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祈祷吧。”

  “不,我不祈祷!”艾格隆大笑着摇了摇头,“我才不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上帝,它只能在我自己的手中!”

  说完了这句豪气满满的话之后,他断然从高处走了下了,来到了米歇尔-内伊的营帐旁边——而这时候,米歇尔-内伊也已经在营帐外,依靠着砖墙眺望着远处的敌军了。

  “米歇尔,我们总算把我们的客人给等来了。”他大声对对方说。

  “是的,陛下!”米歇尔-内伊昂首向他回答,眼睛里同样闪烁着激动的光,“我们要把他们生吞活剥了!”

  “是的,我们饶不了他,但我们不能掉以轻心。”艾格隆点了点头。

  接着,他向对方下达了命令,“立刻下令全军警戒起来,然后派人去侦查敌情。”

  现在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敌人的情况也非常不明朗,所以他并不打算立刻就莽撞地,他宁可先等等,等到自己心中已经有了定数之后再进行决战。

  “是,陛下!”他的命令,很快就得到了米歇尔-内伊的回应。

  接着,米歇尔立刻派出了侦查兵,离开了己方的阵地,向着对面的敌人们跑了过去,而艾格隆和米歇尔一起,留在城墙边,继续利用望远镜观察对面。

  而这时候,远处的敌军也发现了这支盘踞在古堡周围的军队。

  为数接近三千人的军势,在这个环境下本身也根本无法完全隐蔽起来的。

  在最初的惊诧之后,对面的军队立刻停止了行军,然后展开了阵势,同时也派出侦查兵来侦查这边的动向和虚实。

  随着敌军阵势的徐徐展开,两边就在几公里的阵线上,在两个山坡之间互相对峙——所不同的是,因为可以依托堡垒,所以艾格隆这边要更加隐蔽一些。

  时间在缓缓地流逝,夜幕开始降临在大地上,正因为互相都是敌情不明,所以两方都没有主动发动进攻,极有默契地静默着,除了零星驱赶侦察兵的枪声之外,只有风声在山谷之间回荡。

  在艾格隆的注视下,对面的坡地上点燃了多处篝火,在夜空当中犹如密集的萤火虫一般闪烁。

  当然,艾格隆很清楚,这无非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两边都在摩拳擦掌,等待着接下来必不可免的厮杀——而且,战斗估计从明天天亮就将开始。

  正因为心中有数,所以他在这个夜间,临时召集了自己麾下所有重要的军官来到自己的帐篷前,进行最后的战前会议。

  “米歇尔,说说你们侦查到的情况吧。”艾格隆首先对米歇尔-内伊说。

  “是!”米歇尔-内伊点头应下,然后立刻向艾格隆说明了情况,“敌军人数规模大概是四千到五千人左右,装备不错,不过并没有骑兵部队。另外,从他们的服装和号令来看,其中一部分是埃及军队,如同您之前得到的情报一样,他们看上去就是前来围攻纳夫帕克托斯的。”

  米歇尔-内伊的描述虽然简短,但是却已经足够准确,艾格隆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来他们就是我们要逮住的大鱼了。”

  接着,他目光炯炯地看着在场的所有人们,“诸位,我们的计划到目前为止是顺利实施了,但接下来的结果如何我却不敢打包票,而是有赖于你们的努力和勇敢……你们已经听到了,敌人数量比我们多,但我不想退缩,我要你们为我拼命,打赢他们,你们能做到吗?”

  “能!”他的话,立刻得到了一阵热切的回应。

  “不用说你们也知道,眼下我们还有一些朋友在纳夫帕克托斯被人围攻,蒙受痛苦,而他们唯一的指望就是我们,唯一能解救他们的也确实只有我们!我们耽搁不起时间,必须干掉面前的狗崽子们!”艾格隆重重地挥了挥手,以此来表示自己的决心,“是的,不管怎样,明天就是决战,我们要把他们踩个稀巴烂,然后回去搭救安德烈!”

