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历史悠久、造型优美的建筑,矗立在绿色和金黄色相间的大地上,清澈的河水从周边流淌,将温柔和优雅铭刻在期间,一切都宛如童话般的美景。
而年幼的珂丽丝忒尔公主,此时则在宫廷的花园当中,静静地独处着。
不知不觉当中,珂丽丝忒尔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度已经过去了大半年。
平心而论,她这段时间的人生经历,比她出生以来的几年总和还要更加丰富,她也在悄然之间得到了令人艳羡的头衔和地位,这座宫殿里她可以任意穿梭和观赏,所有人都对她毕恭毕敬,她成了这个童话世界里货真价实的公主殿下。
按理说来,她应该为此感到激动,因为她得到了每個小孩子梦寐以求的一切,然而她却并没有那么开心,
因为……妈妈不在这里。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妈妈了,每在这里多呆一天,她就多想念妈妈一分,最近一段时间她甚至夜晚做梦的时候,梦见了自己回到了那个从小长大、与世隔绝的庄园里面,重新陪伴在妈妈的身边。
妈妈坐在她床上,用她最温柔的嗓音,为她念着童话书,直到她沉沉睡去……甜美的记忆涌上心头,直到在睁开眼的时候戛然而止,而那时候她发现自己的枕头上已经沾满了泪痕。
然而,越是想念妈妈,她越是感觉到迷茫——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妈妈在哪儿,甚至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
经过这一段时间和世界的接触,珂丽丝忒尔已经知道,人一旦成了年,就会有一个“身份”或者“职业”,可是妈妈的身份和职业到底是什么?她绞尽脑汁搜刮自己的记忆,却找不到半点答案。
她只记得,每次妈妈过来的时候,身边的人们都对她毕恭毕敬,那么妈妈的身份绝对非同寻常——而且,既然爸爸是皇帝,那么妈妈肯定也是很厉害的人吧,不然他们又怎么会在一起?
妈妈,您到底是什么人?您又在哪儿?
珂丽丝忒尔每次扪心自问,却找不到答案,她只是满怀与日俱增的思念,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妈妈。
她试图询问身边的人,结果每次要么被人刻意回避,要么对方也一头雾水,而她询问自己的好友夏露时,一向知无不言的夏露,也只是回给了她暧昧不清的笑容,叮嘱她先不要问那么多,耐心等待。
但她不想耐心等待,现在虽然她过上了富贵的生活,也有了爸爸的庇护,但是在她的心中,妈妈就是自己世界上最重要的一部分,无论什么都无法替代妈妈的存在。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有夏露这个好朋友在身边解闷的话,恐怕她早已经忍耐不住这股思念了,可是连她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所有的一切,看来都只能指望父亲了,珂丽丝忒尔知道,如果有谁能够让自己再见到母亲的话,那就只有父亲能办到——毕竟,自己不就是他带回来的吗?
她只能日复一日地等待,在思念当中煎熬着度过每一天。
她不知道这种煎熬会持续到哪一天,但是她别无选择。
“珂丽。”正当她沉浸在思念当中时,一个高大的人影走到了她的身边。
珂丽丝忒尔慌忙转头看过去,然后发现对方赫然正是父皇。
她连忙按照宫廷的礼仪对父皇行礼,但是皇帝陛下却丝毫也不在意,一把拉住了女儿的手。
不知道为什么,珂丽丝忒尔感觉父亲的表情虽然和平常一样冷静和威严,但是却有着一股说不出的激动和兴奋。
“爸爸……?”珂丽丝忒尔感觉自己的手臂有些发疼。
“对不起,珂丽。”年轻的皇帝,发现自己的失误,连忙放松了手,“爸爸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珂丽丝忒尔连忙问。
“去一个秘密的地方。”皇帝一边回答,一边直接把女儿抱了起来,然后附在她的耳边轻声说,“去……见你的母亲。”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似乎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兴奋了,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珂丽丝忒尔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弄得有些懵了,片刻之后她才反应过来。
“是真的吗?爸爸!是真的吗?”
“是真的,我的孩子……我就是来带你过去的。”看到女儿兴奋的样子,父亲有些心疼,“我们走吧……”
“太好了……太好了……”眼见自己心里最大的愿望,在突然之间实现了,珂丽丝忒尔有些失神,几乎站都站不稳了。
片刻之后,珂丽丝忒尔想到了什么,于是又问。
“我能带夏露一起过去吗?”
