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来,苦心设计被特蕾莎搅和了,艾格隆应该生气,不过此时的艾格隆心中并没有多少愤怒,只是在懊恼自己没有把事情做得更加漂亮,以至于被特蕾莎搅局。
一边走,他一边在思考等下应该怎样弥合夫妻之间的裂痕,而正当他在踱步的时候,夏奈尔悄悄地凑到了他的身边,截住了他。
“陛下,对不起……”她哭丧着脸跟艾格隆道歉。
“为什么要这么说?”艾格隆有些意外。
“是我……是我没有拦住公主殿下,以至于让您难堪了,我真没想到她会这样做。”夏奈尔满怀愧疚和惊恐地看着艾格隆,生怕主人生气,“还有,也是我刚才跟她透露了艾格妮丝小姐为什么这么配合您,我原以为这样就能给殿下消气,没想到她……她居然这么做了。”
看着夏奈尔紧张兮兮的样子,艾格隆禁不住笑了出来。“没什么,夏奈尔,不必害怕,我不会责备你的,你本来也没办法控制特蕾莎怎么做,能够这么努力已经可以了。”
一边说,他一边伸手拍了拍夏奈尔的脸,以便安抚她。
在艾格隆的安抚之下,夏奈尔总算恢复了平静。
她最害怕的是艾格隆生气了,只是不便当场发作,等到舞会结束之后回去再跟特蕾莎发作,夫妻之间闹出难以弥合的矛盾,但看到艾格隆没有生气,她悬着的心也就稍微放了下来。
“你还说了什么吗?”艾格隆再问。
“没有,我只是说了艾格妮丝小姐家里出事然后您慷慨解囊帮忙,其他的事情都没有说。”夏奈尔连忙回答。
“好,那我知道了。”艾格隆点了点头,“接下来的事情我自己来处理吧,你不用再操心了。”
因为少年人脸上不见喜怒,所以夏奈尔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她知道自己再多说下去可能会惹麻烦,但是因为心忧主上,所以她还是忍不住再劝了艾格隆。
“唉,陛下,说实话虽说特蕾莎公主今晚让您难堪了,但我觉得她……也算是情有可原,毕竟她是太在意您了。所以,您哪怕想要寻欢作乐,也要顾忌一下枕边人的想法呀……公主殿下为您做了多少事,大家都有目共睹,您可不能让她那样伤心……”
艾格隆做了个手势,示意夏奈尔不要再说了下去。
“夏奈尔,我都知道。”
夏奈尔只得停了口。
艾格隆略微停顿了片刻,然后低下头,附在夏奈尔的耳边继续说了下去,“毫无疑问,我没有立场责备特蕾莎,过错在我这边,她既然发火我也只能忍耐,我更不会生她的气;但是夏奈尔,我也不打算因为她而改变自己,我就是我,她嫁给我之前就应该知道我是什么人,我想要的任何东西我都要去攥到手里,这是无法更改的意志!”
“陛下……”夏奈尔看着艾格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终她只能低下了头来,驯服于主人面前。“我永远按您的心意行事。”
看来,以后还有得是风雨了,自己也只能尽力而为……她心里暗叹。
艾格隆抛开了夏奈尔之后,回到了刚才的地方,此时艾格妮丝已经走了,只有特蕾莎一个人留在那里,静静地等待自己。
因为刚才的风波,没有一个人敢于留在旁边,所以一大片的空地就只有特蕾莎静静地坐在那里。
艾格隆走到特蕾莎的身边,然后也坐了下来。
借助月光和火光,艾格隆注意打量了一下特蕾莎,发现她脸上的怒气都已经消失了,只剩下了一些迷茫和无奈。
“你走了之后,我们没有吵架,爱丽丝夫人让她离开了。”仿佛是担心艾格隆追问,特蕾莎主动就说了出来,“爱丽丝夫人,帮了我们忙了。”
“你不应该也生她的气吗?毕竟她也跟我跳舞了。”艾格隆笑着反问。
“难道你居然认为我只是因为跳舞而生气的吗?”特蕾莎一听就又火了,忍不住瞪了艾格隆一眼,“殿下,我们之间已经互相足够了解了吧?何必说那些言不由衷的话呢?”
