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拍朕的马屁,朕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自古而来朕虽然自负了得,可若是比起先圣之人来说,朕差得还差得远了,先不论及公输班,就算是当年孔明的木牛流马也是让朕佩服十分。
而再早一些的墨子也精于此道,他的机关术那才是真正的精巧绝仑,只是墨子非只是木艺一途,也利用了其它的机括就更了不得了。
寡人自幼长于这紫禁城,虽然对于外人来说富丽堂皇,天下无二,可对于寡人来说却有如牢笼。
所以朕自小就想飞出此牢笼之中,自小朕就喜欢观察天上飞鸟之态,更自小就喜欢玩鹰,观察它们的身体结构,死在朕手中的鹰怕也有几十只了吧?”
朱由校说完看了看王体乾。
“是是是,皇上天纵之资天下无人能及,自小就能解剖老鹰,掌握了老鹰飞翔技能,自己捉摸就做出这浴火飞莺,只怕是公输班再世也造不出来。”
王体乾看起来自小就侍奉着朱由校,对于朱由校十分了解,只是拍马屁的话却又让朱由校有些厌恶。
王穿没想到的是这个自负了得的朱由校所自负的非是与自古以来的皇帝相比,而是与鲁班、孔明、墨子之类的木艺大师相比,看起来他对于当皇帝还真的看不上眼。
别人眼中求之不得,生于泰山的皇位,在他眼中如同草芥不如,这让王穿听了也是无话可说。
“玄静,你觉得如何呢?
我知道你们修道之人可以驭空而行,甚至腾云驾雾,来无影去无踪,根本上是看不上寡人这种小玩艺的。”
朱由校与王穿不语,此时也想听一听玄门之人的想法。
“皇上天性自然,崇尚自由,模仿苍鹰来制作如此精良的浴火飞莺,小女也是头一次见,可谓大开眼界。
说实话,此种想法与道家真义是不谋而合,所以小女只有佩服之心,不敢有何小瞧之意。
只是世间万物刚柔相济,小女觉得这翅膀似乎刚性有余而柔性不足,而风之势要掌控好必然要刚柔并济这样飞在天上才会更更回适应于风之性,不会过刚而折,也不会过柔而废。
另外小女觉得若心想往自由,又何怪于高墙,心之所往可遨游于天地之间,圣人不出户而知天下事,难道说守住陋室心就不自由了吗?”
玄静知道王穿是没有什么好的建议了,要不然就不会除了拍马屁还是拍马屁了,早就说自己见解了。
而朱由校自然要问王穿的建议,那么此时由玄静说出来,就给王穿解了麻烦。
朱由校一听,用手摸着飞莺翅膀的主龙骨,若有所思,最后却是一拍脑袋道:“不错不错,玄静不愧是得道高人,一语惊醒朕。
去年时朕驾此飞莺本也飞入蓝天,只是因为翅膀这些机用括太过僵硬,这才一时卡住,让朕摔了下来,若是把这些关节之处加以柔性处理,自然能飞得更长久,也少了磨损,而且更像一个真正的老鹰了。
至于说玄静所言朕向往的自由在心不在体,这是你们修行之人所持之境,对于普通人而言,若身不能自由,心何来自由。
以道来观天下,天下之人皆是庸人愚人,以天下人世俗之心来观道,又会觉得道却又太过可笑,毫无意义。
道传之几千年,能得道者屈指可数,就是因为世人不愿放弃身之所欲,放弃世间的名利权势,放弃一切富贵享受。
此非是世人之愚,而是世人之性如此,人若不贪无欲道自随之,无所谓修与不修,更何况朕制此飞莺也非全是为了自己。”
朱由校此时脸上带着真正的笑,十分兴奋,显然玄静的刚柔并济虽然是道家所说,可用于他的浴火飞莺也是十分适合。
