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纤醒来的时候,愣了愣,而后身子一僵。
她清楚感觉到,身边躺着个人。
她眯眼,反手就往枕头下边摸。
但摸了个空。
匕首不在了。
她蹙眉,直接伸手掐过去。
但掐到一半,手就被人抓住,男人磁沉的低笑,如电流般传入耳朵里。
“纤爷这大清早睡醒,就想谋杀亲夫?”
霍谨川!
黎纤身子又一僵,抬头,就见男人靠着床头,半躺在自己身边,睡袍松垮,韵色风流勾人,手里拿着一杯书在看。
下半截身子盖在被子里。
跟她所盖,是一床被子……
脑子里一瞬间千回百转,昨夜一切都苏醒过来。
拍卖。
酒吧。
喝酒,唱歌,发疯,淋雨……
最后神秘客不见了,变成了霍谨川……
然后被带回酒店。
凌乱又荒唐。
她眼底一缩,捏了下眉心。
就几杯酒还不至于,她是真的没醉。
至于发疯,大概是因为情绪压抑极致,到了必须要发泄的一个时间点。
以前每次这个时候,她都会在地下堡里疯狂的烧东西,摧毁一切能摧毁的东西。
大概是昨晚,碰见黎东迟,让这份压抑提前爆发。
也还好,这次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思绪也一直清醒。
回到酒店后。
澡是她自己洗的。
衣服是自己换的。
觉也是自己睡的……
可霍谨川怎么会跟她躺在同一张床上?
难道有什么遗漏?
艹!
黎纤豁地坐起来,身上睡袍松垮散着,脖子下风光大露,感受到身侧那炙热目光,她猛地抬手披好,嗓音冷的发沉。
“昨晚什么都没发生!”
霍谨川微顿,挑眉,“纤爷这是想不负责?”
“负责你x!”黎纤一个翻身从床上起身,赤脚落地,有些暴躁,“不就给老子擦了个头发,你又没被老子睡。”
昨晚,她洗完出来,霍谨川拽着给她擦头发。
她没拒绝。
霍谨川就拿了吹风机,给她擦干后,她就回房睡觉了。
一点多余的事,都没发生。
“……”
看来是真没醉。
霍谨川幽幽一声叹,“早知道,我应该做点什么的。”
黎纤系着睡袍带子,冷眼睨他,“那我一定会杀了你。”
恢复了原来模样,又狠又冷。
昨夜那仿佛一场梦。
霍谨川无奈摇头,温声道,“田莹来了电话,剧组那边我帮你请了一上午假,外边桌上有早饭,吃了再离开。”
黎纤又瞥他一眼,在他手中书上微顿。
《黑暗花园》。
她的书。
之前,去m洲走md的秀时,带回来的。
她冷笑,“不问自拿就是偷。”
“我留字条了,可不算偷。”
霍谨川抬头,丹凤眼上挑,泪痣妖冶,敞着的领口锁骨精致,肤色皙白如瓷。
嗓音低沉,眼神荡着波,又冷又欲,带着蛊惑。
明晃晃的勾人。
“别特么勾引我,没结果!”黎纤磨了下牙尖,深吸一口气,转身去了浴室。
很快,水流声传出。
霍谨川低笑一声,把睡袍衣领拉好,被子也稍微往上扯了扯,继续低头看着书。
——
剧组,片场。
田莹站在十字路口,简直是望眼欲穿。
见她终于从一辆车下来,连忙小跑着迎上来,“纤姐,你可回来了!”
黎纤瞟了不远处剧组一眼,挑眉,“怎么?又出什么事了?”
“也不是。”田莹摇头,“潘老师回来了。”
也是今早出院回来的,说是想先把接下来那点戏份拍完。
可谓敬业。
但回剧组第一件事,却是兴师问罪。
现在都中午十一点了,剧组还没能开工。
就等她呢。
“黎纤来了!”
帐篷外围着一群人,不知道谁先一声喊,所有人都望过来。
潘昌本来挺冷的神色,看见她之后,温和了点,“来了。”
黎纤淡淡点头,走过去,“伸手。”
其他人都一愣。ωωω.χΙυΜЬ.Cǒm
齐助理都拧眉,没听懂她要干什么。
潘昌却拦住他的动作,把左臂衣袖微微上扯,露出皮肤枯皱的手腕,递上去。
黎纤捏住他脉搏,静静站了会,慢吞吞道,“毒素没了,但体恤葬弱,最好好好休息。”
“我的戏份还有没几幕,拍完好好休息。”潘昌不以为然,他这会精神挺好的,冷眼望着张岳,“这么大字剧组,敢给我下毒嫁祸黎丫头,你们当这是什么社会?”
他继续着黎纤没来之前,所说的那些话,声音浑厚冷沉,从里到外的透着威严。
“黎丫头不在意,但我在意,害的是我!”他冷哼,“今天没个结果,不给我个交代,这戏就别开机了。”
正惊于黎纤跟他关系,怎么突然这么好的张岳,被他这一句话,给喊回神。
头疼要死。
李诗咬黎纤。
黎纤说李诗。
他都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她怎么交代?
现在黎纤显然是清白的。
难不成他把李诗推出去?
可李诗咬死不认,他也没有证据啊!
“潘老师……”制片人那边出声,赔着笑,“您看您年纪这么大了,生气伤身……”
潘昌稳坐不动,“你们觉得我耍横,倚老卖老,耍大牌什么的都行,反正我拍完这部戏就退休了,都影响不了我。”
“您……”
这显然是没个结果,没完了。
这边的副导演皱眉,“您就不怕自己晚节不保吗?”
“晚节不保?”齐助理站出来,冷笑,“前天差点没命的是我们潘老师吧?潘老师在你们剧组,差点被人故意害死,结果讨个公道,都不行?”
副导演剩下的话,瞬时间全部噎回去。
“李诗。”黎纤突然开了口,眼神和声音都挺冷。
门口站着李诗,下意识吓得打了个哆嗦,心虚的很,“干……干嘛……”
“我昨晚碰见沐嫣了。”黎纤淡淡一笑,勾着邪冷,“你猜她保不保你?”
“你……”这个名字一出,李诗小脸霎时间都白了,“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黎纤又问了一句,“药是她给你的吧?”
“你胡说!”李诗飞快反驳,“什么沐嫣,什么药,我根本不认识!”
“哦。”黎纤若有所思的点头,突然又笑了一声,“她许诺给你无尽资源,捧你大火,还给了你一个亿对吗?”
“她什么时候给我一个亿,她就给了我……”
那一个亿,让李诗一愣,下意识要反驳。
但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捂着,一张小脸上血色尽褪。
黎纤扫了眼张岳,挑眉,“真相大白了。”
张岳张了张嘴,“李诗……”
“原来你这女人这么恶毒!”
他话还没说完,许斯年突然开口指着李诗一声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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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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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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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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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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