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满腔的喜悦,和帕麦斯顿匆匆告别后的亚历山大·瓦莱夫斯基伯爵返回到了大使馆当中。

  他一回到大使馆,就立刻写了一份详细的记录,复现了自己和帕麦斯顿先生之间的对话,然后在各个段落之间插入自己的观点。

  接着,他把这份记录交给了代表团团长巴萨诺公爵审阅,在公爵审阅修改完毕之后,这份记录变成了一份备忘录,再经由专门的外交渠道递送回巴黎,供塔列朗亲王和罗马王陛下审阅。

  和之前的那些备忘录一样,这份备忘录将会在之后被封存,然后深藏于外交部的档案柜当中,成为历史长河当中被遗忘的浪花。

  但是,由这些不起眼文件所掀起的波涛,却会汹涌澎湃,足以改变欧洲的版图。

  而正当亚历山大带着满腔热情写下自己的记录之时,他的“弟弟”也终于结束了自己的全国巡游活动,返回到了巴黎。

  和上次入城时一样,政府为罗马王陛下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而艾格隆也以饱满的热情,向围观的群众们挥手示意,展示自己对整个国家的征服。

  就在这盛大的行列当中,远行已久的队伍沿着巴黎的街道,慢慢地返回到了杜伊勒里王宫当中。

  塔列朗亲王和苏尔特元帅等人,早已经等候在了这里,在见到艾格隆之后,他们纷纷向罗马王祝贺巡游顺利结束。

  按照预定的计划,全国的议会选举马上将会举行,这一届的合法议会将会决定接下来国家的国体,而等到议会通过决议之后,就马上举行全民公决,以此来确认国体的合法性。

  艾格隆在这一次的巡游当中,想尽办法与民众拉近关系,提高自己的民望,他的努力卓有成效,所经过之处到处都有人在为他欢呼,哪怕是那些倾向于波旁王室的地区也对他采取了“友善中立”的态度。

  而这也就意味着在接下来的议会选举当中他将会得到一个绝对多数支持自己的议会,让这个议会来公推自己成为皇帝,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不过,此时艾格隆的心思并没有放在应付这帮老头上面,他和他们交代几句之后,就匆匆地赶往了特蕾莎的寝宫。

  他已经太久没有和妻子见面了,要说不想念那是不可能的,而且最近因为艾格妮丝的事情,都已经引发岳父的震怒了,他更加需要对特蕾莎加倍体贴才不至于让矛盾继续发酵下去。

  在侍从的引领下,他来到了特蕾莎的套间里,而这时候,特蕾莎正坐在椅子上休息,而且她并非孤身一人,她的旁边坐着她的弟弟阿尔布雷希特王子,姐弟两个一起在这里等待着他。

  看到艾格隆之后,特蕾莎停下了和弟弟的对话,然后看着自己的丈夫,露出了一个轻柔的微笑。

  “殿下,你回来了。”

  也许是因为一个人留在巴黎处理事务的缘故,特蕾莎显得比往常要憔悴苍白一些,而且她的肚腹已经已经比他刚离开巴黎的时候要更加高耸了许多,看上去已经接近“瓜熟蒂落”的时候了。

  当然,让她显得憔悴的原因,还有另外一个。

  “是的,我回来了。”看到特蕾莎的样子,艾格隆心里也不禁涌出一股歉疚,于是他快步走到了特蕾莎面前,然后小心翼翼地环抱住了她,“亲爱的,我很想念你。”

  特蕾莎紧紧地盯着自己近在咫尺的丈夫,仿佛是害怕他又突然离开一样。

  虽然在这段时间,她心里对艾格隆有着数不清的怨念,但是当重新看到丈夫、重新被他的目光所注视的时候,她心中的怨念和怒火,在悄然之间居然消失了大半。

  哪怕知道他的话有可能言不由衷,但是夫妇两个人三年来的共处,那还有共处当中那些数不清的温馨记忆,还是让特蕾莎沉溺到了此刻的温情和爱意当中。

  “我只会比你更加想念一些。”她轻声回答。

  接着,她紧紧地握住了丈夫的人,“殿下,从今往后,不许离开我这么久了!不然我不知道下次我还能不能够忍受!”

