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艾格隆拥吻住苏菲公主的那一刻,房间里的一切似乎都凝固了,只有时钟摆动的滴答声,才能提示他们时间的流逝。

  不知道过了多久以后,艾格隆终于从冲动的激情当中恢复了理智。

  看着挨在面前的苏菲公主的眼睛,他一瞬间甚至怀疑自己在做梦——我都干了些什么?

  而苏菲公主似乎也在同时恢复了神智,她呼吸骤然急促了起来,然后抓住了艾格隆的肩膀猛力一推,然后向后倒了过去,跌跌撞撞地落到了地毯上。

  艾格隆想要过去扶起她,但是却被她用凌厉的眼神所阻止,只能停住了脚步,眼睁睁地看着公主从地上站了起来。

  公主殿下目光闪烁,表情阴沉不定,唯独看不到欢喜。

  “对不起……殿下……”艾格隆低下了头,犹如是一个犯错的孩子一样,“我……我只是太喜欢您了。”

  嘴角还残留着刚才接吻时的余韵,他的脸红得发烫。

  其实就理论上来说,这并不是一次相当成功的接吻,当他吻住的时候,已经处于头脑发昏的状态,根本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做;而苏菲公主就更加如此了,她似乎已经被震惊所麻痹了,整个人呆呆地没有做出任何动作来。

  然后,就草草结束了。

  不过即使如此,艾格隆的身体仍旧因为激动而颤抖,刚才那一瞬间的忘我激情让他体会到了难以言喻的幸福感——再说了,他也从没有过和别的女性接吻的经验,没有资格比较哪种方式更舒服。

  总之,就是很舒服!

  可最重要的是,舒服归舒服,现在应该怎么为自己的一时冲动收场?

  艾格隆一直看着公主殿下,然而公主殿下却不再理会他,而是整理了一下刚才被他弄得有些凌乱的衣服,接着转身就打算离开。

  “殿下!”艾格隆急忙跟在了她的后面,想要叫住她。

  然而公主殿下却依旧没有反应,依旧走向了门口。

  “我犯下了错,如果您希望我付出代价,我乐意付出任何代价,我只求您不要狠心就此把我驱逐出您的生活,因为您是我唯一的亲人了……”艾格隆没有强行阻止,只是以哀伤的语气在背后对她说,“我没办法想象如果没有您的眷顾,我该靠什么活下去。”

  他悲伤的哀求,终于稍稍触动了公主殿下,她稍微停下了脚步,然后回过头来又看了少年一眼。

  “你先休息吧。”最后,她留下了短短一句话,然后打开门又关上,就此离开了。

  看着重新关上的门,艾格隆呆呆地站在原地,怅然若失。

  “殿下……”这时候,刚才一直躲在角落里不敢出声的夏奈尔,终于又从阴影中跑了出来。“您……您还好吧?”

  “如你所见,我……我很好,好极了。”艾格隆苦笑着自嘲,然后又下了命令,“夏奈尔,给我拿点酒来,要烈性一点的。”

  夏奈尔犹豫了一下。

  这个年头并没有什么未成年不许饮酒的法律或者习俗,像艾格隆这个年纪的贵族少爷一般早早就开始饮酒了,可是艾格隆平常却只在必要的场合喝一点,更加不碰烈酒,他并不喜欢这种会影响判断力的饮料。

  现在他提出这个要求,可见内心当中着实不平静。

  然而,即使心里有些想法,开始习惯“不打折扣服从命令”的夏奈尔,还是默默地从外面拿来了一瓶法国白兰地。

  艾格隆将酒液倒进了酒杯当中,看着玻璃酒杯闪烁的光泽,然后拿到嘴边一口气喝了一大口。

  他几乎呛得喷了出来,但最后还是一股脑地咽了下去。

  “我干了一件蠢事。”接着,他闷闷地说。

  苏菲公主对他来说太重要了,既是一直眷顾他珍视他的亲人,也是他逃脱计划的关键环节,只有借助公主殿下,他才能够尽量在他人不甚注意的情况下,完成自己的整个计划布局。

  所以,无论是从自己的逃脱计划而言,还是从个人的感情方面而言,他刚刚都做了一个非常危险的举动。

  可是即使如此,他也不后悔。

  只不过要想办法补救而已。

  “殿下,您也别太慌张,公主殿下没有对您发怒。”夏奈尔小声安慰他,“而且临走的时候,她也还是叮嘱您保重身体,可见即使发生了刚才的事情,她心里还是非常在意您的。”

