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胆小鬼正在她家屋子里躲着呢,快把他揪出来狠狠嘲笑。
沈老太颤悠悠从地上爬起来,她的眼睛肿的只剩下一条缝连路都看不清,刚站起来就差点摔了一跤,却还强自镇定说道:“你们好好的问俄家大郎做什么?别愣在这里了,快给我把孙儿抬回去,不然他们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也别想好过!”
沈老太在桃李村霸道惯了,大部分村民因为懒得和她纠缠都不会太计较,却让她产生了唯我独尊的错觉,所以即使落到这种境地也把话说的毫不客气。
抬人的几个村民听了这话瞬间都不乐意了,他们原本就是好心帮忙,还被沈老太颐指气使威胁一通,气的他们把她家两个孩子又放回了地上。
“那既如此,我们可不敢抬了,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找我们麻烦怎么办?你这么有能耐,找你家大郎来抬吧!”
沈老太见状,这才有些着急了,好言好语解释道:“俄家大郎感染了风寒,没跟着过来,在家养病呢,他......”
“你胡说,伯父他明明在我家屋里头躲着呢!”虎子听不下去了,直接打断她的话,撅着个屁股愤愤的说道。
“伯父不仅自个儿躲了起来,还把你们关在门外头不管,他就是个胆小鬼,连......”
“住口!祖母说话哪儿轮得到你来插嘴,真是个竖子!”沈老太气急攻心,胸口被气得生疼,头部一阵眩晕跌坐在地。
往日里老二一家就跟鹌鹑似的,从不敢忤逆她的意思,更不会像今日这般当众揭她的短。
怎么今天一个个翅膀都硬了起来,让她如此下不来台。
她此时只恨大郎之前下手太轻,就应该把虎子的嘴给打烂说不了话才好。
“哟,张婶这是恼羞成怒了吗?”人群中有人嗤笑道,“我刚刚还当真以外你家大郎生病了呢,没想到居然是自己躲起来了。”
“就是!”有人附和道,“把自个儿的老母和妻儿锁在门外被蜂群蛰成这样,自己躲在屋里头不肯出来,这沈家大郎还真是孝顺至极啊!”
“要我说啊,这沈家大郎还真不是个东西,整日里就知道厮混不说,对自己老母和妻儿还如此冷血,这种人啊,就该拉到衙门打板子去!”
沈老太和钱氏此时如同被人扒了底裤,顿时羞愤不已。
往日里她们婆媳最是尖酸泼辣,何时受过这种羞辱。
可人家说的都是事实不容争辩,她们想理论都没得说,只能忍受着别人的嘲笑与讥讽。
好在她们脸上红肿不堪,就算满脸羞愤也无人能看出。
“好了!”程胜沉声打断了众人的众人的嘲讽与怒骂,一时间沈老二家院子安静下来。
他的这道声音在沈老太看来有如天籁,她满心感激的看向他,心想着总算有人愿意帮他们说话了。
然后就听程胜接着说道:“沈家大郎的确猪狗不如,简直不配为人子、为人夫、为人父。”
沈老太:???难受,想哭。
她还以为里正是救星,没想到是带头骂人,而且还骂的比谁都难听,实在是太过分了!
“不过。”程胜又说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们想骂他大可日后慢慢骂。稚子无辜,当务之急还是先随我把这屋门打开,好方便王大夫治病救人。”
“好,我去喊他开门!”有人自告奋勇,上前大力敲门,可屋子里却没有丝毫动静。
沈耀才此时正躲在床底下,双手死死捂住耳朵,一动也不敢动。
之前沈老太几人的惨叫声把他吓得不轻,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松开耳朵。
“怎么回事?我来!”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走过去把门拍的震天响。
沈正文和李如兰忧心忡忡的看着他们敲门,生怕他们把门敲坏了。
这回沈耀才可算是感受到了门口的震动,但他还以为是那些蜜蜂来找他来了,吓得他把头抱得更紧,身子也不受控制的抖起来。
眼看又有几人上前打算一齐拍门,沈正文终于忍不住上前拦了下来。
“诸位等等,寒门破旧,可经不起如此折腾。这边有扇窗户,咱们可以破窗而入,再从里面把门打开。”
毕竟窗户坏了还能修,门坏了一时半会儿的可修不好,到时候晚上睡觉都睡不安稳。
“好主意!”沈正文话刚说完,那名身材魁梧的男子立马走到了窗户前,一拳捅开了糊窗户的厚油纸,将栓窗户的木棍拿了下来。
“哎......”沈正文张了张口。
他还想说去厨房拿菜刀来将窗户纸小心割开,这样到时候也好修补些,谁知那人手脚如此快,他话还没说完就捅破了窗户。Χiυmъ.cοΜ
很快就有人钻进窗户将屋门给打开,一行人可算是把钱氏两个孩子抬进了屋放到了床上。
“咦?”有人在屋里找了一圈没找到沈耀才的身影,疑惑的问道,“不是说那沈家大郎躲在屋里头吗?我怎么没见着?”
“噗嗤......”有人忍不住笑出声,“他这么胆小,或许躲在什么犄角旮旯里你没看到,咱们再找找。”
“找到了,在这!”
有人趴下来朝床底望去,正看到沈耀才抱着脑袋缩成一团,口中还念念有词,不停喊着“菩萨保佑。”
“行了,快把他弄出来吧!”
有人找来扫把伸到床底戳了沈耀才两下。
沈耀才还以为是蜜蜂来了,吓得嗷一嗓子,身子又往里缩了缩。
“啊!!别蛰我!救命啊呜呜呜......”
可喊了几嗓子后,他逐渐觉得有点不对劲,因为他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疼痛。
之前那些难民被蛰得那样惨,听说现在还在休养着,他怎么会毫无感觉?
他松开耳朵摸了摸自己,确实没什么异样。
不对,外面怎么这么安静?母亲和妻儿的惨叫声都没了。
该不会......
都被蛰死了吧?
沈耀才悲从中来,缩在床底下开始哭起丧来。
“娘啊,你怎么死的这么惨啊!呜呜呜,是儿子对不起你,让你早早就死去。我可怜的娘啊,呜呜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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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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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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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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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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