“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特蕾莎。”艾格隆摆了摆手,示意特蕾莎平静下来,“我知道我做得不对,今天的责任都在我身上,你消气吧。”
“要让我消气很简单,我永远是世上最乐意原谅你的那个人,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无论你做过什么,我都无法恨你。”特蕾莎深情款款地看着艾格隆,“我甚至都不想去要求你像我这样对待我,我只是想要让你留在我身边,分享我们最美好最幸福的生活而已……”
“那不是我现在在做的吗?”艾格隆回答,“你是我妻子,我们会共度一生的,无论发生什么。”
“那还不够,我不是要冷冰冰的法律地位,那点东西点燃不了我的心!”特蕾莎执拗地摇了摇头。
接着,她伸出手来,抓住了艾格隆的手,然后把它放到了自己的左胸上,“我要的是心的满足,你应该懂得那是什么,你肯定知道的!”
艾格隆的手感受到了特蕾莎胸口剧烈的起伏跳动,显然她此刻心情激动,心脏在猛烈跳动,以便供应大脑里演绎的激情,而那些激情,都是放在自己一个人身上的……
虽然特蕾莎说得很晦涩,但是其实他明白特蕾莎的意思——她可以容忍很多事情,甚至容忍自己和夏奈尔的事,但她无法容忍自己爱上别人,摊薄她得到的“光”。
可是……她却要面对冷冰冰的现实,那就是在她之前,这个少年人就已经在和苏菲殿下分享彼此的爱意了。xǐυmь.℃òm
她原以为那些东西会随着艾格隆的出逃而被尘封于往事之中,却没想到这个浪荡王孙迷上了另外一个人。
当看到他们共舞时彼此眼中的光,毫无准备的她立刻陷入到了恼怒当中,以至于丢弃了往日的矜持,当众失态,差点就闹成了笑柄。
艾格隆被特蕾莎的注视,搅得有点心烦意乱。
要说没有感动和愧疚,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只是他终究还是他,永远不会被改变。
“我知道了,特蕾莎。”他长叹了口气,“我以后会注意的,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直到我们老去的那一天为止,我都会铭记你为我做过什么。”
接着,他抽回了放在特蕾莎胸口的手,然后放到了她的面前,“下一支舞曲要开始了,美丽的夫人,能同我共舞一曲吗?”
“好的!”特蕾莎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丈夫的邀请,然后伸手抓住了丈夫的手,顺势站了起来。
走了两步之后,艾格隆发现特蕾莎的脚步好像有点漂浮。
“你喝了酒,现在还好吗?要不我让乐师们再等等,你再休息下?”
“不,那点酒根本不算什么,只会让我更加身轻如燕。”特蕾莎满不在乎地回答,“殿下,只管来吧,……冲散我们之间的所有的不愉快和阴霾,我们的生活不能有污点!”
原来特蕾莎也有这么争强好胜的时候……艾格隆无奈地摇了摇头。
既然妻子都这么说了,那他也只能照做了。
“遵命。”
接着,两个人携手回到了空地的舞池当中。
特蕾莎抬着头,注视着自己丈夫的脸,看着他的眼睛里反射的星光。
鲜活的记忆再度涌上她的心头,那是她永远不能忘怀的。
“殿下,这一次要好好表现呀,不要跟刚才一样敷衍了事。”特蕾莎将头埋入到艾格隆的怀中,然后小声说,“让我们迷醉其中吧,就像那时候一样……我要找到当初的光,独属于我们的光。我爱你!”
“我爱你,特蕾莎。”艾格隆做出了她最想要的回应。
接着,乐师开始奏响乐曲,两个人开始翩翩起舞,宛如时光倒流回了他们刚刚认识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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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艾格隆夫妇在翩翩起舞的时候,爱丽丝带着自己的妹妹一起回到了她的住处。
因为特蕾莎的搅和,艾格妮丝失去了舞伴,而艾格隆又严厉禁止其他人去找她跳舞,于是她一下子又成为了舞会的边缘人。
于是,经过了这一场风波,艾格妮丝“草草结束”了自己在舞会中的亮相,爱丽丝事前精心打扮所付出的努力,也大半付之东流了。
为了不让妹妹自讨没趣,爱丽丝在和艾格隆告别之后,干脆就带着妹妹一起离场了——在她自己心里,也不愿意看着特蕾莎赶走妹妹之后的表演。
爱丽丝有点担心妹妹因此生气和伤心,于是安慰了她几句,不过看上去艾格妮丝倒是并没有这些负面情绪,只是有些若有所思的恍惚。
“艾格妮丝,不要为这点小事在意,今天你的表现已经足够好了,我想在场的人们只要有眼睛,都会为你而倾倒的!特蕾莎公主这么做,恰恰就说明你已经足够耀眼,耀眼到了她有点害怕的地步。”为了不让妹妹伤心,爱丽丝继续安慰她,“而且,她生气又有什么关系呢?如今陛下对我们两个都非常友好,只要我们维持和他的友谊,即使特蕾莎公主再怎么不能容人,她也没办法欺负我们的——只有陛下的话才说了算数。”
“我从来没担心过她欺负我!”艾格妮丝回答,“而且我也没有恨她,我只是……我只是有些疑惑,为什么她作为公主,作为皇后,明明已经拥有一切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咄咄逼人呢?”