而他对于世人的理解显然要超过玄静,他知道世人之所以不愿修道,更愿信佛,是佛可以有求必应,而道却要人清心寡欲,甚至于无欲无求。
佛教宣扬行善止恶,给人的是一种期盼,什么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行善积德可以往生西天,来世更是可以因此而得福报,这都给人一种向往。
所以佛教在大中华的土地上借鸡生蛋才会十分兴盛,而道教则少有人问津,皆因道教之道虚无飘渺,除了得道成仙之外,修道之人似乎全然感受不到什么好处。
若不说道教,若是说纯粹的道家,那就更让人不会舍弃现在而去求虚无飘渺的道了,因为就连老子都说过,不尚贤,也不自称为圣人,就是不提倡有欲而求,毕竟崇拜与追求其实都是一种欲望的表现。
(关尹子对此理解得才是真的透彻,勿以行观圣人,道无蹟,勿以言观圣人,道无言,勿以能观圣人,道无为,勿以貌观圣人,道无形。)
说佛教在中国是借鸡生蛋其实是因为佛教引用了许多中国传统道家的东西,引为所用,又利用了人性里有欲而求的想法,所以更多人愿意相信一个有形有像的那些佛,而不愿相信一个无的道。
但作为帝王来说,又信道不信佛,大体上自古帝王术其实就是道家无为之术,真正说到愚民的却是佛教与儒家。
儒家讲规矩讲礼,讲身份,讲地位,讲尊卑,其实这些礼都是下级对上级之礼,而非是上级对下级之礼。
孔夫子崇尚周公旦,其实与道家所传特别是与老子道德经所传是相背的,老子主张不必崇尚虚名,更不必崇尚圣人,不沿贤,使民不争。
所以他并不想成为世人嘴里的圣人,更不愿留道德经,也没有四处讲经援徒,其实就是坚持着自己所著道德经的真义。
而孔夫子时常挂着周公旦,就曾被老子数次批评教育。
如果说你想修行道法,而又崇尚古之圣贤之人,那么就反而不得其道了。
王穿此时心思也是想得周全,通过自己所认知的,再听着两人的话明白,朱由校是世俗人,他要管理的是俗人,而玄静修的是自身,对于天下对于百姓视为刍狗,一视同仁,所以对于道的理解并不一样。
朱由校讲的是人道,而玄静所修是天道,是自然之道。
修人道可以驾驭于人,修天道可以驾驭于心。
中国除了道家之外,无论是儒家还是法家墨家其它后来的阳阴心学,朱熹理学都可以称之为人道之学,是从天地之道中分离出来的。
学人道可以成就人之大业,所以这些也可以说是成功学,有兴趣的读者可以去学这些道法。
对于天道,自然是比人道更高一层,天道主载天地间万物之变,若把人作为一个整体,那么人之生死命数,朝代更替就由天道来决定,而非人道,可想而知修天道自然之道的也非是什么用处都没有。
“皇上,刚才所言让小人茅塞顿开,皇上之所以研制此飞莺非只是为了一己之私,而是为了天下。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大明朝万亿百姓都是皇上臣民,若天下百姓不安,那皇上心里自然无法解脱忧虑,若忧心于天下,又何来自由之心。
所以若此飞莺若能研制成功,再加以推广于民间,让修不得大道的天下百姓都可以以此为工具,自然是功德无量了。
更何况此浴火飞莺还能成为武器,保护大明江山不受外族侵略,这也是皇上所考量之事。
修天道者需弃天下,而皇上却是为天下,若皇上不是皇上,那想来皇上同样可修得天道,像玄静一样,最终达心之自由。”
(男主的话也是本人的话,修自然之道才能让心真正的自由,而现如今的社会,物欲横流,人不如动物,动物吃饿了即可遵行天地自然之道,而人却欲大违道,慢慢的就连主载中国几千年的道德伦理都已慢慢消失,所以本人才会选择修习道,只是不想沉沦于身,而辜负了上天赐与的灵魂。)
