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战笑了,打开前边的车门:“来坐前边。”m.xiumb.com
凤鸣站在后车门前一动不动,继续拽那后车门。
冷战只好给她打开车后门,笑着说:“好好,坐领导位,我愿给领导当一辈子司机。”
他说着,开始给凤鸣演示如何开车门:“一定要先按这里,然后再拽。”
凤鸣坐上车,冷战笑了,笑得很享受,很开心。因为一切都按他预想的那样发生并继续进行着。
棉厂在县城郊区,冷战开车,进入县城。当路过市场街时,凤鸣隔窗张望着,见他不停车,便急了:“要去哪里?”
“去公家的门市部,最其码质量有保证。”冷战说着,没有丝毫停车的意思。直奔公家的百货楼。因为市场街上的服装店都是个体户,可以讨价还价,会搞价了就买的便宜,不会搞价就会花冤枉钱,他不想当着凤鸣的面和商贩们讨价还价,那显得他太没品味了。再就是,他不想给凤鸣买那些市场街的便宜货
凤鸣无奈,却无可奈何。心想,随他去,他想去哪儿买就去哪儿买。
到了城关供销社的百货楼,冷战找地方停了车,带凤鸣去了成衣区。
凤鸣无心买衣,只是应付冷战,但她看到柜台里挂的一件红色羽绒服时,似乎感兴趣了,驻足看了起来,看着看着,还探身柜台去仔细看。
“把那件红色的取下来。”冷战招呼营业员。
营业员是个四十来岁的大妈,她认得冷战,因为冷战现在身上穿的黑呢子中山装,都是昨天上午在这里购买的。此刻又见冷战带一个年轻姑娘来买衣服,知道冷战是个有钱人,不会少买,很是热情,赶紧取下那件红色羽绒服。
“试一下吧。”冷战将羽绒服递给凤鸣。
“不要。”凤鸣推开,围着柜台继续浏览。
冷战便拿着羽绒服在凤鸣身上比试,看上去很合适,便递给营业员,说:“包起来,我们要了。”
“我说了不要。”凤鸣气坏了。因为她嫌价格太贵。
冷战像没听到,直接结帐。
凤鸣气得无心再看了,直接离开,见冷战抱着羽绒服追上来,便冲他大声嚷:“我都说不要了,你为什么还买?”
“我知道你喜欢它,只是怕花钱。”冷战赔着笑说。
“我不喜欢它,更不喜欢这个颜色。”
“不喜欢?为啥那样看,恨不得跳进人家柜台里面。”
“我是去看它的价钱和商标,与我之前在七贤路的迷你锦衣店里看到的那件一模一样,可这价钱却贵了一半。”
“说到底你还是怕花钱。”
凤鸣不想和冷战打嘴仗,扭头便走。
“你去哪里,车在这边。”冷战追上她,扯她的胳膊。
凤鸣甩开,嚷道:“去七贤路那家店。”
冷战一怔,心里开始发紧。刚才他故意绕到市场街,就是为了避开七贤路,现在凤鸣既然提出要去七贤路,没办法,他便开车又绕到大市场,他将车停在入口的附近,扭过身子,很开心的望着凤鸣笑。
“我们去称些毛线,你给我打件毛衣吧。”冷战开心又激动的笑着说,“给我打一件红色的毛衣。”
“我不会。”凤鸣语气很生硬的说。事实上,她确实不会打毛衣,看到别人打毛衣她一点也不想学,并且还不理解别人为什么要打毛衣,抱着毛衣打,就像抱着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很宝贝的打打打,不停的打,一针一针的打,跟犯神经病似的,那么费事,打了几千针,打了几万针,熬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终于打成了一件全是漏洞的毛衣,可你扯住那根关键的毛线头就这么一扯,呼呼啦啦,一件毛衣眨眼之间就被扯回原形,又变成了毛线。打起来那么难,那么慢,拆起来又那么容易,那么快。她认为打毛衣的人都是他妈的精神病,没有精神病根本就不去打毛衣。而毛衣也是一种很搞笑的东西,很不结实,只要一烂个洞,很快就会变成毛线头。
特别是洗的时候,比海绵还能吸水,死沉死沉的。有一次,孙玉玲洗毛衣,让她帮着拧水,乖乖,那个沉,都不应该叫洗衣服,明明就是被毛衣给玩了。
再就是,毛衣穿在身上,暖和吗?不暖和,没棉袄暖和。好看吗?不好看,没西装和中山装好看。凤鸣认为,毛衣被打的过程就是折磨和调戏打者的过程,毛衣的存在价值就是让穿它的人显得很不正经。
村里人哪有人穿毛衣,都是上班的公家人标新立异。
她每次看到棉厂那些年长或年轻的女职工抱着毛衣打,就忍不住想,谁发明的这二货玩意儿,或者想,谁给二货们发明的这二货玩意儿?
所以,凤鸣一直认为,哪怕全世界的人都会打毛衣,她也不想学。
“不会就学嘛,这年头,哪有女孩不给自己男人打毛衣的。再说了,女孩不会打毛衣,那还是女孩吗?”冷战说着,跳下车,打开后座的车门,伸手就去扯凤鸣,“快下车,我们去称毛线。”
“我伯不让我学这些无用的针线活!”凤鸣很烦感的甩掉冷战的手说。
冷战不敢逞强了,因为他怯气凤鸣的伯。至于凤鸣,不管如何给他脸色,不管如何说话难听,在他眼里,总感觉她还是个十二岁的小女孩,任他牵手,任他揽在怀里。可凤鸣的伯就不一样了,他和凤鸣的婚事,是由凤鸣的伯做主订下来的。冷战认为,凤鸣的伯能做主订亲,也能做主退亲,因为他是一家之主。所以,冷战不在乎凤鸣的态度,却在乎凤鸣伯的态度。除了凤鸣生日,凤鸣的伯不准他随便去棉厂找凤鸣,他便不敢随便去棉厂找凤鸣。
于是,他站在车门前无奈了一会儿,一脸极不甘心的笑着,但最终还是关上车门回到前边的驾驶座上,他以为凤鸣已经忘了七贤路上的“迷你锦衣店”,准备绕道带凤鸣去新华书店。
带凤鸣去新华书店她最开心了。他想。
“我们去新华书店买书。”冷战开着车,回头望了一眼凤鸣笑说。
今天他要带凤鸣去新华书店买个够。
当年,也就是他和凤鸣定亲那天,他带凤鸣来县城玩,逛书店的时候,因为囊中羞涩,他竟然付不起凤鸣的书钱,竟然眼睁睁的看着别人为凤鸣付了书钱。那是他永远的痛。每次想起来都愧对凤鸣,每次想起来都想扇自己的脸。
现在他有钱了,凤鸣买多少书他都付得起。他要让凤鸣买个够。
“我想好了。”冷战开着车,说,“我们结了婚,我在楼上给你弄个大书房,四面墙壁上全部做成书架,书架上装满各种书籍。窗前是大书桌,窗外种一棵樱桃树,樱桃树的树枝伸到窗口,有一只漂亮的鸟在窗前的樱桃树枝上鸣叫,你坐在窗前看书,我坐在旁边看你……”
“去七贤路迷你锦衣店。就现在。”凤鸣一发现冷战走的路道不对,立即提醒他说。
凤鸣一提迷你锦衣店,冷战的心里就猛的一紧。但他知道糊弄不过去了,没办法,只好开车带凤鸣来到七贤路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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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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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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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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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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