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师。”冷战一看到身后的李庆宾,确实尴尬了。尴尬归尴尬,招呼还是要打的。
李庆宾手里,还拿着冷战包的油炸食物,他是从生物史老师那里回去,见办公桌上放着一包油炸食品,不用问,这准是冷战干的,因为他经常干这事儿,名义上是给他李庆宾吃的,实际上是图谋不轨,想诱骗凤鸣。wWW.ΧìǔΜЬ.CǒΜ
可他就不明白了,就冷战的家庭,就冷战的条件和相貌,啥样儿的找不到,怎么偏偏对不精不傻的凤鸣打起了歪主意。
明知道人家打的是歪主意,可人家把食物都送来了,学校里的饭菜又寡汤寡水的,还是给凤鸣送过去吧,就说是他在街上刚买的。
可他到了一三班教室,没有凤鸣,又到一年级女生寝室,凤鸣还不在,同宿舍的女生说凤鸣和几个学生一起去野趟玩去了,他一听就有些生气,便提到油炸食品直接过来了,离老远就听到凤鸣说话,过来一看,还有冷战,就别提多气恼了,便不声不响的站那仔细听,心里闪电般的谋划着,等放暑假一定要说服凤鸣那不争气的爹让凤鸣辍学,春节的时候他向凤鸣那不争气的爹提出来,凤鸣那不争气的爹死活不同意,那是他没有说冷战一直对凤鸣图谋不轨的事情,如果当时说了,恐怕凤鸣那不争气的爹当时就同意了。
这时,和凤鸣一起翻墙出来的那群学生从野滩深处游玩回来了,见两位老师和凤鸣在水塘边上,便喊凤鸣:“凤鸣,走了,回学校了。”
凤鸣答应着,望向舅舅。
“去吧!”冷战不等李庆宾开口,便抢先说了。
凤鸣起身跑了,去追那群学生了。
野滩的水塘边上,只留下冷战和李清宾。
这时,打预备铃了。
“快上课了,我们也回去吧,”冷战说罢,先走了。
李庆宾手里拿着那包油炸食物跟在后面,心里那个气恼。
气恼归气恼,他李庆宾还是忍了。反正他铁了心,伏假回去,无论如何也要让凤鸣辍学。
凤鸣一辍学,尘归尘,土归土,一切都安静了。
这两个人,冷战和李庆宾,彼此都很伤,但彼此都给对方留面子,不撒破脸皮,冷战给李庆宾留面子,是因为他是凤鸣的亲舅;李庆宾给冷战留面子,是因为他惹不起冷战。
下午第一节就是数学课。
其实,下午的数学课很少,一个星期也就那么两节。他的数学课几乎都在上午。
这下午第一节数学课正称冷战的心意,他正要训诫学生在课外时间不准再去后面的河滩里游逛。因为如果下午没有他的数学课,放学之前他还要占用别人的课时,那是他不想的。
第一节正好是他的数学课,他一进课堂就紧绷着个脸,一脸的严肃,很生气的样子。
“住校的学生,今天中午饭后,是谁带头翻墙去河滩的?”冷战用右手食指磕着讲桌大声质问。
那些中午饭后去河滩的学生,开始不知所措的相互张望,交换眼神。但交换之后还是不知所措。
没有去河滩的学生来了兴致,伸着个脖子,看戏似的左顾右盼,想快点锁定老师所说的目标学生。
中午去河滩的学生毕竟是很少的一部份,他们的不知所措就像清澈小溪里的石头,与没去过河滩的学生的兴奋是截然不同的,一眼就能看出来。只见他们低垂个头,像个小罪犯,还不时的抬头看一眼离自己最近的同犯。
“今天午去河滩的学生都给我站起来。”冷战大声说。
那些学生便先后站了起来,三个男生,八个女生。一共十一个学生。
“谁提议去的?啊?谁带头去的?”冷战一脸盛怒的走下讲台,左手里还握着粉笔,走到前边站起来的那个男生的那排书桌旁,离那男生隔着三个学生,他扑的一下将掐断的粉笔头弹到那个男生的头上,大吼道,“是不是你带头去的?”
“不是。”那男生低垂着头说。
“谁带头去的?”冷战厉声斥问。
“是他带头。”那吓蒙的学生向身后一指说。
被指的男生是凤鸣的前桌。冷战走到他旁边,他紧张的呼吸都不正常了。
“好事没有你,怎么这坏事每次都少不了你?”冷战隔着一个坐着的女生,伸手拨了一下那男生的头。
“是她提议去的。”那男生被拨了头,转身一指凤鸣说。
冷战向后走了两步,望着凤鸣:“是你提议去的?”
冷战的声音,明显轻柔了许多。
凤鸣低垂着头,没有回答,但看上去也不害怕。
“问你呢。”冷战的声音明显比刚才高了。但只是声音高,并不是厉声。
“我只是说,河滩里一定很好玩。”凤鸣抬头迎着冷战的目光,冷漠的说。和在河滩讲故事时判若两人。
他望着她,她脸上没有丝毫学生犯错之后被老师训斥的拘束和怯色,但他也发自内心的生不起来真气。
若换上别的学生这个样儿,女生他会弹粉笔头,或拿课本拨头,男生他会直接出手拨头。
可凤鸣这个样儿,他觉得挺好玩。若是在办公室只有他和凤鸣,他会爱怜的逗她开心。但此刻是众目睽睽的教室,他不会逗她开心,但也不会像训斥别的学生那样训她。
有时,他望着凤鸣那白瓷器一样光滑细腻的高额头,如黑夜一样漆黑的双眼,禁不住会倒抽一口冷气,思绪也会胡思乱想起来——他都会不由自主的想到李庆宾那双锈气斑斑的烂眼,会想李庆宾那像滚水渚过一样的红赤脸。
既然是祖祖辈辈遗传的,不可能只遗传男不遗传女,那凤鸣的母亲,肯定也是被遗传的跟李庆宾老师的烂眼和红赤脸一样,幸亏凤鸣没有被母亲遗传,否则,再精致的五官,配上一双烂眼和红赤脸,也会让人生畏的。
如果凤鸣真的被遗传的跟李庆宾一样,有一双烂眼和红赤的脸,那他冷战也会像现在对她疾迷吗?
肯定不会的。
如果凤鸣被遗传成了那样,那就不是他冷战的梦中人了,因为他的梦中人有一双漆黑如夜的双眼,有着如瓷器一样光滑洁白细腻的高额头,如樱桃一样小的嘴。
遇到凤鸣之后,有好几次,他都想与李庆宾探讨一下他的烂眼是不是只传男不传女,如果传女为什么没有遗传给凤鸣的娘,再由凤鸣的娘传给凤鸣。可一想到李庆宾的难堪,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凤鸣的双眼,干净得如仙境灵池。李庆宾的烂眼,於浊得如地狱的沼泽。
一时,冷战望着凤鸣是思绪飞扬,但全班学生呢,都侧身扭头,正眼巴巴的望着冷战等下文。
嫌疑人已经承受是她起头去杂林河滩的,怎么还不赶紧判刑定罪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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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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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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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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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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