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番的打量之后,老头儿将顾湛和温稚两个人带进了房间。
很奇怪的是这个房间古色古香,到处都是浓浓的古代味道,与想象当中贫困的地方完全不一样。
别说是问了,就是顾湛,也觉得很奇怪,瞧着旁边一些摆件,也价值不菲。
“你们不用觉得好奇,我能在这里卖这些东西,那自然是有一些本事的,我的祖辈以上,世代继承国师身份,看天文地理,查人是人非,来之过往,当然,你们现在的秘密我是看不见的,就算能看见也只是一些片段。”
“你看这些做什么?就算人真的有前世今生,和我们现在要做的交易并没有什么影响吧?”顾湛冷声问道。
老头儿不服气的说,“怎么没有影响,一个人就算他再怎么投胎转世,他的性格会变,可他骨子里的那份儿好坏是不会变的。”
“说了你也不懂,因为你来就让我看一看,不愿意来大门在这儿自己再出去。”老头说完就转身朝着古色香的房子里面走了过去。
温稚倒是不怕,她的前世和今生她都经历过,不过更好奇的是老头儿。这能看前世今生的记忆片段,到底看的是哪个前世?是哪个今生?会不会有上一次她和顾湛的记忆?真要是有那就好了。
“走吧,你不是对我也很好奇吗?正好我也想看一看,指不定我们上一次还真是一对呢。”温稚是事而非的笑了笑。
人总是在轮回当中辗转,她不确定会不会看见上一世或者今生她是人鱼这个秘密。
可是一个人的记忆太难熬了……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那我们就进去。”顾湛拉着温稚的手进了房间。
来这里的人十个有八个都会同意,老头儿不出意外的点了点头。
雾气蒙蒙之间整个房间的场景开始慢慢变化……
西慕王朝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镇国公府的老夫人患了天花,得皇恩庇佑,请了宫里的御医前来看诊,彼时,确诊的除了老夫人,镇国公府的大夫人也遭遇不幸。
因镇国公府地处于京城中心地带,遂,消息传出去以后,皇家还没有颁布任何的旨意,镇国公府显然已经乱成了一团。
天花,在这个朝代,是让御医们都闻风丧胆,束手无措的一种病。
莫说皇帝已经知道,就算是想瞒也瞒不了,纠于大忠和大义,年过四旬的震国公顶着一头花白的头发,沉闷的坐在前厅中间的梨花椅上,不发一言。
他看了一圈底下正襟微坐的一群小辈,往日里就连最为活泼的那几个,今日,也安安静静,颇为规矩。
他为难的,不过是得了天花的一个是自己老母,一个是明媒正娶的正夫人,左右怎么处置这事,他都得不了一个好。
猜度圣意的同时,不能辱了孝道毁了为官者的名声。
拿手在嘴边捏拳咳了一下,“既都来了,你们祖母和嫡母出了这事,本侯也不好擅作主张了去,可是有什么想法?”
底下的人,心思各异,谁也没搭话,尽是埋头低下。
想法?谁敢有什么想法,这家里的,最终做主的可还不是他,这番作为,不过是让大家都知晓个事情原委罢了。
“阿曼,你呢?”镇国公楚毅问道。
被点名的阿曼约莫七八岁的样子,模样姣好,小小的年龄却已经能看出往日的倾城之姿,一双鹿眸清亮动人,泛着莹莹的微光,仿若里面盛了星辰大海,熠熠生辉。
阿曼一愣,显然没想到,所有人都到齐了这番商量大事的样子,第一个问的竟然是自己。
镇国公楚毅见阿曼抬头,那娇小的模样却隐隐有了杜氏的影子,想到杜氏得了天花,又看一眼如此乖巧的嫡女,脸色已然不如以前红润,双颊依稀可见泪痕,想必在来之前已经有人告知了她这些事。
楚毅心中不由一痛,声音更是尽量放柔了问:“你母亲最疼的就是你,祖母待你也是极不错的,因着你是国公府唯一的嫡女,日后,总是要有一分体面的。如今,你母亲和祖母都得了病,我瞧着,你倒是有个孝心的,是以先把你嫡母和祖母先送去别庄医治,待得好转,再回来。”
“你如今也到大不小了,过个几年及笄之前,也需得一个人在旁教导你,不若你自己想想,是跟着你哪个姨娘?”