  艾格隆的手指被特蕾莎捏得有些发疼,他心里也知道妻子这是在对他的所作所为进行无声的抗议,他只能苦笑着点头,答应了特蕾莎的要求。

  “一定的,我不会再和你分开这么久了……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统治这个国家,并且享受所有人的爱戴。”

  接着,他轻轻地扶着特蕾莎又重新坐了起来,然后再把目光放到了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阿尔布雷希特身上。

  “阿伯特,好久不见!看上去你已经长大成人了。”

  阿尔布雷希特连忙站了起来,微微躬身,向自己多年未见的姐夫行礼致敬。“好久不见,陛下。”

  刚刚他一直在旁边注视着姐姐姐夫的互动,心里也百味杂陈。

  之前在艾格隆和特蕾莎订婚之前,曾经几次拜访过卡尔大公的庄园,然后和年幼的王子自然也多有来往。

  在王子的记忆当中,姐夫风流倜傥,剑术不凡,几乎可以说是他儿时的偶像,而在逃出维也纳之后,姐夫的所作所为也确实证明了自己并没有看错人。

  虽然最近因为那些事情,他不可避免地对姐夫有些怨言,但是当面对面地看着艾格隆的时候,年幼时心中对姐夫的崇敬,又重新占据了他的头脑。

  眼下,罗马王已经势不可挡,即将成为法兰西的皇帝,姐姐也将成为皇后,这一切看上去都是如此辉煌,甚至超出了他小时候的预计。

  如果没有那档子事的话,一切又该是多么完美啊!他不禁在心中感慨。

  “你可没必要对我这么恭敬。”艾格隆摆了摆手,然后也坐了下来,“我们自小就认识,而且现在又是一家人,何必搞得这么生分呢?皇室礼仪在外人们面前表演下就算了,我们私下里大可以随意一些。”

  得到了艾格隆的鼓励之后,阿尔布雷希特终于振奋起了精神,然后和姐姐姐夫一起聊天起来,他还讲了一些他们两个人走后家里发生的趣事,逗得两个人时不时大笑起来。

  不过,虽然看上去三个人之间的气氛亲密无间,谈笑风生,但是在无形当中却好像有一道难以逾越的沟壑,被三个人都心照不宣地绕开了。

  可是,这个话题终究还是绕不开的。

  之前卡尔大公听闻艾格妮丝的事情之后,为女儿所受的委屈勃然大怒,并且亲笔写信要求注意舆论影响,这封信虽然被特蕾莎压了下来没有递交给艾格隆,但是艾格隆当然知道了。

  一方面,作为始作俑者,是他自己引发起这一场风波的,他处在理亏的位置上;但另一方面,对艾格隆来说,这既是在批评他的做法,又是在干涉他的内政,这绝不会让他感到愉快。

  同样,对王子来说,无论是父命,还是他个人的想法,都驱使着他想要劝谏一下姐夫,不要再继续伤害姐姐的心了。

  于是,在交谈了一会儿之后,阿尔布雷希特王子终于下定了决心,然后装作不经意地问了出来。

  “陛下,您的随行人员们也回来了吗?”

  这个问题一出口,原本三个人当中其乐融融的气氛陡然变得凝重了起来,特蕾莎的脸色微变,连忙用眼神示意弟弟不要再继续说了。

  “那是当然。”艾格隆淡然点了点头,“既然我回来了,那我的随从们当然也会跟着回来。”

  “那么,那位艾格妮丝小姐也回来了吗?”王子低声询问。

  “阿伯特!”特蕾莎微微皱了眉头,想要阻止弟弟,但是王子却依旧没有放弃,而是看着艾格隆,等待着他的回复。

  “是的,她也回来了。”艾格隆再度确认。

  “经过了报纸之前连篇累牍的轰炸之后,现在我已经对她的大名如雷贯耳,也就被勾起了好奇心……既然她一直都随侍在您和我姐姐的身边,那能否让我看一看她,满足一下好奇心呢?”王子再问。

  虽然他表面上客客气气,但是自然谁都看得出来,他是在坚持什么。

  之前王子和爱丽丝暗中商量过应该怎样解决这场风波,爱丽丝承诺说要让妹妹当面亲口道歉,现在他就是要来履行这个承诺了。

  “我们一路跑了这么远,大家风尘仆仆,还是先休息一下吧。”艾格隆微微苦笑了起来,“再说了,阿伯特,你应该知道的,事情的责任主要都在我的身上,如果你想要找个人怪罪的话,那我现在就在你的面前,何必去舍近求远呢?”

