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谢昀之看了一眼小念念的方向。

  他的玉佩还没拿回来呢。

  扶柳有些着急,上前就想拉住谢昀之。

  “娘子醉酒了正在闹,一直催促秦伯赶车,咱们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谢昀之不动声色的往后一退,扶柳的手一空。

  “好,我们走吧。”

  至于玉佩,反正他过几天就搬到这边来了,到时候再拿也不迟。

  扶柳知道他有洁癖,也不介意他不愿意自己牵着。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了马车上,见他们都回来了,车夫秦伯挥舞马鞭驾车往城内赶去。

  上了马车谢昀之才发现,马车上还有另外一人,正是之前献酒的那个年轻男子。

  这个男子他认识,好像是姓王。

  之前姑姑生病的时候,男子也曾去盛府为姑姑治病。

  他的医术的确高超,去了没多久,姑姑的病就好了。

  可这次姑姑又没有生病,这王大夫为何也跟着上了马车。

  扶柳见他一直盯着王延看,悄悄在他耳边解释道:“王大夫说,娘子酒量不济还喝这么多酒,夜里恐会不适,需要有大夫看着,娘子便让他跟着上来了。”

  王延手中拿着一只绣有海棠花的帕子,轻轻为盛子宜拭擦了擦嘴角。

  “早就跟你说过,那暗思酒不能多饮,看你如今这般难受,可算知道它的厉害之处了吧?”

  他的语气中满是宠溺,还有一丝丝的无奈。

  这暗思酒是他专门为自己所酿,滋味难得,但醉酒后会立马使人意识涣散,浑身乏力。

  刚刚,便是他把醉酒的盛子宜抱上马车的。

  盛子宜眼神迷离,脸色酡红,整个人无力的趴伏在软榻之上。

  她伸出芊芊玉指,轻轻抚上了王延的手腕。

  嗔道:“这怎么能怪我呢?明明都怪王公子,把酒酿的那般好喝,让我忍不住贪杯。”

  她的声音柔若无骨,带着几分娇媚,又带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再配上她那张人比花娇的脸,直把王延看痴了去。

  而被她抚摸着的手腕,更是开始灼热滚烫。

  车厢里燃了一只灯笼,借着灯笼的灯光,盛子怡隐约瞧见了王延帕子上的海棠花。

  她抽走那只帕子,瞪大眼睛想看清楚那海棠花是什么模样,可却怎么也看不清。

  最后帕子从她手中飘落,王延赶忙把帕子捡起收了起来。

  盛子怡露出一个惺忪的笑容,“真是巧呢,王公子也喜欢这海棠花。这只帕子的花样,我怎么瞧着和我以前那只帕子好像啊?”

  王延身子一僵,刚刚他没注意,把自己一直珍藏在怀中的手帕拿出来用了,没想到差点被发现。

  “盛娘子看错了,这海棠花帕子是我前些时日在城内买的,怎么会是娘子的那只。”

  “唔......”盛子宜翻了个身,语气中尽是惆怅,“我知道,这自然不是我的帕子。”

  “我的那只帕子啊,早在八年前的一场大火中被烧掉了,不止帕子,还有我许多的漂亮衣裳和首饰,全都被烧了。”

  王延听了这话,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也有些黯然。

  “不过。”盛子宜绮然一笑,显得面容更加娇媚。

  “怎么会有男子去买海棠花的帕子,该不会是王公子意中人的帕子吧?”

  “盛娘子说笑了。”王延定定看着她,眼底似有什么情绪在汹涌。

  “我只是,偏爱海棠花而已......”

  *

  沈家这边,谢昀之走了之后,李如兰果真在小念念的手里看到了那枚玉佩。

  她想拿过来,可小念念死死的攥着不肯松手。

  “念念,这是昀之哥哥的玉佩,你拿给娘亲,娘亲还给他好不好?”

  听了娘亲的话,小念念这才不情不愿的松手。

  这又不是她抢来的,是谢昀之自己送给她的。

  更何况刚刚她都把玉佩从背后拿出来了,就是准备还给人家来着。

  可谢昀之走的时候提都没提这茬儿,看来这玉佩也不是很重要嘛。

  但既然娘亲要她还给人家,她就还给人家吧。

  只是那个谢昀之,真是个出尔反尔的小人。

  李如兰拿到玉佩就要去还给谢昀之,可等她追出去的时候,盛子宜的车马早已经走远。

  第二日,盛子宜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脑袋疼得仿佛要炸裂一般。

  扶柳察觉到屋内的动静,赶忙为她端来了醒酒汤。

  她揉了揉脑袋,发现自己只记得昨日在沈家席间的事情,其他记忆全无。

  接过醒酒汤,她问身边的扶柳:“我昨日是怎么回来的?”

  “回娘子,是王公子把您抱回房的。”

  “什么?”盛子宜一惊,手中的醒酒汤差点撒了。

  “他怎么也跟着来了?”

  “是娘子您让他跟着咱们来的呀。”扶柳扁了扁嘴,“他昨天还在床边守了你一夜呢,我想进来您都不让。”xiumb.com

  昨天她担心娘子和一个外男共处一室不好,便也想在房间守着,谁知娘子直接把她赶了出去。

  可她又实在担心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于是只好在门外守了一晚上。

  这寒冷的冬夜,在门呆着的感觉可太不好受了,脚都差点被冻僵了。

  盛子宜顿时觉得脑袋更疼了,声音都拔高了几个度。

  “还有这事儿?”

  扶柳用力点头。

  盛子宜深吸了口气,“扶柳你告诉我,我昨天还有没有做什么别的丢人的事情?”

  “有。”扶柳点头,“您昨天在马车上的时候,还吐了王公子一身。”

  “还有您回到房间后,死活抱着王公子不肯撒手躺床上,最后王公子不得不跟您一起躺下。”

  “还有后来我在门外听到您哭了,我正想进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就听到您又笑了,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还有......”

  “别说了!别说了!我不想再知道了!”

  盛子宜按着额头打断了扶柳接下来的话。

  再听下去,她怕自己要去找老鼠洞钻进去了。

  天啊,她盛娘子的一世英名,就这样毁了。

  她原本是想勾引王延,让他身后的王家为自己所用的。

  可如今自己出了这么大的丑,只怕那王延日后要离自己远远的了。

  早知道,就不喝那劳什子的暗思酒了。

  “对了,”盛子宜瞧了瞧门外,“那他现在人呢?”

  “王公子天一亮就走了,临走前还吩咐我等你一醒来就把这醒酒汤端给你喝。”

  “这样啊......”盛子宜若有所思。

  王家的家教果然不一般,那王延还真是个体贴人。

  只可惜瘸了腿,只肯蜗居在那小小的桃李村。

  不过无碍,等她去了桃李村,迟早让他为了自己回到王家,争夺王家家主之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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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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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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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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