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护宝行所供奉的最大的神墓神,便是庄蹻。
所以白其索有把握,只要这老人有护宝行大当家的记忆,别说大当家了,只要有护宝行的记忆,就绝对知道这枚戒指。
果然,云致鹤的眸底突然亮了起来。
他难以置信地看了看白其索,又看了看他大拇指上的戒指,许是等待太久太久了,久到他以为这一切是幻觉。
毕竟,随着年老将离,他最近已经出现类似看到大当家扳指的幻觉,很多次。
“看不清吗?”
白其索的声音放徐缓,只见这老人浑身的肌肉都抖了起来,一手紧握这圆月弯刀,另一只手颤巍巍地伸向玉扳指。xǐυmь.℃òm
白其索注意到,他的大拇指戴玉扳指的地方,早就凹陷下去,甚至连骨形都变了一般。
“阁下……”云致鹤的口吻变了变,他意识到这并非幻觉,手触碰到白其索玉扳指的瞬间便立刻弹开。
后退了一步,却并未跪下。
而是侧了侧头,再次极其仔细地打量了白其索一番后,道:“时令秋夕,莹草离离。”
说这句话的同时,云致鹤的眼里燃起了一团火。
这团火充满了希望,是那么地炙热和憧憬,甚至带着畏惧——似乎生怕这一切是泡影,会破碎。
这句话,他整整四十年都想说,却一直没有机会,如今,终于见到了玉扳指,他不过是护宝行的,要鉴定扳指是否真实颇有难度。
但是,要判断这个戴着扳指的男人是不是自己的同类,却很简答。
只需要说出暗号,即可。
……
白其索愣了愣。
他意识到这个老者,应是在对暗号。想来,古时的护宝行没有电话之类的,飞鸽传书也需时间,有个暗号来对一对,以便识别是否自己人,稀疏寻常。
但……
白其索有些尴尬,因为他输入的知识体系里根本就没有护宝行,这个神秘的行业或许被载入过史册,但并未被挖掘出来。
所以,目前华夏的历史知识体系里,并无这方面的记载。
那么白其索自然也就不知道护宝行的暗号。
见白其索不说话,云致鹤的脸色瞬间变了,他猛地后退了几步后呈半蹲状,将圆月弯刀至于前方,冷冷地瞪着。
眼底的那团火,熄灭了。
冷冷地,绝望浮现了出来。
“你是谁,为什么会有玉扳指。”云致鹤问道,边问,他的身体往后,压住了柜子。而柜子的后头有个按钮。
触发按钮,便会有弩穿过白其索的身体,将他钉死。与此同时,另外一个方向会有枪,打向白其索。
护宝行是什么行当?
是运送先祖祭品的行当,这种行当的大当家的房间里,怎么可能不设置机关呢?只不过,他云致鹤用的是古代的机关,而女儿给他安置的,是现代的枪支。
两者皆有,闯入者插翅难逃。
“身后有弩,那边有枪。”白其索指了指。
……
云致鹤僵住了。
“我听得到,有机关的声音。”白其索耸了耸肩:“做得稍显粗糙了。”
……
这次,轮到云致鹤尴尬了。
“我不是陆窑头,但是我知道陆窑头在哪里,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把他拎过来。”白其索说完,转身走向窗户。
再一次回过头极其认真地竖起大拇指:“我记得陆龟殷说过,见扳指如见本尊,你在这不要走,几分钟内,陆龟殷就到了,他也老了,我得悠着点,就不赶时间了。”
说完,他边从窗户那消失了。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快到云致鹤以为,这一切都是幻觉,正如这四十年来每每出现的那般。
他摸了摸被白其索卸到地上的窗户,又觉得真实了几分。
一时,竟无语,只是提在手里的弯刀落到了地上,刀柄却还卧着,怔怔地看着窗外,一动不动。
没有哭泣。
没有激动。
似乎没有任何情绪。
只是提着刀柄,看着窗口,一动不动。
门外,传来了声音:“老爷,夫人咳血了。”
云致鹤却也依旧不动。
过了一会儿,门外又传来声音:“云行主去了夫人房间照料了。”
云致鹤这才动了动,扭过头,沉声道:“去提醒云行主,今晚务必将我要她所说之事,告知夫人,不得再拖,若再拖,便只能我亲自去说了,若我亲自说,她且想想,是不是场面更难以收拾。”
说罢。
他保持着手持刀柄,却无力再将弯刀举起的姿势,直愣愣地看着窗户,一动不动。
面色,无任何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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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云行主轻轻地坐到了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妇人身边,声音悲呛。
“你去忙你的。”云老夫人淡淡笑了笑,埋怨地瞪了身边伺候的人一眼:“这么点小事还惊动她,不知道她很忙吗?”
这么点小事?
云行主沉默不语,只是看着地上的血。
已然病入膏肓,正如父亲所说的那般,两位都活不了几天了。
这时,管家匆匆走来,附在云行主的耳畔将云致鹤的话,说给了她。尤其是最后一句,若今晚她不说,便只能他亲自来说。
听到这句,云行主身子都微微抖了起来。
“感觉要变天了,好闷热,去,给你父亲泡个菊花水,他上火了,嘴巴都起皮了。”云老夫人嘟囔着。
“还有,你父亲的被子今晚得换换,闷热的时候容易凉着。”
“对了,你父亲晚上吃了药吗?不是西药,是我寻来的那个土方,吃了吗?”
絮絮叨叨的,云老夫人叹了口气,又咳了几声。
如果不是自己咳嗽,怕吵到他睡觉,肯定是要一旁伺候着这老头子的,伺候了一辈子了,别人哪有自己在行?
“母亲。”云行主狠了狠心,道:“你上次说,想要和父亲合葬。”
“对,我都买好了夫妻同墓的地方,你也去看了吧,风水好得很,只是你父亲非要葬这里,哎,落叶归根,为什么不葬回老家呢?”
说着,云老夫人叹了口气。
算算,她三十几年没有回过家了,连自己父母的葬礼,都没参加。
出来了,便没有了回头路了。
但死了,总可以回去吧?云致鹤却又不愿,非说这地方才是他的老家。
“算了,不碍事的,一家人在哪,家就在哪。”云老夫人见女人沉着脸,以为她因为要葬外乡,不高兴,连忙宽慰道。
“母亲。”云行主动了动唇,她甚至父亲的脾气,若自己不说,他来说,许是口气没有任何回转余地,母亲只会伤得更深。
她想了想,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不与父亲葬一起?”
“那怎么可能。”云老夫人想也没想:“我照顾了他一辈子,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当然要葬一起。”
“不葬一起,死了后谁照顾他?”
“他这行,邪门得很,若是那黄泉路有人害他,谁帮他挡枪子?”
云老夫人很是埋怨地瞪了女儿一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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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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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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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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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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