王穿的这个马屁算是拍得十分高明,也十分有效,朱由校此时凝视着王穿有一种遇到知己的感觉。
半刻之后朱由校脸上十分轻松的一笑道:“王穿,你算是第一个懂得朕心意之人,以后朕自不会再自称于寡人了,因为你懂得朕所想,让朕十分高兴。
刚才得你们提醒,此时朕心中之闷已失,想来你此次进皇宫非只是来看看朕的飞莺,应该还想去看看乾清殿吧,如此正好,朕就带你们去看看,想来你定然可以看出些明堂,朕也有兴趣不解一下你的断案水平,将来朕必重用你。”
朱由校此时主动牵着王穿的手走出他的制作场地,而身边的太监王体乾却有些脸上尴尬。
虽然王穿的表现也让他满意,可似乎他却也有为难之事。
“你有什么事就说,别支支吾吾的,王穿与玄静不会像你们一样一天只想着权势。”
朱由校当然还是一眼看出王体乾心里有事,所以直接问起,话里都不把王穿与玄静当外人了。
“回皇上,皇后娘娘今晨让老奴传话于皇上,她想上午与皇上说一说今年选秀女之事,而且娘娘知道信王此时参与国事,也到了娶亲之时,所以娘娘想借此次选秀之机,也为信王物色王妃。”
朱由校一听,微微一笑道:“此事朕到是忘了,既然皇后亲自主持办理,而此事又属于你司礼监之事,就由你统相关各部及地方听候皇后差遣,你跟皇后说一声,就说一切由她定夺,朕就不参与了。”
朱由校说完再次牵着王穿的手就朝乾清殿走,而魏虎与魏幺两人此时也是心中喜悦,看起来跟对了人。
唯有王穿有些不习惯,这么大年岁了,竟然还被一个并不熟悉的木匠皇帝牵着手,心里也是些别扭。
但他却无可奈何,还是装得一脸的笑。
玄静自然也明白王穿的窘迫,可却也是偷偷笑着,觉得王穿也有些迂腐。
可她却不知道世间之情,有时也分男色与女色,而她似乎连情为何物也不知道,心里无有邪念才会觉得王穿迂腐的。
紫禁城分外朝与肉延两部分,外朝以太和、中和、保和殿为中心,统称为三大殿。
外朝是国家举行大典礼的地方,三大殿左右两翼辅以文华殿武英殿两组。
内廷中心为乾清宫、交泰殿、坤宁宫为中心,统称为后三宫,是皇帝与皇后居住的正宫,其后为御花园,后三宫两侧为东西六宫,也就是世人常说的三宫六院,就是历代皇帝的家了。
而御花园过了坤宁门之后就是坤宁宫,一般是皇后住的地方,此时王体乾已然不再跟着皇上,只有一些侍女丫头小太监跟着,而朱由校也并没有进坤宁宫,直接绕了过去。
坤宁宫与乾清宫中间是一个比较小的叫交泰殿,若依易经来看,从北到南,坤宁与乾清都依道家布局,道德经有天得一清,地得一宁,坤就是代表着地,乾代表着天,而八卦之中地天为泰卦,所以中间的殿就叫交泰殿,取自地与天交为泰,也就是天清地宁国泰民安的意思。
走过交泰殿,王穿还是特意看了看,因为当时朱由校就是从乾清宫朝后奔回交泰殿躲起来才免于一死的。
而交泰殿从外观看起来到是并没有受大爆炸的影响。
相反此时已然可以看见整个乾清宫倒埸的破落局面了。
许多工匠都在忙着清理大殿,也基本上清理得有条不紊了,但最下面的还是可以看得出倒埸时的原样。
而四周都站着宫里的锦衣卫,见皇帝朱由校一来,都全部跪地行礼。
“魏虎,你让他们不必如此多礼,更不需停下手中之活,我们自行查探即可。”
魏虎一听领命去安排,而朱由校则带着王穿走上了乾清宫的基础之上向着西南方向一指道:“那个方向就是王恭厂,你有什么想法?”
