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夜晚降临,置身于棉厂以外的黑暗里看不夜城的棉厂,远远看去,更像一个壮观的海市蜃楼。
每当夜晚降临,站在西门外的官路上,俯望不夜城的棉厂,如仙境一般。
而贾玉轩便是这个海市蜃楼一样壮观的不夜城的王,这个仙境世界的王。
在这海市蜃楼一样壮观的世界,在这仙境一般的夜晚,空气里流淌着香甜的幸福,整个世界都泛着香甜的美妙。
凤鸣抱着贾玉轩的胳膊,倚在他的肩头,她多么希望她的人生就定格在这一刻,就这样倚着贾玉轩,一直到倚到地老天荒。
贾玉轩始终都是睿智的,再幸福也时刻是清醒的,他推了推凤鸣,扭头附近她耳边,轻声说:“那边来人了。”
凤鸣便坐正了身体,与贾玉轩保持了一条缝的距离。
她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很奇怪的问:“孙玉玲的住处怎么没亮灯?”
贾玉轩不想让凤鸣知道孙玉玲动胎住院的事情。因为一旦告诉她孙玉玲动胎了,她热必会问为什么动胎。那他就要向她解释孙玉玲动胎的原因。而孙玉玲动胎的原因,他实在不想向凤鸣解释,因为一旦解释了原因,就牵扯到陈科长两口子晚上睡觉不关窗不息灯的事情。
小女孩儿家,知道这些不太好。
于是,他便搪塞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可能是请假了吧。”
“请了多长时间的假?我上个月回来晚上就没亮灯。”凤鸣关心的问。
“不定有个啥事呢。哦,我前两天还在办公区见她。棉厂最近挺清闲的,孙统计最近的日常作就更清闲了,人一无聊,请假很正常。”贾玉轩说。
这时,南边棉垛区的人开始乱哄起来,有小孩嘻闹奔跑。
贾玉轩觉得他和凤鸣一直在这干坐着,会让饭后闲散棉垛区的人不自然。
“不能干坐着,我们走走吧。”他说罢,拉着凤鸣站起身,从蓄水池那里斜插着向外场走去。
棉厂的夜空一直都是漆黑的,哪怕繁星灿烂,哪怕十五月圆,只要站在不夜城的棉厂仰头望,夜空都是漆黑一片,因为棉厂的不夜灯太亮了。
“你妈比你爸大几岁?”凤鸣问。
“错,我爸比我妈大八岁,就像我比你大八岁一样。”贾玉轩说。
贾玉轩问:“怎么突然问这个了?”
“那次去你家,我看着她比你爸的年纪大。”凤鸣说。
“可能是我妈平时太辛苦了。”贾玉轩说。
“确实辛苦。”凤鸣说罢,不屑的笑了一下。
贾玉轩看得很清楚,也知道凤鸣这个不屑的笑是针对他的母亲的。
于是,他便牵过来她的手。
“凤鸣。”贾玉轩很严肃的说,“现在虽说是新社会,但尊重长辈的传统美德,即便再新的社会也是做晚辈的最基本的品质。”
贾玉轩又严肃的说:“即便我们彼此的父母蒙受风尘,我们做晚辈的都必须要相互尊重彼此的父母。”
凤鸣的脸颊便突然发热起来。只有她最清楚贾玉轩这句话说得有多重,并且还是针对她的。
因为去年自己的伯寿庆,贾玉轩去接自己的时候带了寿礼,整个过程都极度的敬重自己的伯。而自己的伯和妈,不,是处自己的家庭,过去却一直是全县人的谈资。
贾玉轩刚才说了,即便彼此的父母蒙受风尘,也要尊重。
可自己刚才说他母亲的口气,好像很不屑。
于是,凤鸣像个犯错的孩子,是羞愧难当。
可她就是不甘心昨天他妈妈去诱逼自己与他分开。
一时,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只是散步式的漫走着,但贾玉轩始终都牵着凤鸣的手。
这样过了好一会儿,凤鸣打破了彼此的沉默,先说话了。
“我可以向你提问一个很刁钻的问题吗?”凤鸣像是随口说。其实,她这次回来,一直都想向贾玉轩问这个问题。
“嗯?嗯。”贾玉轩先是不解,随即便很认真的点头同意。他英武的五官上,刚才那严肃表情已经不存在了。
“为了公平起见,我们互提。我向你提一个,你再向我提一个。你也可以先向我提问。”凤鸣笑着说。
“哦。可以。女士优先,提吧。”贾玉轩很想知道凤鸣能提出什么刁钻的问题。再就是,还有什么刁钻的问题是他贾玉轩回答不出来的。
