情猜这个,“肯定是打架了吧,韩信脸上都有血,不过奇怪诶,到现在关景山都没派人来兴师问罪。”

  “等韩将军出来,我要……”

  吱呀一声,前厅的门终于打开了。

  甘宁赶紧带着慕晚晚飞身下树,秦缓脸色苍白,有些没精神,胸口腰上到处都是血迹,他长叹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缓缓心神才开口道,“县主没什么大碍了,好在韩将军送回来的及时,我抢回来了一条命,她还在昏迷,需要静养。”

  慕晚晚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又放回了胸口里,她拍拍自己的胸口,“还好还好,不然虎符的事,又要没下文了。”

  韩信出来洗手,他的手上也全是血,甘宁好奇道,“韩将军,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了啊?县主胸口上的伤,不会是给你挡的吧?”

  甘宁抿抿唇,努力装出严肃深沉的样子,可他双眼冒着八卦的熊熊之光。

  韩信边洗手边淡淡道,“少看些女娘们的话本子,哪有那么多怪异情节。”

  慕晚晚个甘宁齐齐默了。

  “她胸口上那伤,是她自己捅的。”韩信平淡道,像是这事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啊?!”

  慕晚晚和甘宁齐齐震惊,那瞪圆了的四只眼睛,满满透露着八卦。

  臣下随主,甘宁就随了慕晚晚这个主君。

  “哦,她是被关景山抓到了,怕关景山侮辱她,所以不如提前自尽吧?”

  这个解释最合理了,可慕晚晚却看着韩信的脸色,怪异的变了变。

  她挑起眉,疑惑道,“这也不是?”

  秦缓看着韩信的脸色,难得语气揶揄道,“韩将军不好开口,还是臣下替他说吧。”

  慕晚晚和甘宁:???

  更好奇了!

  “县主不是怕关景山侮辱她,而是怕韩将军侮辱她。”

  慕晚晚和甘宁:“啊??!!”

  好家伙,真就好家伙了,震惊我全家的程度!

  “你……县主好看是好看,你也不能强人所难啊韩信。”慕晚晚忍不住道。

  “就是就是,再说了,你现在是穆安,名义上,主君还是你发妻呢,你怎么能背着主君,在外面强迫别的女子呢?”

  “也不是我不同意你们哈,只是这事,得你情我愿,两厢情愿嘛!”

  慕晚晚和甘宁一唱一和的,韩信抿起唇,面色更沉了,隐隐透着无语。

  “我到的时候,关景山已经抓到了县主和她的仆从们,现下,我还不能和关景山正面冲突,所以,只能向关景山讨要县主。”

  慕晚晚:?

  “哦,我懂了,敢情她以为你也是个谋反的土匪,你要她是贪图她的美色,不愿意被你玷污,所以宁愿死了算了吧。”

  甘宁:……

  绕了一大圈,原来是这样。

  甘宁后怕道,“还好送回来的及时,不然县主真是白死了。”

  慕晚晚睨了他一眼,这说的叫什么话。

  “还好有惊无险,不过当时那个情形下,你也没法跟县主解释,唉……她的性格可真刚烈,说自尽就自尽,可真是一点后悔的余地都没有。”

  慕晚晚对这位县主,有些无限的怜爱和悲悯。

  “等她醒了我来跟她说吧,你们这些大男人,就算是跟她说真相她也不会信的。”

  她看了眼前厅,县主还是躺在桌上,身上盖着秦缓的外裳。

  “诶?”

  慕晚晚皱起眉,“她不会要在这睡一晚上吧?能不能抱去卧房?这样好像躺尸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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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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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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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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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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