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论是凡人还是英雄,对于它的深刻印象,都仅限在第一杯酒液含在口中的时候。
冰冷的黑色调为主色的深空映衬下,加尔文长久地站立在亡魂救赎者白金色的穹顶大厅中。
舷窗上光感水晶被刻意调节的入射光谱,让远处斯多姆行星大气层上亮起的火光亦显得柔和。
“你对它们的印象如何?”
加尔文没有回头,问出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银色的锦帛织就的窗帘自数米高的窗旁蜿蜒而下,像是一座被时光固定的金属瀑布,最终流淌在这个同样是银色的巨人脚下。
“一种暴虐的生命,一个银河众生的灾难。”
艾伦低下头想了想,认真地回答着来自基因之父的考验。
“就只有这些吗?”
声音的主人似乎已将精神托付于窗外的星光,仅仅是将自己的身躯和声音留在这里。
“还有他们特殊的文化或是……精神本质”
说到这里,艾伦回忆起与兽人们战斗的光景:
这些暴虐而狡诈的种族,从骨子里就向外溢出着名为暴虐、残忍的特质。
而这些非人的特质与他们生长的环境并无关系,只可能来源于它们的基因层面,或是更深处的地方。
“所以,你是相信它们,是有智慧存在的对吗?正如在我们的精神与它们碰撞以后的感受一样,它们的精神亦同样真实。”
“您想表达什么呢?”阿伦抬起头看着加尔文的背影。
“是您赋予我们生命,也是您教导我们忠于帝皇。”
“是我。”加尔文承认。
“但如今您却却承认它们信仰的存在?”
这位3米高的银甲巨人忍不住向前迈步,又旋即被对自己创造者的冒犯而惊吓。
“这并不矛盾”加尔文回答。
“但这意味着,您同样认可,它们的神明的存在。”
艾伦固执的追问道。m.χIùmЬ.CǒM
“是的。我不否认它们的存在。就像我们必须承认,我们仅仅是这片银河的继承者,而非创造者。”
加尔文将目光从窗外收回,看着面前的长子,将他的思考向这位年轻的灰骑士娓娓道来。
“我们诞生于帝皇对人类最后的馈赠。
我们是人类对这片宇宙里真实不虚的存在的抗争。
我们敢于面对任何残酷的现实。
我们,也同样应当成为对帝皇的信仰之下,斩向其他神明的利刃。”
艾伦缓缓地跪下,他魁梧的身躯以最虔诚的天鹰礼向加尔文表达自己的敬意。
“如您所想,乃吾等所愿。”
加尔文笑了,这场别开生面的内部讨论也就此告以尾声:
“瞧啊,我们并未自我欺瞒,固执地用谎言蒙蔽自我,不愿面对现实。
恰恰相反,我们明明知道敌人的可怕,但仍旧愿意去面对他们。
而唯有这样真实的勇敢,才足以完成帝皇赋予我们的使命。
我们从未畏惧,即使前路渺茫;
我们从不迷茫,即使道阻且长。
这,才是我等存在的意义。”
加尔文的目光再次变得悠远,与兽人意志的碰撞中,那投映在亚空间中看不见首尾的两座巨像再次浮现于他的脑海当中。
暴虐而狡猾,狡猾而暴虐。
呵呵。加尔文低笑着握紧手边的战锤。
那就让命运决定吧,决定这片宇宙最终的归属,决定两个种族的命运究竟是谁去谁留。
星堡上的战斗还在继续,而对斯多姆本土的攻势也已经开始。
从加尔文的视角来看,自从人类将战火燃至那座防御体系最后的核心之上时,他们的战略目的就已经达成。
星界军的派驻与其说是对那里兽人的清剿,不如说是在打击斯多姆本土的前夜,将那个绕不开的星堡暂时陷入沉默。
那座城市的胜负对于帝国不值一提,能够在大部队向星球本土投送力量时,让它无暇破坏就完成目标。
如今摆在加尔文面前的选择其实与星堡的去留无关,他此时纠结的是兽人主力的去向。
战斗月亮的存在可能就是像是一把悬在众人头顶的利剑。
它带来的不确定性,让加尔文不敢贸然将主力部署下去。
而与艾伦的这次谈话,则坚定了他内心的想法。
“通知摩洛克,这次进攻交给他指挥。我在轨道上等着他的好消息。”
“您的意志。”
艾伦应下加尔文的命令,准备将之传达。
但看着加尔文的背影,还是忍不住询问灰骑士的任务。
“那我们呢?”
“我们?”加尔文似乎是自言自语,又像回应着艾伦的问话:
“我们就在这里,哪也不去。我们就在这里,等候我们的敌人到来。”
“是!”
得到确认的艾伦转身离开,将这个代表加尔文战略判断的命令向下传达。
打击舰队内的集结大厅里的阿斯塔特们随经受了前面战斗,不免有所损伤。
但他们依旧以战团为单位,如钢铁般的丛林一样伫立的厚重的金属地板之上。
加尔文的命令已经到达,一直闭目养神的摩洛克在通讯器里得到消息,骤然站起那魁梧的非人的身躯,向其他待命的战团长发起通话:
“以帝皇之名!泰坦有召!此次打击行动由我负责。
下面听我命令!
打击巡洋舰轨道轰炸立即开始!
一小时内,我要看见斯多姆的北半球上,只有我们的炮火存在!”
随着他的命令,轨道上的战舰底部用于大型炸弹和空投仓投放的闸门一一开启。
雨点一样的密集的炸弹像是一片片的乌云,自太空上向大气层内成片陨落!
已经提前调整过射击姿态的巡洋舰的武器阵列内,更是一片热火朝天的忙碌。
一根根数米厚,百余米长的宏炮内的列车头大小的弹头被吊装上膛。
随着起重机将炮管后半与战舰外部固定的前段吻合,炮长们带拖拽着扳机引线向着舱室内的掩体跑去。
当舰桥上的开火命令准时下达时,一门门巨大的宏炮瞬间被炮长们按下扳机,向着斯多姆的大陆开始轰击!
地面上的兽人如同看不见的绿色大潮,早已从之前的常规火力值班中重振士气。
在它们简单的大脑中,现在只有对人类的轻蔑和对战争的期待。
当第一轮宏炮炮弹追上尚在降落中的大型炸弹以后,并将前者甩开的几个呼吸之内,整个大陆都被充斥着铁与火的蘑菇云占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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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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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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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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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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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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