镇国公楚毅刚说完,就看着楚曼,视线流连在底座的三个姨娘身上。
“瞧公爷这说的,我可不就是把四小姐当了自己的闺女,如今四小姐没了娘,我自然免不了多看着看着这孩子。”
说这话的,是镇国公楚毅的二夫人月氏。
三姨娘江氏原来是跟随杜氏一起嫁过来的陪嫁丫鬟。
虽说是陪嫁丫鬟,可也不过是尚书府大夫人在杜氏临嫁前赐过去的,本意也是为了在自个儿闺女不方便的时候,使唤个人稳住国公爷。
好说歹说,外人,始终不得自己身边的人。
楚曼见此,静观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来正厅之前,奶娘已经将事情原委多的说了明白,她不比大哥楚辰轩,早已被父亲委以重视,也不比六妹楚瑶,嫡出的三兄妹中,这事问了她,倒也并不是真的让她做什么选择。
一切,不过是让她主动罢了。
人人都羡慕嫡出子女,皆因得到的多,却不知道,这顾虑的同样多。
起身,缓缓双手交互微曲双腿行了个标准的万福礼,楚曼微微抬头,露出线条柔美的下颌骨她:“父亲。”
见镇国公楚毅把目光重新落在她身上,她继续道:“阿曼如今比不得年幼的妹妹们,既是镇国公府的四小姐,我自然得担当起自己的责任。母亲和祖母去了别庄,总是不如公府习惯的,阿曼想着,父亲不如让母亲和祖母一同前往灵空寺,御医从宫里过去,自然比去别庄近不说,皇上那里,父亲也不会太过为难,若皇上问起,父亲只管说,阿曼也一同去罢了。”
镇国公楚毅状作思考,端过一旁的玉清瓷茶杯,晃了晃几年为数不多的几根绿色茶叶,难为的谈了一口气:“阿曼,你也要去,为父是舍不得的,为父往日里,最疼爱的就是你,这一去,怕得让你受苦了。”
舍不得,却没说不让去。
楚曼对这样的父亲早已心知肚明,父亲的心,怕早就不在母亲身上了,才几年时间,接连纳了几位姨娘不说,那没名没分却排着的,整日勾着的,却从来不曾少过。
若不是母亲有意阻拦,姨娘又岂止会仅这么四位?
虚情假意的父亲,最关心的最疼爱的从来不是她,也不是嫡长子她的亲哥哥楚辰轩更不是她的六妹楚瑶,而是二姨娘生的大小姐,楚韵。
虽说第一个女儿是二姨娘生的,算得上庶女,但因长子楚辰轩从小就拜了师,跟了镖旗大将军在军中历练,自然是比不得第二个出生,又软软糯糯的女儿楚韵。
加之,二姨娘自楚韵小时候,就悉心教导,一张嘴巴极会哄人,二人合力常常哄得楚毅在她那静月阁一待就是小半个月。
这点,也常被三姨娘江氏笑话:还真当她那静月阁是江南的勾栏院,镇国公府好大一阵风吹得可不就是妖气。
净跟个狐狸精似的,自个儿往上凑。
当然,这些话,江氏也只敢私下里说说,月氏本就受宠,如今没了大夫人在,日后是个什么性子,还不好说。wWW.ΧìǔΜЬ.CǒΜ
楚曼言词真切的看着镇国公:“父亲说的哪里话,女儿不仅仅是为了去照顾母亲和祖母,在灵空寺更可为父亲祈福,常愿父亲身体安康。”
镇国公放了手里的茶杯,颇有些欣慰:“也罢,你去吧,若有什么想要的,可提前告知为父,为父既承了你这孝心也得答应你的愿望。”
楚曼眸光一闪,抬头看向楚毅,似是有些不相信,自己本来还斟酌着如何开口,倒是送上门来了的机会。
便此,楚曼正了脸色,带着两分害怕三分惊喜五分期许的看着镇国公楚毅,声音带着一丝天真烂漫:“父亲真的要许诺阿曼一件事么?果真?”
