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她轻声说着,接了过来。
白其索触碰到了她的指尖,冰凉无比。
他的心,扯得一疼。
这个瞬间,忽然涌入一批从未见过的生物萤虫,密密麻麻的,如同阳光照入窗台时,那些扬起的灰尘。
他明白,此刻,不知多少人正在检测着他的数据,而他的景象也不知有多少智人在看着。
这种强烈的隐私被窥视,毫无尊严的感觉,伴随着心中这一扯,愈发浓烈。
但林沁墨并没有这种感觉,她只是有些虚弱地将右手抓了抓头发后,喝了口水。
这让白其索的情绪好了那么一点儿。
被窥视所带来的羞辱感,不好受,她感觉不好,挺好,他想。
“我……”话刚开口,林沁墨的眼睛便一红,眼泪落了下来,她飞速地拭去,“我有话对你说。”
白其索的心疼得很,点了点头,坐到了她的对面。
“你知道的,背叛就是背叛,我无法接受。”这句话从林沁墨的嘴里很清晰地说了出来。
哪怕眼泪止不住又落了下来,但她的声线是肯定的。
白其索垂下眸子,看着她的手,没言语。
“我想问你,秩序崩溃,我们还有希望活着吗?”林沁墨问道。
“有。”白其索的回答毫不犹豫,“我会让你们都活下去。”
“可高级智人那么厉害……掌控着一切,我们怎么躲呢?”林沁墨微微歪了歪头,看向白其索。
她似乎不想再聊爱情的话题,只聊生存的机会。
白其索虽把一些经历告诉了她,但并未告诉她高级智人在银河系的背面。
这超过了人类的想象。
人类还在研究如何突破音速,而他们早就折叠了时间、空间,或者还有什么人类无法理解的‘间’。
这种科技,是碾压级的,且是毫无反击之力的碾压。
人类,不可能赢。
这一点如果让所有人知道,他们都会信心崩溃,会失去活着的信仰的。
“我们,能赢吗?”林沁墨问道。
“能。”白其索抬起头,看着她,他的声音是那么地肯定,肯定到似乎已经抓到了高级智人的命门,“相信我,我能护住你们,我们都能活下去,哪怕高级智人要毁灭地球,我们也能活下去。”
顿时,实验室笑翻了一大片。
白其索这牛,吹得……
林沁墨看样子是信了,他自己信吗?
一旁的数据滚动着,说明了白其索自己不相信,他明白自己在撒谎。
或者说,这不是撒谎。
这叫稳定人心。
“这人真的挺厉害。”肖博士上前一步,眼底很是佩服,“他明知道只有死路一条,却选择自己背负这种压力,将光明留给别人。”
只见此刻,白其索眼底的灼灼目光,充满了勃勃生机,将林沁墨的恐慌和疑惑,驱逐得一干二净。
“真的?”林沁墨忽闪了下眼睫。
“当然。”白其索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
林沁墨整个身体往后缩了缩,看得出,她有些不适,脑海里也不知闪过了些什么,鼻头又是一酸。
猛地,将手抽了出来。
白其索的心,再次猛地一扯。
继而,周围生物萤虫齐齐腾飞,再次萦绕了过来。
“稍等。”颜长官命令道,死死盯着屏幕,她在等白其索自控力崩盘的最佳时机。
等他最痛苦、最懊恼、最无能为力的那一刻,那一秒。
召回。
“你不会放开我,对吗?”身体往后缩了缩的林沁墨,手往后挥了挥,示意白其索与自己保持距离。
白其索往后退了退,但手却依旧放在她的两侧。
点了点头。
“秩序马上崩溃了,你离开我,会不得善终的。”他说道。
“可是,我和你在一起,能得善终吗?你……那么多女人,我若爱着你,如何善终?!”林沁墨说得很是哽咽,但依旧轻轻柔柔的,并没有责怪,更无愤怒的咆哮。
白其索没言语,只是撑在她身体两旁的手,愈发用力。
“我知道,你是兽化者,无论是从你感情的角度,还是从兽化了的角度,或者从现实安全的角度出发,你都不会放我走。”林沁墨说着,伸出手轻轻地在他脸颊触碰了下。
就一下。
脑海中不知又想到了什么,许是想到了他不知和多少女人这么缠绵吧。
她皱了皱眉头,立刻将手移开了。
“好,我不走。”紧接着,她说道。
白其索无比惊讶,猛地抬头看着她,原想着要说服她留下,恐怕得用一些强硬的法子,没想到她居然……
“我不但不走,你也可以要我。”林沁墨看着他的眸子,神色木木的。
“要……要你?”白其索以为自己听错了。
“嗯。”林沁墨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你一直想要我,不是吗?”
白其索的心,猛地又被扯了下。
“你要了我,我后勃颈就会有你的印章,这样就不会有其他兽化者来抢夺我,对我是个保障,你说过的,对吧。”林沁墨的手,再次抬了起来,轻轻地拂过白其索的脸。
这一次,比刚刚只触碰下,要久一些。
约莫十二秒吧,便移开了。
“你……”白其索不知说什么,能让他不知说什么的女人,恐怕就林沁墨了吧。
“现在就要吧。”林沁墨说着,开始褪去身上的衣服。
“别。”白其索立刻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并将她往下脱的衣服往上拉。
“怎么了?因为有生物萤虫吗?那我们去地下室。”林沁墨站了起来。
前段日子,地下室两间房抹了很奇怪的涂料,黄之唤亲自涂的,说是能隔绝生物萤虫的追踪,很是隐蔽。
一间房是会议室的模样,另一间房则是卧室的模式。
“你……你究竟怎么想的。”白其索再次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我们可以分手,但你不能离开我的保护范围,这样才能保证你的安全,你……你……”
“是啊,我把自己给你,让你的印章打在我的后勃颈,这不是你一直以来要做的?”林沁墨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声音无比地理智。琇書蛧
是啊,这是白其索一直想要做的。
让林沁墨的后勃颈,浮现他的印章,这是末世来临,一定要做的。
的确是他一直想要做的。
从初一开始,第一眼看到他,他就这么想了。
他那么喜欢她,暗恋了她整整三年,却也明白像林沁墨这种校花,不是他这种人能奢望的。
直到被选中成为兽化者。
许许多多痛苦万分的时刻,那么多绝望的瞬间,他都依靠着这个信仰,让自己支撑下去。
是啊,你看,末世有好处的。
若不是末世,若不是兽化者,你怎么可能能追到林沁墨呢?!
他自然想过要得到她。
更何况这种得到,还夹杂了能保护她的因素在内。
但……
不是这种情景下,不是这种心情里,不是这种……这种令人窒息的时机时。
“你能要我,但不能亲我。”林沁墨的声音,无比地理智。
白其索的心,剧烈地扯了下。
不允许亲,这便不是爱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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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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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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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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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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