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全厂的人都知道,凤鸣和年轻好看的厂长好上了。可眼前的大傻帽还自称是凤鸣的未婚夫,要去她上班的地方看她,这怎么不让他们感到好笑呢。

  不远处站着几个人正在交谈,其中一个人就是保卫科的陈科长。刚才冷战的声音很大,他们也听得一清二婪,一听见冷战说自己是凤鸣的未婚夫,都好奇的不得了,便赶紧向这边张望,打量冷战。

  冷战被小保安和小门卫打量的很不舒服,特别是当着娘的面被这样打量,有些恼火,正色问:“咋啦?这样看我?”

  二人不说,只是一脸的诡笑。

  “先出去等吧,我去问下林会计见不见你。”小门卫开始轰赶冷战。

  冷战没想到会遭遇轰赶,特别是娘还在旁边。这时,他开始向厂里张望,希望看到凤鸣,或者是找个认识的人给通融一下。他本来是想找冷辉的,这一张望不当紧,他看到了陈科长,也认出了陈科长。因为陈科长还穿着那身保安服,还是那个胡子拉碴的油腻样儿。

  “我们认识。”冷战用手一指陈科长说。

  小门卫和小保安一听,相视一望,半信半疑。

  “我去给陈科长请示了再说。”小保安便走过去向陈科长汇报。

  陈科长也正纳闷呢,因为他在冷店砖厂看到的那个自称凤鸣丈夫的砖厂老板,就跟个毛贼一样,油污乱糟的头发有几寸长,油污肮脏的衣服好像八百年也没洗过,黑红的脸上也是油污不堪。可现在门口那个自称凤鸣丈夫的人,却是一身鲜衣,锃亮皮鞋,头发乌黑油亮,又一丝不乱,腋下还夹着黑皮包,弄得跟个港商似的,还带着一个干净利索又俊俏的中年妇女。

  二人都是一副轻衣乘肥的派头。

  陈科长正纳闷呢,保安来汇报了,他一听,越好纳闷了,因为对方说认识他,可他却不认识对方,便带着纳闷来到冷战跟前打量他,打量了几打量,还是不认识。

  “陈科长,我是林凤鸣的未婚夫,我们认识的,你想一想,那个晚上,你带人到我们厂找厂长王守礼写证明材料。”

  冷战开始扯陈年旧事,给陈科长拉近乎。

  “哦。”陈科长貌似恍然大悟。可他仍然不能把那个砖厂老板和眼前的冷战联系在一起。尽管他知道,那个砖厂老板和眼前的人是同一个人。琇書蛧

  不怪是老人说,人是衣,马是鞍。在眼前这个人身上算是彻底给验证了。

  “你有事?”陈科长明知故问。

  “今天凤鸣的生日,我和我妈来给她庆生。”冷战以为陈科长会念旧情,让他和娘进去找凤鸣。

  “林会计不在,刚坐车出去了。”陈科长如实说。他如实说的目的,是让冷战赶紧走人。

  出去了?她在结算室上班,出去做什么?冷战和娘都很失望。特别是冷战,他怀疑陈科长骗他。

  “上班时间,她去哪儿了?”王美兰上前走了几步,赔着小心问。

  凤鸣确实出去了,跟着翁会计和贠会计,还有赵会计,去银行了。冷战和娘从东门进,结算室的人坐面包车从西门出去,同去的还有押车的两个保安。

  陈科长知道凤鸣跟翁会计他们去银行了,也知道眼前的冷战是和凤鸣定过亲的未婚夫,可他更知道现在的凤鸣和厂长好上了,如果如实说凤鸣去银行了,眼前的砖厂老板势必会追到银行去。

  “好像去市里开会了,不是她一个人,结算室去了好几个。”陈科长开始撒慌编故事了。

  “哦,那什么时候回来?今天她生日,我们给她买了辆自行车。”王美兰又问。

  “这不清楚,我只负责保卫。”陈科长说罢,赶紧回到刚才的地方,因为他担心这个俊俏的中年妇女问个不停。

  陈科长一回到刚才的地方,又加入了刚才那簇人的话题聊起来。但他如鹰的双眼却时刻留意着冷战和他娘的动向。

  王美兰极度的失望。

  冷战不但极度的失望,还感到在娘面前极度的没面子。他带娘出了棉花厂东门,并没有回车上,而是直接去了结算室的窗口。

  结算室四个结算窗口,今天只开了两个窗口,他挑一个人少的,用力拨开别人,探头向里张望,凤鸣果然不在。

  “哎,各位会计好,我是凤鸣的未婚夫,今天凤鸣怎么不在呀?”冷战大声冲里面问。

  他上次来结算室散过糖果,按理说结算室的人都应该认识他。

  但结算室那四个取钱窗口,每天都是黑压压的人头,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结算室的人也记不住一个与自己不相干的人。

  冷战不说自己是凤鸣的未婚夫,尽管他上次给他们散过糖果,结算室的人也没一个认识他;他一说是凤鸣的未婚夫,结算室的人都想起了他。

  今天取钱的人不是太多,结算室的人一听说冷战是凤鸣的未婚夫,都停下手里的活儿望向冷战。

  取钱窗口出现的那张脸,果然有些面熟。

  结算室的人知道那张面熟的脸就是上次来他们散糖果的人,但结算室的人也都知道凤鸣现在和年轻好看的厂长好上了。

  “林会计不在,刚坐车出去。”窗口一个负责传票据的年轻女会计回应他。

  冷战一听,知道那个陈科长没有骗他,凤鸣是真出去了,是坐车出去的,可能真去市里开会了。他本来想说声谢谢,转身离开。可他又随口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呀?”

  “中午准回来。”里面一个微胖的三十多岁的女会计说。

  “好,谢谢,这次来的仓促,下次一定给你们带糖果。”他后悔今天没带糖果来。主要是他没想到凤鸣会不在。

  冷战带娘回到车上开始等凤鸣。

  这时,大概是开磅收花了,棉花厂的大门打开,开始放花车进去。

  再说花厂的陈科长,他见冷战和他娘出去没有向南,而是向北,知道母子二人去结算窗口看究竟了,越发的留意,很快,他见母子二人从大门外走过,向南走去,便也来到大门以里,吩咐保安去门外看冷战母子离开没有。

  保安出了大门,见冷战母子上了车,却没有离开,而是一直坐车里等待,便赶紧去向陈科长汇报。

  陈科长知道冷战向结算室的人打听到凤鸣很快就会回来,才在门外一直等,他便赶紧去办公区向贾玉轩汇报这件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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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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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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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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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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