答应和许诺是两回事,一个可以随时收回,而许诺则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诺言,是镇国公府堂堂大公爷的诺言,自然不可轻易言而无信。
三姨娘江氏见楚毅饶有兴趣,调笑似的开了口:“这还有假,四小姐放心,咱们整个西慕王朝的百姓都知道公爷一向是言出必行,你的要求,公爷自然不会驳了去。”
江氏这话,明摆着是抬高了震国公楚毅,顺带拍个了马屁。
整个西慕王朝的百姓确实知道镇国公府的公爷言出必行,那可不,跟一傻子似的,最爱好面子,说出去的话,就是打肿了脸面,也得充胖子。
楚毅很久没被人这么夸过了,最近朝堂失意,家里又出了天花这档子事,内外都是自己在处理,一个不慎就是处理不当,惹了上面。
这档口,楚曼自请随同两人去寺庙祈福,不失解决的一个好方法,心下高兴,又被楚曼和二姨娘如此信任依赖的目光看着,男人的虚荣心瞬间得到了满足,朗朗笑道:“江姨娘也是个暖心的,知道体贴阿曼,阿曼的要求,为父自然是承诺的,尽管说便是。”
楚曼抬头,声音一顿:“父亲,阿曼希望父亲将母亲当家主母的权利放任给三姨娘一段时日,待母亲和祖母平安归来,母亲重回蘅芜院。”
蘅芜院向来代表的就是主母的位置,重回蘅芜院就意味着重新拿回当家主母的权利。
这一走,时日未定,多少人有对蘅芜院虎视眈眈。
二姨娘坐不住了,也不等镇国公应话,斜瞧了一眼楚曼,紧咬着牙,嘴边笑意不变,沉吟了片刻才道:“四小姐倒是心急得很,你母亲和祖母如今病着,你却想着那主母的位置,该是谁的总是谁的,也跑不了去,四小姐这心也实在是细。”
若没有镇国公之前的那翻话,二姨娘自然不怕,依照自己所得的宠爱,杜氏一走,当家主母的位置就是不拿在自己手里,自己也与那主母的位置一般无二。
可,偏巧了,这话被楚曼抬高了去,竟便宜了三姨娘。
江氏本就不是那种会吃亏的性子,若真让她得了主母的日子,怕是气焰都要与自个儿平分秋色。
月氏这话说的很是酸味,楚曼此举虽是鲁莽了些,可,挣得却是未来。
这次,她须得让父亲许下承诺,来日可有一席之位。
“我瞧着姐姐气色不如前两日,姐姐膝下子女众多,除了大小姐和三小姐,指不定姐姐这胎是个儿子呢,届时,咱们镇国公府可是多了一位二公子呢!”三姨娘江氏突然转了话题,说完这话,仔细的看着月氏的反应,见她脸色突变,又继续道:“偏生四姨娘就没了这多子的福气,那娇弱的身子不知道得多羡慕。”
四姨娘,莫氏,震国公楚毅在街上买的一个女子。
莫氏家境清贫,父亲意外去世,在京城街头卖身葬父,莫氏长相偏柔弱,一哭起来就娇滴滴的,当时看中她的据说有好几个富家子弟,不过,楚毅凭借着身份,硬是占了机会,帮人把父亲好生的安葬后就把人带了回来。
莫氏本该是个妾室,不过,性格乖巧,震国公破例升了姨娘。
不过莫氏至今未得一子半女,更是很少出她那芳禾院,得不得宠,全看公爷心情,因此,没人太记得她。
敢说这话,江氏也不过是偶然间瞧见月氏吐过好几次,加上昨个儿看见府邸请了大夫看诊,又得今早瞧着月氏走路都下意识的抚摸肚子的举动,行的大胆猜测。
江氏这话说的不可谓不狠,二姨娘月氏怀有身孕这事知晓的也不过就是外请的大夫和她自己,因才上身没两日,也就昨个儿早上才确定下来,是以,她还没来得及将此事告知公爷。
除却私心却觉得这孩子现在说出来还不是个时候,眼下,是内宅争夺权利的重要时候,倘若公爷知道,保不齐就放了权给别人。
因此,就算公爷昨个儿去了静月庭,她也故意不曾提起。
不过,江氏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月氏心中警铃大作,越看越觉得江氏是要跟自己争夺管家的权利。
“菘蓝有了身孕?”楚毅大喜过望,也不顾家主的形象,老来得子的他,喜不自胜,对着月菘蓝招了招手,示意她上前:“这样大的喜事你竟也瞒着,也不来找本公爷,这生活琐事和吃食都不能差了去,穗儿也多操劳操劳,这当家主母的事,也多辛苦辛苦你,阿曼的孝心也了了,皆大欢喜,皆大欢喜啊!”
楚毅这番话间接的确定了三姨娘江氏的主母管家权利,江氏盈盈一笑:“是,公爷尽管放心。”
月氏心里却不怎么舒服,抬头对上的便是楚毅的关心,勉强自己笑着,只觉得心里有口气上不去下不来,跟着楚毅的身旁,携手出了正厅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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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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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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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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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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