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也意味着,法兰西南方最大的城市——里昂,以兵不血刃的方式落到了艾格隆的手中。
对艾格隆来说,这是最理想的结果,毕竟如果在这里发生血战的话,一方面浪费他宝贵的时间;另一方面,流血过多也会影响到他的名望,让那些潜在的中立派远离自己。
所以,在得到了最好的结果之后,他也乐于以各种方式展示自己的宽宏大量。
他严令自己的部下,不允许虐待投降的守军,要以最大的尊重来对待他们,并且想尽办法拉拢他们。
而这些军人们,也分别做出了不同的选择,一些人选择放下武器回自己的家乡;一些人选择留在原驻地,等候局势进一步明朗;而另有一部分人,则干脆选择投入到了艾格隆的麾下,向他们心目中未来的皇帝陛下效忠。
接收这一批新的投诚者之后,艾格隆麾下的人马,再一次膨胀了起来。
构成这支军队的主要有三股势力——第一股是艾格隆刚来法国时就投诚过来的人马,以米佩少校和洛朗少校为主,这些人以“从龙功臣”自居,相对来说也最团结,非常排斥那些后来者,对艾格隆也最为忠诚。Χiυmъ.cοΜ
第二股是马尔蒙麾下兵变投降过来的费尔南等人,他们主动投降并且立下了活捉马尔蒙元帅的大功,也借此保存了自己手下的建制,具有相对的独立性。这些人服役多年,和同僚以及部下联系紧密,抱团在一起共进退,野心勃勃想要借助投靠艾格隆为自己换取进一步高升的资本。
第三股是一路上投降倒戈过来的降兵,这些人没有什么忠诚心,也没有什么野心,只是随波逐流地跟着形势倒过来而已,他们人数最多,但内部没有组织,也没有强固的核心领导层。对艾格隆来说,他们顶多也只能壮声势,不可能指望他们做更多了。
这三股心态各异、追求也不同的人马,纠结在一起,共同组成了艾格隆手下这支“大军”。说他们是“乌合之众”肯定有点过分,但确实也称不上什么无可匹敌的力量。
不过对艾格隆来说,这也够了。
眼下他以滚雪球的架势一路前行,目前已经占据了里昂,接下来法兰西广袤的腹地也已经向他敞开,只要一路进军,就可以来到巴黎城下,到时候就可以决定这个国家的命运了。
进驻里昂之后,艾格隆只是稍事休息,临时整编了手下的军队,然后便开始准备下一轮、也就是最后的进军。
在临行之前,为了鼓舞士气,艾格隆将大部分的军队集中到了里昂市中心的贝勒库尔广场,准备以一场大阅兵,作为誓师的仪式。
就在十五年以前,也就是在这里,重新登上法兰西领土的拿破仑皇帝,在这个广场上开始了对巴黎最后的进军,不到一周之后,他就回到了枫丹白露。
艾格隆想要以这种方式,追随先皇的脚步,同时炫耀自己的“天命所归”。
毕竟,法兰西人们对先皇的怀念,正是他角逐权力的最大资本,他必须要让人们在每一个地方都回想起,他是波拿巴家族当之无愧的继承人。
就在这一天的清晨,一支支部队从里昂各处街道行进,涌向了贝勒库尔广场。
他们沿途所经之处,夹道欢呼的市民们并不多,大多数人只是躲在自己的房屋里,然后从窗户的缝隙当中偷看面前的军人们——形势瞬息万变,一切都太快了,市民们还没有适应他们此刻的处境,更不知道应该对谁效忠,所以他们大多数人,都明智地选择了置身事外冷眼旁观。
反正,对市民们来说,谁来统治这个国家都无关紧要,只要这一场风波尽快过去就好了。
很快,士兵们涌入到了广场当中,然后排成了一个个方阵,接着肃立在寒风当中,等待着陛下的入场。
他们并没有等待很久,艾格隆骑着高头大马,在身边卫兵的簇拥下,缓缓地驰入到了广场当中。
这一天天气很冷,寒风在空旷的广场当中四处扫荡,刮在艾格隆的脸上,但艾格隆却没有感受到这股寒冷,因为他心头涌上的热血让他全身发烫,隔绝了外部的所有寒气。
