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战开车到县城,先找房东给店铺续了一年的房租,然后才去七贤路的迷你锦衣店。

  他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来店铺了,大概冬天男人的生理需求不是太强烈吧。再就是,砖厂停工放假之前,要和工人结清工资,还有就是,棉厂保卫科的人去砖厂找王守礼取证,他一说自己的老婆林凤鸣也在棉厂上班,那保卫科的人就喝斥他“胡说”,这也大大扫了他生理需求的那份好心情。

  七贤路东段是全县城个体商铺最密集的地方,商铺里好像都有录音机在播放流行歌曲,商铺的主人大概是为了吸引客人,把录机音的音量开很大,给人的感觉好像不是经商做生意,而是比谁家的录音机音量最大。

  置身于七贤路东段,如同置身于流行歌曲的海洋里。

  昨天的温度很暧昧,没想到半夜起风了,今天变成了天昏地暗,冷风犀利。

  可能是天气原因吧,店里没有客人,只有女店员在收拾店铺。

  她一看到冷战,妩媚一笑,加快了收拾的速度,并很快完事,先将记帐本拿出来,递给冷战,然后给了冷战一打钱,大概有好几千。

  冷战没看记帐薄,只接了钱,也没有数,而是抽出三百给她说:“这是你工资。”又抽出二百给她,说:“生活费。”又抽出五百给她,说:“我给你的补偿。”

  女店员没有拒绝,全部收下,收得很心安理得。然后指着柜台上那斩新的录音机说:“上次进货,也顺便进了台录音机。”

  女店员又说:“不贵,是批发价。”

  冷战这才发现,自家店铺里也有录音机了。

  录音机里正播放歌曲“一把小雨伞”,很是好听。

  “我说过,店铺里的一切由你全权负责,只要你喜欢。”冷战说着,走上前打量着录音机,称赞说,“这款式挺时尚的,你很有眼光。”

  其实,他也不懂录音机的款式时尚不时尚,主要是夸赞一下女店员,以表示他并不多嫌她花钱买录音机。

  他心里清楚的很,女店员虽说有记帐薄,每月也都会向他交赢利,还装模做样的让他看记帐薄,可那记帐簿上的数字,她想怎么记就怎么记,她乐意记多少就记多少,全是她一个人操作,而她每月按时交的赢利,除了房租,她的工资,生活费,还有他另外绘她的补偿,也剩不下几个钱了。

  所以,冷战从来不看记帐薄,也不数她递过来的钱。

  不过,他也不在意这些,他租房开店铺招个年轻好看的女店员,目的就是为了解决生理需求,而不是为了赚钱,所以,别说买录音机了,就是买电视也行,反正肉烂都在锅里——他和她的锅里。

  女店员听了冷战说的“只要你喜欢”,心里很受用。这样的天气很少有人进店,女店员便一脸幸福的凑上来,想和冷战做亲昵的动作。

  “还以为你把这里给忘了呢。”女店员满脸春色的说着,想要从身后抱住冷战。

  冷战从试衣镜里看到了,赶紧巧妙的躲开。

  “刚去找房东,给这店铺续了一年的房租。”冷战说着,将房租收到条递给了女店员,然后打量了一番店铺,故意装做很满意,又望向店员,体内有些冲动,但一想到明天去见凤鸣,还要有一番准备,他便极力控制住了自己,说道,“我得上街,还有好多事要办。”说着,便出了店门,因为他知道,不赶紧出门,他会改变注意,一改变注意,他今晚会沦陷在这里。wWW.ΧìǔΜЬ.CǒΜ

  女店员本来是很期待,一听说冷战上街办事,有些小失望,随及便“哦”了一声。她不知道冷战买了汽车,这次是开车来的。冷战出店门而去,做为店员对老板的尊重,她尾随着冷战来到店铺门口,算是恭送吧。

  她手扶门框,望着冷战离去的背影,是一脸的恋恋不舍。只是,当看见冷战上了一辆斩新的小气车,正在发动,她心里再也无法平静了。

  能做老板的媳妇,可真幸福。可惜不是她,是老板口口声声挂在嘴上的老婆。女店员心里这样想着,眼巴巴的望着正开车缓行的冷战。

  冷战无意中一回头,见女店员倚在店铺门口,深情的望他,便向她挥挥手,然后开车而去,他先去理发店理了发,再去城关供销社的成衣店给自己选衣服,里里外外,从头到脚,内衣袜子都买齐了,然后在一家烩面馆吃了中午饭,直奔澡堂而去,一直泡到傍晚,搓了一遍又一遍,浑身上下搓得都肿胀了,特别是那张脸,搓得直泛血丝,这才罢休,出浴穿衣,从里到外,从头到脚,都换上斩新的衣服,而换下来的旧衣服直接扔掉。

  这一洗一换不当紧,不仅仅是旧貌换新颜了,简直就是华丽重生,从油腻邋遢的瘦老头,瞬间变成了玉树临凤,挺拔帅气的俊男。

  人配衣裳马配鞍,一看长相二看穿。

  冷战从洗澡堂的镜子里看到重生的自己,很是满意。

  然后他找了家面馆对付了晚饭,他便开车来到棉厂,将车停在棉厂西门外的官路边,他还不知道凤鸣离开打包车间,去结算室上班,所以,他便坐在车里,一直望着棉厂的车间楼,吸着烟,想念着凤鸣。

  恢宏广阔的棉厂如不夜城,高高矗立的车间楼灯火通明,于冷战来说,棉厂与他是两个世界,近在眼前,却不能逾越。

  他望着眼前的不夜城,对凤鸣的想念越发的彻心彻骨。

  砖厂那口大染刚,虽然把他染成了一个抽烟喝酒,打牌斗地主,打情骂俏说脏话,与女店员偷情的有色男人,可他唯一不变的,是对凤鸣的感情,对凤鸣的真爱。

  他一直在棉厂西门外的官路沿上停到了十一点,才开车离开,竟又鬼使神差的来到七贤路的迷你锦衣店铺门外,他坐在车上开始抽烟。

  他只要上前叫门,今晚便可以与女店员尽情的男(欢)女(爱)了。男(欢)女(爱)呀,一想起与女店员男(欢)女(爱),他身体里便开始蠢蠢欲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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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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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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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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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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