  “是!”包括他的堂兄查理在内,所有人都齐声呼唤,然后齐刷刷地看着艾格隆。

  艾格隆从他们的视线当中看到了热忱和渴望,唯独没有看到恐惧和退缩。

  很好,看来大家都战意高昂,并没有被敌人的力量所吓倒。

  这就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

  他的计划很简单——明天无论如何要同当面的敌军决出胜负,如果敌军发动进攻,那就同他们交战,直到击败对手为止;如果敌军不堪压力而主动退却,那更好,他就发动凶猛无情的突击,让立足未稳的敌军承受惨烈代价。

  只有解决掉这一路敌军,他才能够快速回师,解救还在苦战的安德烈-达武,然后解除对纳夫帕克托斯的围攻。

  除此之外,他已经没有任何别的想法。

  在传达了自己的指示之后,艾格隆将众位军官遣回了原位,然后自己留在了帐篷当中休息。

  虽说是休息,但是此时已经兴奋至极的他自然难以入睡,一直躺在行军床上辗转难眠,直到午夜时分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醒了过来。

  而这时候,天已经微微亮了,大地上有一层湿润的薄雾,遮挡住了阳光,金色的阳光把雾气也染成了一片金黄,这些薄雾在山谷之间聚成片片白絮,弥漫开来,然后升腾到旁边各处的山坡,遮掩了他视野当中的整个大地,片刻之间,艾格隆突然觉得自己似乎重新见到了当时翻越阿尔卑斯山时所见到的辉煌景象。

  那时他刚刚逃亡,虽然满腔信心和志气,但是不得不连绵起伏的冰川雪山当中穿行,好不容易才来到瑞士境内;而如今他手中已经有了一支军队,正在为自己的梦想而战——人生的际遇又何尝不让人惊叹呢!

  就在他遐思的同时,弥漫在各处的云雾好象大海似地卷起波涛,掀起一排排柔和的浪头,微微摇晃,起伏跌宕,把阳光凝聚成鲜艳的红霞,不过它的色彩在慢慢变薄,犹如是冰雪融化在阳光下那样。

  在艾格隆的注视下,各处谷地和山坡的能见度越来越高了,而在各处吹拂来的风,更是加快了雾气消散的速度。

  没过多久,雾气散去了,只在草地上残留下了些许露水,而这就是刚才那辉煌一幕的最后残迹了。

  艾格隆无暇以诗人的情怀来感叹美景的消失,他的全部注意力,已经集中在了对面的阵地上——随着雾气的消失,地面能见度越来越高,两边的军队终于又能看清楚对方了。

  而这一次,他们不打算再给对方多少时间。

  即使不借助望远镜,艾格隆也能看得出来,对面的阵地正在骚动,一股严整的人潮,正在蓄势待发,准备向自己这边涌来。

  看来他们非但不打算退却,反而准备主动发动进攻了。

  虽然艾格隆这边有古堡作为阵地,在地理上有些许的便利,不过对方昨晚的侦查大概也发现了这边兵力劣势的弱点,所以打算以强攻来解决问题吧。

  正合我意。艾格隆心想。

  只有两边一起发动决战,他期待中的全胜才有希望到来。

  他这边的军队自然也没有闲着,在雾气消散之后,全军即刻严阵以待,准备迎击敌军,军官们的口令声和鼓点声不绝于耳,到处都充满了紧张气氛。

  就在艾格隆的注视下,对面的大炮发出了轰然巨响,一颗颗炮弹无情地向着古堡周边呼啸而来,砸在大地上,让石墙也在为之震颤。

  接着,在炮弹的呼啸声中,集结起来的敌军也开始向着古堡左翼的坡地发动进攻。

  整个行动井然有序,军队的行动犹如是拧紧了发条的怀表一样,准确而又无情地行动着。

  尽管炮声隆隆而且离自己距离不远,但是艾格隆却面无丝毫惧色,一直都站在高处看着谷地当中的敌军,因为距离在不断缩短,所以他很快就能够看清他们头上红色的帽子和白色的裤子。