也就在这时候,乌云密布的天空,终于出现了白昼的亮光,虽然依旧见不到太阳,但是这些亮光却足以为各处的刺刀,铺上一层锐利的寒芒。
在艾格隆的注视下,金属的纽扣和刺刀的锋刃,不断闪烁着反光,犹如是波光粼粼的湖面一样,而那些士兵们帽子下的面孔,因为他们呼出来的白色雾气,都已经模糊不清了。
是的,他看不清他们,也不需要看清他们,这里所有人对他来说,都是可以付出的筹码,都是登上台阶的垫脚石,他们的喜怒哀乐,他们的梦想,乃至他们的生命,对他来说都是如此无足轻重。
然而在表面上,他必须摆出一副与他们每个人息息相关的姿态,换取他们的信任和效忠。
拿破仑皇帝就是如此做的,他曾经和士兵们打成一片,深得士兵们的爱戴;也曾经以满不在乎的神气对梅特涅说“我损失五万人也无所谓,巴黎的母亲们一年就能给我生出这么多人”,他更是亲手把法兰西最精华的武力,都葬送到了俄罗斯的茫茫雪原当中。
在他那温和、慈爱的表皮下,隐藏着一颗冷酷无情的赌徒之心,所有人都只是他换取胜利和荣誉的筹码,是供他燃烧奉献给战神和胜利女神的祭品,他根本不在乎有多少人因他而死,只要他能够达到目的,只要波拿巴家族的成员们能够戴上各自的王冠和皇冠,一切代价都是可以承受的。
正因为他能够同时扮演慈父和赌徒的角色,所以他成功了,哪怕他让这个国家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这个国家也还是对他念念不忘,热爱并且怀念着他。
而我,必须成为新一代的慈父和赌徒,因为除此之外我别无其他的路可走……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艾格隆骑着马来到了广场正中央,他放眼望去,广场上人头攒动,各式各样的制服和帽子在他面前汇聚在了一起,几乎看不到边。
而此刻,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这个少年人的训话。
艾格隆抬起头来,然后用力向面前的士兵们挥动着自己的拳头。
“我的士兵们,感谢上帝,让你们再度齐聚于波拿巴家族的麾下!”艾格隆以满怀感情的语气,深情地看着面前模糊不清的人们,“你们是拿破仑皇帝的孩子,你们也是我的兄弟。当年正是在先皇的麾下,你们翻越了每一座高山,你们征服了一个个敌人,你们让鹰旗成为了敌人们胆寒的象征,你们让法兰西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荣光!你们用自己的勇敢和血汗,让欧洲地图上出现了罗马以后从未出现过的帝国,这是一千多年以来,没有人能够做到、甚至也没有人能够想象的丰功伟绩!
很遗憾,因为命运的安排,敌人们结成了一个强大的同盟,并且摧毁了帝国,但是即使最困难的时候,法兰西也未曾抛弃先皇,而是随同他一起战斗到了最后一刻,多少无畏的勇士,无怨无悔地血洒沙场,他们用自己的生命诠释了何谓忠诚!
正因为有如此多勇敢而忠诚的人们,帝国曾经的辉煌和勋绩永远也无法被磨灭,我们永远不会忘记,我们曾经做到过什么!在天堂之上,鹰旗依旧和先皇的英灵一起熠熠生辉。
借助着敌人的刺刀,一群从未给法兰西带来过任何光荣的无能之辈,暂时统治了这个国家,他们拼命想要抹消帝国曾经的辉煌,然而这群小丑的倒行逆施,不仅无法抹消这一切,反而只会将帝国衬托得越发光荣和伟岸!
作为波拿巴家族的继承者,作为帝国的继承者,我忍受这样一种羞辱已经很久了,他们欺我年幼,想要用各种方式来割断我和这个国家的联系,想要让帝国就此湮灭无光,然而他们大错特错,因为上帝注定了我一定会让帝国、让我们曾经的一切重现人间!