王穿顺着朱由校的手指方向看过去,整个这条线上密密麻麻的还有许多房舍,可看起来却像是没有受爆炸影响一样。
而唯独皇帝居住的地方却会整个垮塌。
“回皇上,小子还要好好看看。”
王穿说完,此时也是顺着整个乾清宫的基础走着,边走边察看着那些破损的柱子。
王穿知道若说地震,一般情况是上下的震动,与普通人意识里的左右摇动不一样。
所以现代国家在建筑上都强调强柱而非梁,也就是在建房时增加构造柱,以增强整个房子的抗震性能,若柱子在强震中无恙那么就可以保证房子的稳固。
而此时大明朝的房子大都是土木结构,在抗震上更具优越性,现代社会许多保存下来的古建筑都充满了古人高超的智慧,能抵抗历史上多次的强震却并不会倒塌毁损,其中一点就是所有房子其实都是靠木柱支撑着。
而紫禁城的这些建筑更是集古建筑的高超技艺于一体,是古建筑中的精华,纵然是经历强震,对于木框架的结构来说,榫卯之间其实看似乎紧密,其实都留有余地,所以房子经历地震一般只会摇恍,却不会整体垮塌,是因为建造这些房子的柱子都是精挑细选的,十分结实,若说乾清宫会垮塌,那么必然是直接受到了大爆炸的冲击所致。
若依大爆炸冲击波的传播形式来看,从爆炸中心到外面是越来越弱,而不会越来越强。
而依此看过去,在乾清宫与王恭厂连线来看,沿线的紫禁城其它房舍都并未受影响,而乾清宫直接受爆炸冲击而倒塌,说明大爆炸的冲击波并非是以正常的途径传播过来的。
“皇上,依小人之见,乾清宫之所以倒塌而沿线却大部分完好无损,说明王恭厂的爆炸威力并非是顺着地下传过来的。
而依此时乾清宫的现状,显然像是直接经受爆炸一样,而非是威力从王恭厂传来,所以乾清宫的这些柱子下部几乎都呈现一种粉碎状态,说明此地爆炸之威力相当于王恭厂的爆炸威力。
只有这样乾清宫才会出现此阵状。”琇書蛧
王穿说完朱由校也是微微一笑表示认可。
“你说的有些意思,大体应该是这样的。”
王穿说完也是看着基础边上的水篱子,心里似乎也明白了一些。
他知道紫禁城的下水系统是十分先进的,听闻无论下多大的雨紫禁城从来不会被淹,而且水流出的速度是普通地方难与想像的。
而整个紫禁城也北高南低,对于内廷乾清宫这里当有排水的地方,而且作为皇帝居信的宫殿,排水应该会比其它地方更重要。
“魏幺,乾清宫的排水应该是属于工部管吧。”
“不错,工部本就负责皇宫的维护。”
王穿一笑,知道工部其实是一个无权部门,魏忠贤独揽朝政自然不会什么部门都控制,对于工部技术部门,他应该没有兴趣。
工部相当于现代的水利、建筑、铁路等等这些专业部门,若说魏忠贤在与东林党争之中胜了,他也不会不留余地赶尽杀绝,对于工部这种需要技术人才的部门,他当然不会完全控制了。
而东林党是读书人群体,自然会有一些工匠型的人才,而这些人才正好可以管理工部,那么若说工部要设计这一次乾清宫的倒塌那么是最容易的,就连魏忠贤把控着后宫的护卫也无可奈何,毕竟他不懂这些复杂的系统。
“想来乾清宫是后宫居住的地方,宫下必然有一条主要的地下通道来解决整个内廷三宫的排水问题,而这条主地下通道应该是通往西南角的,因为那里比较低一些。
若有人故意把此地道通过金水河再与王恭厂接通,那么王恭厂大爆炸的威力就有了传递的地下途径,这样以王恭厂大爆炸的威力直接冲击乾清宫,乾清宫相当于遭受了同样的爆炸,若是再加上上一次我所言的其它年代的两次爆炸,乾清宫倒塌也不为奇怪。”
王穿是用冲击波来分析,若冲击波只是从地下土中传播那么威力会慢慢减替,可若是从地下通道中的空气传播就会不受限,而顺线的房子也才会并不受损。
而且冲击波传导速度会更快,只要王恭厂大爆炸一发生,乾清宫很快就会被冲击波击毁。
魏幺此时也是看着王穿不知所措,对于王穿所言他是似信似。
“皇上,统领大人,这些工匠都是工部派来的,只要问问他们即可。”
魏虎此时也是走了过来,对于这种说清,最好的办法就是当场验证。
此时朱由校也是对着魏虎挥了挥手,魏虎得令很快就请了一个带头的工匠来到宫殿的基础之处。
工匠一看赶忙跪下向皇上行礼。
“你可知乾清宫是否有一条地道通向西南边的筒子河?”
