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罢了,修士岁月漫长,忘记一些东西也是常有的事。
需要的时候再想便是了。
话说回来。
听自己的大弟子说,云初涵居然认识了魔族少主,还与他相谈甚欢?!
孤月不得不将弟子紧急召回。
他高高在上的望着云初涵,眼中满是失望:“云初涵,你与那魔族少主究竟是怎么回事?”
下首的徒儿还是那身烈烈红衣。
她仰着头,面上一派冷漠:“什么怎么回事?我不认识什么魔族少主。”
孤月冷声道:“柔儿与阿砚看到你与那魔族少主相谈甚欢,你还要狡辩?”
“相谈甚欢?”下面的弟子好似愣了一下,“我何时与魔族相谈甚欢了?”
云梦柔着急道:“师尊不要凶妹妹~我与大师兄那日只是看着两人在那处站着,并没有听到他们交谈!”
沈砚却道:“涵儿与那魔族少主聊了一炷香的时间,还不叫相谈甚欢吗?”
“???”云初涵冷笑一声,“怎么?现在索性开始无中生有了是吗?你们倒是说说那是哪一日?”
云梦柔道:“便是昨夜子时,我见你不在房中便出去寻你,没想到会看到……”琇書網
她期期艾艾:“我们可是刚刚帮那个小镇赶走了魔族的啊,你怎么可以……”
云初涵最是不喜欢旁人说一半留一半的样子:“我可以什么?可以与魔族少主交谈?你看到我正脸了吗?你听到我声音了吗?那是我吗?”
她连眼神都不想给云梦柔一个:“昨夜我在院中练剑,镇长来找我,说是富绅家中好似有魔族余孽未清叫我去看看,我便走了,丑时才回来,你倒是怎么能在院中看到我的身影?”
沈砚道:“涵儿莫要狡辩了,那女修穿着这件红衣,身形气息分明就是你,纵然是背对着我们,气息却做不得假,我与柔儿两个人怎会双双认错?”
云初涵翻了个白眼:“你们问过镇长了吗?那人许是旁人用来污蔑我的傀儡呢?”
沈砚又道:“这等小事何须问过镇长?我们都是修仙之人,岂能认不出你的气息?再者,都是自家弟子,又有何人会污蔑你?傀儡术消失数年,怎会在此时出现?你莫要胡乱攀扯别人!”
云初涵“啧”了一声:“那边由你们吧,你们开心便好。”
孤月眯了眯眼:“你与那魔族少主都说了些什么?”
云初涵摊手道:“不认识,没说话,爱信不信。”
孤月冷哼一声,拂袖而起:“这次便饶过你,若是被我发现你背叛了修真界,别怪我亲手处置了你这逆徒!”
云初涵“哦”了一声:“多谢师尊。”
说罢转身而去。
烈烈红衣在孤月峰常年不变的风中飘荡,荡起孤月的一阵烦躁。
他闭着眼,不愿相信自己最小的徒儿竟然与魔族有所苟且。
天下大义与师徒之情在心底交织,令孤月峰常年不变的寒风更冷冽了些。
……
远处,云初涵与墨寻隐去了身形,静静地看着事态的发展。
“大师兄,我已经醒过来了,为什么这里还会有一个我?”
墨寻双手抱臂,似有所觉:“许是魇魔做的幻象吧。”
她忽的福至心灵:“这难道是……白泽所说的预言?”
墨寻低头看着她。
云初涵越想越觉得可能:“若是我当初没有被大师兄所救,而是拜入玄天宗,那么之后的发展会不会就是这样?”
墨寻挑眉。
白泽说的可不止是简单的预言。
他思考片刻:“或许确实会如此吧。”
云初涵摩拳擦掌,再次看向不知是沈砚还是云梦柔的这场幻象。
玄天宗的弟子当中进入九层佛塔的就他们二人,云初涵想都没有想过这会是监理的幻象。
……
时光流逝。
魔族正式入侵修真界。
孤月与上四宗几位战力巅峰一同将魔族之主与几位将领逼入天地之涯,以期封印或和解。
那几位将领之下,魔族少主带着剩下的魔将席卷而来。
玄天宗的弟子们也上了前线。
孤月自天地之涯回来,便听说两个徒儿都被魔族少主掳走。
一个,做了修真界的叛徒。
是云初涵。
另一个,被魔族少主囚禁,生死不知。
是云梦柔。
二弟子死在了前线。
大弟子沈砚深入魔渊寻找两位师妹,然后便失去了踪迹。
孤月头一次发了大火。
孤月峰上寒风刺骨,漫天大雪飘了三天三夜。
他不顾重伤,提起本命剑便只身杀向魔渊。
他与上任魔主那一战过分惨烈,魔主燃尽自己的血脉与寿命,拼着自爆将他拉入自己的域令他受了重伤,此刻的他,修为堪堪只比得上合体期的剑修。
他大悸之下,不加收敛便去了魔渊。
魔渊乃是魔族老巢。
又有魔族之主带着数位魔将镇守。
孤月只身闯进,见人便问:“我的徒儿在哪?”
魔族少主笑容邪肆:“真没想到,剑道第一人此刻竟然只有合体期的修为,区区合体,也来找徒弟?”
孤月脊背挺直,冷言道:“上任魔主已经伏诛,你还不快回头?”
魔族少主冷笑一声:“那老头死便死了,与我何干?我回头?你若是再不跑,怕是今日便要陨落于此了。”
孤月修剑一生,从不逃跑。
他手中剑气吞吐,划出一道亮眼的银色光芒:“那便来吧。”
一时间,当世剑道第一人竟宛如丧家之犬一般被打入了无尽深渊。
浓烈的情感冲击与重伤之下,孤月修为大跌,有了入魔的征兆。
无尽深渊乃是魔族禁地。
几乎不曾有活物走出。
孤月的身体被魔气侵蚀,无法恢复,五感尽失,几乎死在这深渊之中。
有一双手救了他。
他逐渐恢复了起来。
那人离开的那一日,他听觉恢复了些。
“师尊,我该走了。”
他听到那人临走时这样说道。
是涵儿?
还是柔儿?
涵儿与魔族少主私交甚笃,那这人恐怕是柔儿吧。
孤月这样想着。
他听觉还未完全恢复,真的听不出来那人是谁。
但柔儿生性善良,应当就是柔儿了。
忽的,眼前明亮了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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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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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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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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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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