凤鸣见心上人如此爽快,有些替他担心,张口要说,却欲言又止,便难为情的扭头笑了。
“什么刁钻的问题,那么难开口。”贾玉轩笑问。他英武的五官上开始流淌温暖的笑意了。
“是个一直没有标准答案的大众型的刁钻问题,还是属于女性专属的刁钻问题。”凤鸣忍住笑。
“你倒是提呀,让我也见识一下有多刁钻。”贾玉轩越发想知道了。
他在心里千变万化的猜想着这个刁钻的问题。女性专属?应该是他和凤鸣及另一个女性之间的纠结问题。比如说,一个男性与两位女性的问题。而这两位女性在这位男性心中占有同等的地位,有着相互不能取代的地位。比如说,这位男性的初恋,刻骨铭心,却因为不可抗拒的客观因素没有走进婚姻,后来这位男性结婚了,妻子却不是初恋,但他结婚之后又遇到了初恋。便开始在这两位女性之间周旋……
估计凤鸣所谓的刁钻问题就是问他面对刻骨铭心的初恋和现任妻子,如何决择。以拭探他贾玉轩对初恋的感情有多深。
可他贾玉轩在凤鸣之前就没有谈过恋爱,凤鸣就是她的初恋。不过,这话要说出来,凤鸣肯定不相信。哪有他这么优秀的大男人快三十岁了还没有谈过恋爱的。
凤鸣不信归不信,但这却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事实摆着,凤鸣提的刁钻问题便失去了刁钻的用武之地。
贾玉轩以为猜到了凤鸣要将要提的刁钻问题,见她迟迟不提,便催她:“怎么了?”
“好吧。”凤鸣又难为情的笑了。
贾玉轩注视着凤鸣那红润精致的双唇,好像他可以看到凤鸣提出的问题是如何从凤鸣的双唇里飞出来的。
“如果你的母亲和老婆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哪个。”凤鸣说罢,连她自己都觉得尴尬,不敢看贾玉轩,赶紧扭头看向别处。
贾玉轩一听,便微笑而无奈的着皱了下眉额。
不错,如他的猜想,确实是一个男性与两位女性的问题,但初恋的角色却换成了母亲。这角色一换,问题的实质也彻底改变了。
这问题是挺刁钻的。足以说明凤鸣已经对自己的妈妈心生芥蒂。
但他不知道凤鸣提这个问题是何用意。是拿这个问题试探他结婚之后如何处理她和妈妈的婆媳关系吗,或者只是很随机的拿这样一个刁钻的问题增加情趣。琇書蛧
但不管是哪一种情况,他只要很郑重的回答同一个标准答案就行了。对,就是标准答案。这个一直没有标准答案的大众型的刁钻问题,专属于女性提的问题,今天到了他这里,从此就有了标准答案,还是能摆到桌面上的标准答案。
“当然先救离我最近的,这样可以提升时间效率,节省时间成本。”贾玉轩不假思索的说。
“那如果二人离你的距离相等呢?”凤鸣说这话的时候,她漆黑如夜的双眸里闪烁着诡笑。
在凤鸣的诡笑中,贾玉轩伸手拉过她的手,牵着她继续缓慢行走。
然后他便回过头,微笑着说:“当然是先救我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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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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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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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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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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