这一次是朱由校亲自来问。
“回皇上,确实如此,依地势而言内宫中轴之水皆是由乾清宫地下水道流向金水河,而金水河也有水道流向筒子河,至于内情小人也不知道。”
工匠毕竟并不知朱由校的意图,所以还是如实说了。
此时朱由校也是看了看王穿一笑,算是对王穿的肯定。
“你带几个工匠,这就把通道口打开,这位王大统领要堪察一番。”
“是,小人领旨。”
工匠一听,也是马上起身去安排。
“我们这就去看看王穿统领大人的猜想是否正确。”
朱由校此时再次带头向基础下走去。
“魏虎公公,大爆炸前是否下过雨?”
“回统领,大爆炸前十天都未曾下过雨,你看现在整个紫禁城都十分干燥,就是因为天干的原因。”
“好,这就好证明了。”
很快几个工匠在乾清宫基础边上就打开了一个相当于现代窨井的洞口,而包括朱由校在内的所有人一时间都闻见了一股浓浓的火药之味。
如此看来不用下去察看其实已经证明了王穿所言确实如此,大爆炸的威力就是从地下水道传过来直接冲击乾清宫。
“看起来你也不必下去看了,刚才所言确实如此。
那么此案你当如何处理呢?”
此时朱由校脸色反而有些忧郁,并不开心了。
“回皇上,此事涉及后金及倭国,所以想来通过此案调查主要目的是纠出有藏身于我大明朝堂的奸细,不会妄加扩大影响。”
王穿知道朱由校的担忧是怕此事追究到朱由检身上,更怕因此而让更多无辜的人牵涉其中。
“此事最好,虽然此事涉及朕的安危,也让太子因此丧命,但既然已经发生了,虽然危及我大明江山稳固,却不可胡乱猜测,更不可胡乱猜疑以扰乱朝堂,朕不想再见腥风血雨了。”
朱由校的话说得十分明显,那就是不想再计较此事,只想平安的把皇位传与朱由检,同时保证大明朝不受外敌诡计得逞。
“回皇上,还有一事要向皇上汇报,那就是前夜信王府遭袭,信王爷此时已搬致新的信王府了,此事最后如何处理,小人自当会亲自向信王爷汇报请示,还请皇上放心。”
王穿领悟朱由校的担心,明知道朱由检遇袭这种大事早就有人汇报给了朱由校,可此时王穿还是故意再次汇报,以解除朱由校的担心。
“好,此事你既然明白朕的旨意,你就自行处理吧,朕也有些累了,就不陪你查案了。”
朱由校看起来是有些累了,脸色也有些苍白。
此时众人都一起跪拜恭送朱由校回坤宁宫,看起来因为刚才王穿所说,他对于给信王朱由检找个王妃也是在意起来。
“玄静,待过几日本王再请你来陪陪皇后,你是得道真人,而皇后受丧子之痛,这些时日也是十分悲痛,若能得你开解开解,想来也可以让皇后早些走出阴霾之中。”
“小女遵旨。”
玄静此时就跪在王穿身边,几人都目送朱由校在侍女的挽扶之下走远。
“走吧,两位公公,我们这就去工部瞧瞧,另外再安排人员清察一下王恭厂遗迹,看是否能找到连接的下水道。”
王穿说完却也不知该从何处走,这皇宫之中进来容易,出去也就难了。
“一切依统领大人之意安排,这边走。”
魏虎还是引在前面,可王穿想了想又道:“此次乾清宫倒塌之事不可任意胡乱抓人,刚才皇上的旨意你们也听到了,特别是对于这些能工巧匠,想来他们是不会有如此阴谋的,不可迁怒于人。”
“是,一切依皇上旨意,依统领旨意。”
魏虎与魏幺此时也是同进领命,对于王穿现在这个大统领俨然已完全成为他们两人的上司了,他们当然乐于遵从受后上亲睐,又受魏忠贤高看的大红人了。
此时就连玄静的身份也完全不一样子,已完全只是王穿的下人这么简单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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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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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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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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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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