这个问题在爱丽丝看来倒不奇怪,“有些人就是这样贪得无厌的,明明已经被所有人敬重了,却还是不能容人,生怕被其他人抢走光彩。你当初在王宫里不是已经领教过了吗?她们都是一回事,从小都被宠坏了,所以不顾及他人的感受,也不在乎别人会不会因为自己而受伤……”
毫无疑问,为了安慰妹妹,爱丽丝刻意把话说得很重,艾格妮丝自己也不觉得特蕾莎真是这种人。
她这是出于爱意所以失态了。
这个少年人明明又傲慢自大又轻薄无行,为什么她会如此看重呢?值得吗?
好像……也有点值得。
设身处地一想,如果是自己的话,恐怕也不会愿意看到丈夫和特蕾莎当面跳舞跳得那么欢快投入。
等等,为什么我要设身处地去想?!她猛然打了个激灵,然后立刻截断了这个念头。
这些奇怪的想法更加增添了艾格妮丝的烦闷,她只觉得浑身疲惫,再也不想纠结这个话题了。
“好了,不管发生了什么,姐姐,今天我总该是完成了你们的心愿了吧?该我做的我已经做完了,其他事情的责任不在我身上——”
“对,你没有任何责任,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比我想的还好……”爱丽丝伸出手来,轻轻地拥抱住了妹妹,“如果没有特蕾莎公主搅局,这对你来说将是多么完美的一夜啊!”
说起这个,爱丽丝心里更是气愤难平。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说这个也没有意义了,再说了我本来也不在乎在舞会上能被多少人瞩目,能尽兴就好了。”艾格妮丝回答。
作为亲姐姐,爱丽丝当然能够听得出,妹妹多少有点言不由衷。
她觉得是时候了。
虽然情况和她期望的有些偏差,但是现在艾格妮丝因为受挫而烦闷,又被挑起了好胜心,干脆就跟她讲清楚吧。
“艾格妮丝,其实,陛下和我还有一个打算,本来是打算接下来再告诉你的——”
“什么打算?”艾格妮丝反问。
接下来,爱丽丝抛出了艾格隆之前的想法。
“我?扮演贞德??”艾格妮丝的第一反应,果然是觉得荒谬,“不……那怎么行?我可做不了。”
“可是陛下和我商量了之后,都觉得你挺适合的——”爱丽丝认真地看着妹妹,“我今天给你打扮了一下,所有人不都惊叹于你吗?”
“那可是两回事——”艾格妮丝还是摇了摇头,“贞德不是这样子的。”
“那她是什么样的?她已经作古了,我们说她是什么样,她就是什么样,反正也没有人会来跟我们申辩……大家只要看到自己喜欢看到的样子就行了。”爱丽丝执拗地坚持己见。
她一直刻意强调陛下和我,就是为了暗示她自己的个人意愿,在艾格妮丝心目中这当然也是很重要的砝码。
艾格妮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虽然她还是觉得这很荒谬,可是姐姐这么言之凿凿,却又让她本能地有些动摇。
可是扮演他人,哪怕是圣女,对她来说都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我还是觉得我不适合……”片刻之后,她再度摇了摇头。
“艾格妮丝,凡事都是要尝试了才知道适合不适合的,对吧?”爱丽丝看着妹妹,然后认真地问,“你赠给民众们愉悦,并且因此享受所有人的欢呼和敬佩,这难道这不是很好吗?就算你不在乎这些……”
接着,她刻意压低了声音,然后对着妹妹小声说,“那也许你可以借此来换取比昂卡大师的生命和自由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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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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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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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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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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