  “话虽如此,可是她该什么时候原谅我呢?一天后还是一个月后,甚至更久以后?这对我至关重要。”艾格隆苦恼地又喝了一大口酒,“夏奈尔,你在她身边呆了几年,你告诉我,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早点愉快起来吗?”

  “这个……我觉得挺难的……”夏奈尔无奈地摇了摇头,“殿下的脾气很强硬的,心里也很有主见,旁人轻易说不动她的。”

  “那你的意思是听天由命吗?”艾格隆皱了皱眉。

  他早就看出来了,夏奈尔头脑并不算太灵光,可是现在无人可用,无奈之下也只能当她是狗头军师充数了。

  “其实我觉得,殿下那么珍爱您,今天只是事发突然所以气糊涂了而已,过阵子应该很快就会原谅您了。”夏奈尔小声说,“不过您最好最近对她体贴一点,这样会好很多。”

  结果最后还是只有这点主意啊……艾格隆耸了耸肩。

  算了,反正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指望了。

  “对了……”正当艾格隆想要再来一杯的时候,夏奈尔仿佛是想到了什么。

  “什么?”艾格隆又燃起了希望。

  “来这里以后,公主殿下很怀念家乡,如果您能够为她缓解思乡之苦的话,她一定会非常开心的吧!”夏奈尔回答。

  此言有理,看来夏奈尔也不是不能出主意。

  “那你去帮我弄点巴伐利亚人的服装过来。”艾格隆马上做出了决定,“顺便有空的话教我一下巴伐利亚人的乡音吧——为了她,做个精神巴伐利亚人也没什么不行。”

  “好的,殿下。”夏奈尔忍不住笑了出来。

  做出决定之后,艾格隆总算心情好了不少,但是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阵头疼欲裂。

  不过这次好了不少,头疼不是来自于心灵的痛苦,而是来自于酒精——他毕竟没有多少喝烈酒的经验。

  他能够明显感觉得到,随着刚才公主殿下的拥抱和亲吻,缠绕着他的绝望和痛苦都已经消失不见了,心灵创伤随之愈合。

  也许人活着就只是为了这么一点东西吧,仅仅想要知道,自己活在世界上不是因为一个可悲的玩笑和意外,有人需要自己。

  所以,请安息吧,因为痛苦而作祟的灵魂,我会把一切都做好的。

  他默默地对自己说,然后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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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殿下……?”

  在一声声呼唤当中,艾格隆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天已经大亮了,当模糊的视线开始聚焦的时候,他发现夏奈尔正在关切地注视着他。

  他微微摇晃了一下脑袋,因为宿醉,脑袋还稍微有些发疼,但是精神状态已经好了不少。

  “早上好,夏奈尔。把我叫醒是有什么事情吗?”

  “奈佩格伯爵夫妇来看望您了。”夏奈尔小声回答,“您赶紧起床吧,他们就在门外等着呢。”

  身为死硬的波拿巴分子,夏奈尔对路易莎皇后也充满了怨念,而她当然也猜得出来,昨晚艾格隆那么痛苦的表现,肯定也是这位女大公驾临之后才带来的,所以现在心里更是恼怒,提到她的时候也冷漠非常。

  “是吗?”艾格隆皱了皱眉。

  虽然并不想要看到他们,但是既然都已经来了,那也只能尽到最基本的礼貌。

  他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穿好了衣服,接着在夏奈尔的帮助下草草洗漱,等到打扮好了以后,他走出了卧室,然后看向了坐在壁炉边的沙发上的夫妇两人。