  他掏出怀表一看,此时是8点1刻。

  这就是“古堡会战”开始的时刻……希望历史记住这一刻,希望我未来的儿孙们能够为我的胜利而欢庆吧……

  他不向上帝祈祷,而是重重地握住了拳头。

  他在以人命向天神献祭,换取自己在人间的权柄,他对此负一切责任。

  敌军在左翼发动的冲锋很快就来到了阵线前,黑压压的一大片人,简直活象蚁窝上的一群蚂蚁一样,在谷地和坡道当中蠢动。

  就在他们接近阵地的同时,昨天被集结在池塘边洼地的中央高台的炮队,开始开炮回击。

  密集的霰弹在人群的上空爆炸,激射而出的弹珠犹如死神的玩具一样在四处飞舞,风扫残云一般刮过了敌军密集的阵线,几乎在瞬间就造成了惨烈的景象。

  被霰弹扫中的人体顿时血肉模糊,军服也随之残缺,甚至有人脑袋直接炸裂,只剩下了半边的身子歪歪扭扭地倒在了地上。m.χIùmЬ.CǒM

  然而这惨烈的景象并没有吓倒进攻者,他们依旧排着密集的阵势,重新填补了因为炮轰而出现空缺的阵型,只是脚下加快了脚步。

  怒吼声和惨叫声在各处回荡,几乎压过了枪炮的声响,他们顶着霰弹的轰击冲到了阵地前,然后举枪开始还击。

  虽然按照陆军操典,他们必须按照整齐的阵势和动作向着对面齐射,但是此刻当然不可能有人能够完全按照条令行动,于是此起彼伏的枪声不断从阵线当中响起,与此同时他们的脚步也没有停歇,仿佛犹如潮水一样,势要将对面的阵线吞没。

  守军当然也不可能就此溃退,在军官们嘶声力竭的呼喝声当中,他们不断地向对面开火。

  随着两边距离越来越短,枪声越来越密集,而枪弹的准度也在不断提高,两边都不断有人在交火当中倒下,成为死神收到的新祭品。

  毫不留情的搏杀不仅仅在左翼进行着,随着会战的徐徐展开,两边的军队几乎投入了全力开始互相厮杀。

  艾格隆站在高台上,仔细地看着脚下每一处角落,犹如是棋手在观察自己的棋子一样,而亨奇少校和他身边的卫队成员则守卫在了他的身边,作为最后的预备队存在。

  “殿下,情况尚可。”亨奇少校也同样在注视着两边的厮杀,然后他点了点头,“我们已经完全展开了我们的阵线,战局对我们有利,他们讨不到便宜。”

  “我也这么想……”艾格隆笑着回答。

  “轰!”

  就在两个人对话的同时,一声巨响在离艾格隆不远处响起,他定睛一看,发现一枚炮弹刚才飞到了石墙边的树林当中,一棵大树几乎被拦腰截断,然后在吱呀吱呀的呻吟声当中掉落到了旁边的池塘里,然后又是一声巨响,绿色的潭水被飞溅到了各处,甚至就连石墙上的亨奇少校,头上也沾上了几片绿色的浮萍。

  “哈哈哈哈!”看到他滑稽的样子,艾格隆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至少您的风度是合格了!”看到艾格隆嘲笑的表情,亨奇少校忍不住尴尬地笑了起来,然后伸手从头上扫下了那几片浮萍。“不过殿下,您一定要记得您答应过什么。”

  艾格隆当然记得,自己昨晚答应过亨奇少校,如果形势完全不利,他就自行撤退,留下亨奇少校断后——不过他当然希望这种事情永远不要发生。

  “我不会丢下你们的,至少今天不用了!”他大声回答。

  接着,他指向了自己的左翼阵地——那里正是厮杀最为激烈的地方。

  两边在激烈地对射之后,已经短兵相接开始拼刺刀,虽然厮杀非常激烈,两边伤亡都非常惨重,但是很明显,人数劣势的己方,在借助阵地和勇敢牺牲精神的帮助下,已经在渐渐地击退对方攻势。

  而这也意味着他们挫败了敌军的攻势。

  “他们死定了!我们就要踩碎他们了!”因为不停歇的炮火声,艾格隆被迫提高了自己的音量,于是他的表情和声音也就越发显得杀气腾腾。

  “还早着呢,殿下!”亨奇少校大声回答,“您先等等,等到时机合适,我带着您的卫队发动冲锋,您就留在这里见证结果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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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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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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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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