  “您处在了一个做什么事都不容我批评的位置上,我无法批判您什么。”王子轻轻摇了摇头,“陛下,我并不是想要给您添堵,请您相信,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比我们一家人更加希望您生活幸福美满了,而且无论是之前还是以后,我们一家人都会满怀诚挚的好意来祝福您的。正如您所见,我们只是希望得到最基本的尊重罢了……我的父亲和母亲急切地希望能够得到一个安慰,我也恳求您给我们这些。”

  面对着阿尔布雷希特不卑不亢的回应,艾格隆的表情不禁变得更加凝重了。

  看来,深觉受辱的卡尔大公,为了自家的面子,不依不饶非要得到一个道歉不可。

  不过他也给自己留了面子了,所以只是要求艾格妮丝来道歉。

  这个要求过分吗?当然不过分,艾格隆知道以自己的所作所为来说,大公反倒算是非常客气了。

  不过即使如此,艾格隆还是非常不爽,因为早年的经历,他十分厌恶被人逼迫,他已经习惯了对人下命令,而不是被人下命令。

  好在,从特蕾莎的表现来看,这并不是特蕾莎姐弟两个联合起来向自己逼宫,更多的是王子本人的坚持。

  沉默了片刻之后,艾格隆轻轻叹了口气。

  “阿伯特,很抱歉。我深知自己冒犯了大公夫妇,也永远记得他们曾经给予我的关爱和帮助,因为之前的过失,于情于理我都应该给个说法——不过,艾格妮丝小姐并非是那种奸恶之徒,她不应该承受超出限度之外的责备。如果你想要见她,当然可以,但是我希望不要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毕竟从一开始,这一切都是我自己做的……”

  看到姐夫这个时候还在为情人说好话,阿伯特心里也是颇为无奈。

  在皇室成员当中,拥有情人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有些风流成性的家伙甚至不止一个两个,可是因为热捧情人而去让妻子面上无光,那就有失体面了。

  “这一点请您放心,我所接受的教育会让我尊敬每一位女士,我不会过于为难她的,我只是要为父亲讨回他应得的尊重而已……”他对着艾格隆做出了保证。

  接着,他又话锋一转,“另外,陛下。最近我的姐姐临近生育了,她无论是精神上还是生理上都处于一个相当不安定的时期,她需要您的陪伴和安慰,实际上她之前就已经如此了,只是一直在咬牙苦忍而已。现在您既然回来了,那请您好好照顾她吧,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够替代您在她心中的位置,哪怕是我和父亲都不行,这一点您应该是完全清楚的。”m.χIùmЬ.CǒM

  “我知道。所以接下来我会一直守着她的,我们的第二个孩子,将会在父母的注视下、在整个巴黎的庆祝钟声当中降生!”

  这一下,艾格隆也无可辩驳了,他只能低着头承认了事实。

  在桌子底下,他轻轻地握住了特蕾莎的手,然后以此来传达他此刻的歉意。

  而特蕾莎则看着丈夫,然后微微摇头,表示之前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不必再为之介怀。

  “亲爱的,这是我们第一个生在法国境内的孩子,是该好好庆祝一下才行。阿伯特,你也必须出席哦。”

  阿尔布雷希特王子此行是准备来参加艾格隆的登基大典的,但是在这之前,他当然也不介意参加自己第二个外甥(或者外甥女)的洗礼,见证下一代人的诞生。

  虽然他还有意犹未尽,但是现在在姐姐面前他也不敢多说了,他知道,对姐姐来说,更重要的是要维持夫妇两个人的生活,父亲的怒火毕竟无法替代接下来几十年当中两个人共同的陪伴。

  也罢,就让这场风波以这种方式结束吧……

  (本章完)

  www.yetianlian.info。m.yetianlian.info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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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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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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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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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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