  “抱歉,让您久等了,夫人。”

  他以毫无诚意的态度向对方道歉。

  “你最近身体状态不好,确实需要多休息。”路易莎笑了笑,“抱歉,弗朗茨,一直以来我对你疏忽了太多,这是我的过失。”

  “没关系,我能理解,您也有自己的家庭和生活,这些都足够您忙碌了,您的精力不可能也没必要用在别的地方。”艾格隆貌似恭敬地回答。

  少年话里面的嘲弄,夫妇两个当然听得明白,他们对视了一眼。

  路易莎皱了皱眉头,她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了。

  她有些不耐烦地搓了搓手指,然后直接站了起来。

  “好吧,我知道你对我有很多不满,我也不苛求你表演成一个乖孩子。可是即使如此,我也有权要你在我面前恭顺一些,在这个宫廷里,我是长公主!”

  “如果您这么要求,那我当然可以接受,但是我也有一个请求,您别扮演成一个好母亲可以吗?我配不上。”艾格隆并没有被吓倒,反而反唇相讥。“长公主殿下,您忠诚的弗朗茨随时听命。”

  母亲怒目圆睁,几乎当场就发火了,但是最终,她还是平静下来,然后叹了口气。

  “好吧。”她转身离开。

  于是,母子之间又一次弥合关系的努力,再次以不欢而散告终。

  把她气跑之后,艾格隆并没有高兴起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路易莎这么大的敌意,但是一想到历史上她对罗马王所做的一切、一想到自己穿越后她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他就忍不住愤怒不已。

  也许,这就是因母爱的缺憾所带来的愤怒吧。

  这时候他注意到,奈佩格伯爵没有走。Χiυmъ.cοΜ

  “先生,您还有什么事情要对我交代吗?”于是他问。

  “殿下,请容我直言——您对夫人的态度实在有些生硬。”伯爵斟酌了片刻,然后开口了,“不管怎么样,她毕竟是您的母亲……血脉的亲情是不应该被这样忽视的。我希望您能够跟她道歉,诚恳地。”

  道歉?凭什么?反过来才对吧?艾格隆顿时又怒了。

  “那么伯爵先生,您是在教我怎么做事吗?”艾格隆不耐烦地反问。

  奈佩格伯爵对少年的态度有些恼怒,但还是摇了摇头,“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那倒是很好,不然的话,如果您想要在我面前扮演父亲这个角色来教训我,那您也得掂量一下自己配不配得上。”艾格隆冷笑了一下,“您不至于认为自己有资格和那个人相提并论吧?”

  被他这么抢白,伯爵顿时表情僵住了,气得嘴角都抽搐了一下。

  如果是他年轻呆在军队里的时候,碰到这种当面侮辱,恐怕就要直接要求决斗了吧。

  但是他还是忍了下来。“就功业而言,我当然没法和他相提并论……但是如果是比如何让路易莎幸福的话,我觉得我能赢。”

  伯爵的回答,倒是让艾格隆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对方居然对自己这么好脾气。

  “她是怎么对待我的,您一直呆在身边当然可以看得到,那么请您扪心自问一下,如果您有如此遭遇,您会怎么想?”艾格隆放缓了语气。“所以,我会对她毕恭毕敬的,但是如果您强求我像热爱母亲那样热爱她,抱歉我做不到。”

  奈佩格伯爵以复杂的视线看了少年人一眼。

  这孩子与其说是目中无人,更多的反而像是一个被伤透心的孩子那最后的倔强。

  “好吧,殿下,我理解您现在的感受。”他站了起来,然后对艾格隆行了个礼,“我希望这一切都可以弥补,而且我会努力去弥补的,我真诚地希望您接下来能够走好运。”

  “您是什么意思?”艾格隆有些疑惑。

  “您很快就会知道的。”伯爵挥了挥手,潇洒地跟他告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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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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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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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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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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