今天,我也将和你们一起,赶走这些无能的小丑,再度让这个国家找回失去的荣光,我们将要去巴黎,跟我走吧,我的兄弟们!我们将会在那里找回一切,你们也将和我一起,分享帝国所拥有的一切荣光!”
说完之后,艾格隆从自己的腰间拔出了佩剑,然后再向着北方用力一挥,接着又大喊了一声。“向巴黎进军!”
“向巴黎进军!”在艾格隆喊出了最后一句话之后,他的追随者们纷纷也跟着喊了出来。
有这些人带动,其他的军官和士兵们很快也跟着一起喊了出来。
“向巴黎进军!”
“帝国万岁!”
“陛下万岁!”
一个个口号此起彼伏,将整个广场都震得摇晃了起来。
接着,艾格隆一声令下,在场的所有人开始向北方进发。
缓慢的人潮奔涌向前,以势不可挡的姿态向着巴黎前进,接下来艾格隆将会迎来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场豪赌了。
无论他的命运走向何方,这一切都要在巴黎决定,他是为了统治这个国家而被生出来的,而这似乎也是他存活下去唯一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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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格隆的“大军”势不可挡地向北进军,他们所经之处,是法兰西最富饶、最广袤的腹地,风光秀美,虽说此时还是寒冬的季节,但是却也让人感到舒心惬意。
费尔南-德-莫尔塞夫伯爵,此刻也是一脸的踌躇满志。
不久之前,他跟着马尔蒙元帅一起南下,准备迎击艾格隆;然而没过多久,他又改换门庭,跟着艾格隆踏上了完全相反的旅途。
来回之间,他的心情却已经完全两样——在南下的时候,他忐忑不安,举棋不定,不知道接下来迎接他的是何等命运;然而此刻,跟着艾格隆一路北上的他,已经自认为自己是波拿巴家族的重要臣子,只等陛下坐上皇座给自己加官进爵了。
而为了安抚和拉拢这些投诚过来的将领,艾格隆也刻意地向费尔南表现出了亲切友好的姿态,艾格隆的态度,更是让费尔南深信自己将会在这一次背叛当中享尽回报。
为了给艾格隆展现自己的价值,他在擒获了马尔蒙元帅之后,继续给艾格隆卖力,一边为艾格隆带路,一边到处拉拢往日的同僚,表现十分活跃。
在他如此卖力的效劳之后,艾格隆又把他叫到了自己的身前。
“费尔南,我们离巴黎不远了。”
“是的,陛下。”费尔南以极为恭敬的态度回应艾格隆,“再有两三天,您就可以到达巴黎的郊外了。”
“这一路上,你辛苦了。”艾格隆向费尔南露出了亲切的微笑,“我一直都非常欣赏你的能力,而你也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我看得到,这段时间里,你是最卖力的人之一。”
“陛下对我如此厚恩,我怎能不肝脑涂地回报!”费尔南大喜,连忙继续向艾格隆表忠心。
“我现在可称不上对你有什么厚恩。”艾格隆摇了摇头,“现在我还没给你什么封赏,我欠你很多。”
一边说,艾格隆一边好像想起了什么,“对了,你的家人们现在怎么样?”
“在离开巴黎之前,我已经把他们安置好了,陛下。”费尔南连忙回答。
“我记得我在美泉宫初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的儿子才刚刚出生……”艾格隆似乎有些感慨,“把你的孩子带过来吧,以后我会好好地照顾这个幸运的小家伙的。”
费尔南呆了一下,似乎不太明白艾格隆突然这么说的用意。
但既然是艾格隆的命令,他自然只能接受。“陛下,遵命!我马上让人把家人带到您的面前。”
艾格隆拍了拍费尔南的肩膀,“费尔南,以后你的妻子和孩子,我会好好照顾的,你不用有后顾之忧了,好好替我效命吧……只要有我在,莫尔塞夫家族,将会长盛不衰。”
时隔这么久重新开始写,脑子有些生疏了……思路也不太连贯,还请见谅。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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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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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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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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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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