作为自己在这边交到的好朋友,她想要跟母亲分享一下。
父亲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笑容,而这个笑容让珂丽丝忒尔明白自己问了一个傻问题。
“以后再说吧,现在我们两个人过去就足够了。”
“好的……我明白了。”珂丽丝忒尔也不想再说什么了,只是顺从地点了点头,巨大的幸福感已经让她忘却了其他事。
接着,年轻的皇帝带着自己的私生女儿离开了花园,然后坐上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飞奔一般地冲出了宫廷,向着远处的原野和城市疾驰而去。
虽然马车上的速度很快,以至于像是飘在了大路上,但是珂丽丝忒尔激动的心跳却还是嫌太慢太慢,她只希望赶紧见到母亲。
如果不是因为父亲一直抱着她的话,恐怕她早就已经承受不住这股思念和兴奋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暮色降临的时候,马车终于在一座小小的庄园内停了下来,当珂丽丝忒尔和父亲一起走下马车的时候,她觉得好像过了一年一样。
她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房屋其貌不扬,被树林和篱笆与世隔绝,和她从小长大的地方有点相似——所以,母亲也会在这里吗?
“珂丽,跟我来。”父亲催促了珂丽丝忒尔,然后拉住她的手,一起往里面走。
因为父亲的步伐太大太急,所以珂丽丝忒尔有点跟不上,步伐有些跄踉起来,父亲转头一看,干脆把她一把抱在了怀中,然后继续大踏步地走上了楼梯。
坐在父亲怀中的珂丽丝忒尔,感受着父亲越发粗重的呼吸,以及那急促的脚步,这一切都和他往日里那威严的形象大相径庭。
这似乎也是她第一次从父亲这里感受到“凡人”的气息。
没等珂丽丝忒尔多想,父亲抱着她走上了楼梯,然后沿着走廊走了几步,再一把推开了房间的门。
当门被推开之后,珂丽丝忒尔立刻就看清楚了里面的景象——这里的陈设相当简单,只有寥寥无几的家具和书桌,对比各处奢华无比的宫殿简直犹如荒漠。
然而对珂丽丝忒尔来说,这一切都不重要,因为在窗边,她看到了一个背影。
那是一位夫人,此时她穿着茶色的长裙,曼妙的身材也随之凸显,她头上戴着一顶精致的小帽,帽檐边垂下了薄薄的黑色面纱,将她的脸给遮了起来。
不过,面纱并不能阻止珂丽丝忒尔,单纯凭借记忆中熟悉的气息,她就直接认出了对方。
“妈妈!”她既像是喜悦,又像是哭诉一般喊了出来。
这时候,父亲似乎僵住了,站在门口一动不动,而珂丽丝忒尔也不管那么多,挣扎着从父亲怀中跳了下来,然后直接就向着夫人冲了过去。
一步,两步,三步……距离急速地缩减,直到归零。
珂丽丝忒尔扑到了夫人的身上,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抱住了她。
而这时候,在面纱之后,也传来了一声抽泣。“珂丽……”
接着,妈妈伸手把女儿揽到了感觉。
无比怀念的温暖感觉,瞬间就让珂丽丝忒尔沉浸其中。
那是她一声都无法忘怀的母爱,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日子以后,她终于重新见到母亲了。
母亲没有骗自己,她确实会来看自己的……
“妈妈……妈妈……”珂丽丝忒尔泣不成声,紧紧地抱住了妈妈的腿,不知不觉当中已经泪水滂沱,连说话都已经说不清楚了。
“我可怜的女儿……”看着女儿哭泣的样子,夫人一边抽泣着,一边蹲了下来。
接着,她摘下了自己的帽子扔到了一边,而她那张精致美丽的面孔也随之露了出来。
确实就是母亲没错……
此时,这张脸已经泪水打花了,她歇斯底里地亲吻着女儿的脸颊,“对不起……对不起……”
看着母女两个重逢时这感人的一幕,门口的青年人不自觉地也流下了眼泪来,他确实亏欠她们太多太多了。
他关上了门,然后一步步走到了母女身边。
而这时候,哭泣的夫人猛地抬起头来,然后伸手恶狠狠地拧住了他的耳朵,“你这个混账东西!都是你的错!”
“啊……”吃痛之下,青年人发出了呻吟,但是他也不敢反抗和挣扎,只能原地不动,任由夫人发泄。
夫人不解气地又拧了几下才松开了手,这时候,曾经不可侵犯的皇帝陛下耳朵已经红透了半边,看上去颇为滑稽。
看着母亲的所作所为,珂丽丝忒尔惊骇不已——毕竟在她的认知当中,皇帝陛下就是最至尊也最高贵的存在,平素里身边所有人都对他毕恭毕敬,母亲居然敢跟他动手……她已经搞不懂母亲到底是什么人了。
母女两个哭了好一会儿之后,夫人似乎终于缓过劲来了,她爱怜地抚摸着女儿的脸,似乎是在和记忆当中的样子做对比。
“孩子,你长高了,也更漂亮了。”
珂丽丝忒尔点了点头。
“你父亲有没有对你不好?”妈妈追问。
“没有!父亲对我很好。”珂丽丝忒尔回答。
“那其他人呢?”妈妈再问。
……珂丽丝忒尔犹豫了一下。
“怎么了?”夫人眉头拧起来了,片刻之间,姣好的面孔透出了一股凶恶。
接着,她好像猜到了什么,“你的弟弟妹妹欺负你了?”xǐυmь.℃òm
珂丽丝忒尔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父亲对她的爱,虽然是明确无误的,但是他也有其他孩子,那些父爱也自然会摊薄到其他孩子身上,在真正的“皇家”里面,她注定只是一个外来者,父亲欢迎她,其他人则未必如此,只不过是勉强容许她的存在而已。
不过她也知道,这算不上欺负,易地而处的话,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姐姐”来往。
再说了,眼下不能让妈妈不开心。
于是她摇了摇头,“没有,他们对我很好呢,皇后陛下命令他们必须尊敬我,我们相处挺不错。”
“是的,特蕾莎非常照顾她了,她履行了承诺,接纳珂丽成为我们家庭的一员。”一直找不到机会插话的皇帝陛下,终于开口了。
“哼,那是应该的!珂丽本来就应该享有这一切,何须特蕾莎在其中充什么好人?难道我还要感谢她慷慨大度,给了我女儿她本就该有的东西?”夫人毫不客气地横了他一眼。
不过话虽如此,她的脸色倒是好了很多,显然她心里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没有发生,看起来女儿在这边过的日子还很不错。
“总算你还剩下一点良心。”她又对皇帝陛下说。
“我们的女儿,我怎么可能抛下不管?”皇帝陛下反问。
接着,他拉住了夫人的手,然后满怀深情地看着她,“我也很想念您,殿下……现在我们团聚了。”
“是的,团聚了……”
夫人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但是却突然又一股悲从中来,眼角滚落下了泪珠。
原本她脸上的怒容,也在抽泣声当中化为了百感交集的哀戚,“天知道我们因此经历了什么……”
“至少我们有此刻了。”皇帝陛下一直握住夫人的手,然后安慰夫人,“以后我们也会再团聚的。”
“是啊,至少还有此刻……”夫人的哭泣渐渐地止住了,“我们不光有此刻,还有以后,莪们失去的东西,都可以找回来,加倍地找回来。”
接着,她定定地看着面前的青年人,目光当中既怨恨,又满怀留恋。
“你倒是春风得意……比当初还要神采飞扬。”
“您也同样风华正茂。”青年人恭维她。
“如果你没有离开我的身边,我会更加风华正茂!”夫人气呼呼地回答。
接着,她突然看向了珂丽丝忒尔,“好女儿,你先出去一下,去楼下玩玩吧。我要和你父亲好好算账一下。”
“嗯?”珂丽丝忒尔对母亲的话有些迷惑不解,难道母亲要殴打父亲,不想让自己看到吗?
虽然心里有些害怕,但是对母亲的要求她不敢违抗,所以她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乖巧地走了出去。
而这时候,虽然脸上犹带泪痕,但夫人的视线却已经和当初一样趾高气扬,她看着青年人,然后伸手指着他,轻轻勾了勾手指。
“坏东西,你欠我的,你就得还回来,我们好好算算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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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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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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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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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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