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面的苏慕槿察觉到了白小灵的异样,转头问道。
却正好看到了白小灵旁边灌木丛中的小女孩。
“这小姑娘是?”
苏慕槿心中隐隐有了些许猜测,但是话还没有问出口,一群小厮打扮的人已经看到了他们。
这群人就是刚刚一直在呼喊的人,听他们之前的叫嚷,像是正在抓什么人。
那群小厮见到苏慕槿几个人,停住脚步,大致扫上一圈,见没有看到想要找的人的身影,于是一个像是领头人的人出来问道:
“几位,可曾看到一个小姑娘?个子大概到这儿。”
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腰的位置。
苏慕槿挑挑眉,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抓人?”
说话间,之前作为一朝丞相的气势不经意显现了些许,竟是直接将领头人吓得一个哆嗦。
不想领头人觉得在自己这么多小弟面前丢了面子,竟直接恼羞成怒,气焰瞬间跋扈起来,曾经的地痞流氓吵架气息完全泄露出来:
“缥缈楼抓人,哪那么多废话?到底见没见过?”
这下不用苏慕槿多说什么,白小灵是最厌恶这种嚣张跋扈、欺软怕硬的人的,直接挡到了苏慕槿的前面,斜着眼睛睥睨着面前的这群小厮,说道:
“缥缈楼抓人?看这架势,我还以为是什么衙门来捉拿犯人呢。怎么,什么时候一个小小的青楼也有了官府的架势?”
“小丫头片子,在我们伶仃镇上,缥缈楼就约等于官府。惹了我们缥缈楼,就别想逃出去了。”
原本白小灵只是想嘲讽一下面前的小头头,结果竟是引出了这个小镇子上的些许真正面貌。
见到对面有了想要捉他们回去灭口的意思,苏慕槿微微一笑,缩回了刚刚一直挡在贺兰若和朔风前面,防止他们冲出去直接准备灭了对方的手,转而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一块木牌,上面写着“缥缈楼”三个大字。
“这……这这?”
小厮头子见到这块木牌惊讶万分:“你是我们楼里的客人?”
苏慕槿晃了晃木牌,然后又盯着木牌上的字,轻轻念出了声:
“缥缈楼……是呀,我们就是你们楼中的客人,缥缈楼是连自己的客人也要捉回去吗?”
苏慕槿一边说着话一边笑着。小头头觉得,面前这个翩翩公子,绝对是他今年见过的最欠揍的一个人了,但是偏偏,人家是在缥缈楼中消费的客人,他还真没办法拿对方怎么办。
小头头不愧是一个小头头,在其他几个小厮还在那边“义愤填膺”的时候,他已经深呼吸了好几次,将自己心中的愤懑不平压抑了下去,转而在脸上扯出了一个无比勉强的笑容,对着苏慕槿说道:
“客官,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请问客官,有没有在这里见到一个小姑娘,她是我们楼中一个姑娘的养女,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偷偷跑出来玩儿了,估计是迷了路,到现在都不知道回楼里,我们楼中姑娘很是担心。如果客官看到了还请告诉我们。”琇書蛧
这一次,小头头对苏慕槿的说话态度与之前天差地别。
“果然欺软怕硬。”白小灵嘴里念叨,却赶紧向苏慕槿使着眼色
苏慕槿心领神会,当然她也有着这样的意思。
“不曾看到。这一片我们刚刚都已经走过了,确实都没有这样一个小姑娘的身影,你们不如到北边去看看?”
听到苏慕槿这样说,小头头立刻拱手作揖:“多谢客官。”
拉住身后还想要对苏慕槿进行逼问的手下,转身离开。
白小灵见到面前的场景有些惊讶:“为什么这些小厮对于楼中的客人如此恭敬,几乎主子说是什么他们就是什么。”
苏慕槿倒是面色沉重,说道:
“如果我猜的没错,缥缈楼,包括其他的两家青楼瓦舍,很有可能,接待的客人都不是普通的过路人。
我们这次离京是特地走了偏远小路,才走到了这个伶仃镇。也就是说寻常商客或者过路人,如果不是有心寻找,或者有人引路,那么根本不会找到这个所谓的小镇和这个楼。”
“所以……”白小灵听得云里雾里,但还是觉得背脊发凉。
“所以,这个缥缈楼和另外两家所接待的客人,或者说整个小镇所接待的客人,大概率都是一些高官贵族,在别人的引路之下来到这个小镇享乐。
所以楼中的人对待楼中的客人,有着超乎寻常的恭敬与服从,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根本惹不起这些客人。
这个小镇背后的真正面貌,或许是我们前所未闻的黑暗。”
“可是我们不就是路过才……?“”
白小灵看了苏慕晴一眼,突然反应过来。
对啊,苏慕槿虽然是一朝丞相,但是他们并不是特地找到伶仃镇去进行某种活动的,而是路过这处地方,想要找一个落脚的客栈,这才进入了缥缈楼。
这次他们能够唬住小厮,也是因为身上带的属于客人的木牌,小厮并不知道楼中的客人都有哪些,所以看见木牌就会遵循楼中规矩,改变自己的态度。
如果他们回去报告给了楼中的管事,得知苏慕槿只不过是一个借宿的过路人,那么他们今晚的处境可能就不是那么安全了。
“今夜,我们待在同一间屋子里。”贺兰若一槌定音。
“谢谢……你们救了我……”
这时,小女孩从灌木丛中爬了出来,对着几人连磕了几个头。
白小灵赶紧上前扶住她,顺手将她拉到了苏慕槿的面前。
笑话,这个小姑娘身上有那么奇特的蛊毒气息,又与女尸身上的十分相似,说不定是什么重要线索,这不得好好抓牢了防止她逃跑?
苏慕槿细细看了小女孩的脸,发现虽然脸上沾满了泥土和草屑,但是不难看出,是个美人胚子。
想到刚刚那个小厮头子说的那番话,心中依然是明白了大半。
看来又是个苦命的孩子啊。
小姑娘人虽然小,但是也能看出,苏慕槿是这四人当中算是一个掌话人,于是再一次对着苏慕槿拜了下去,吓得苏慕槿一愣。
“哥哥,求你帮帮我。那群人说的都是假的,我是从缥缈楼里逃出来的,他们想要抓我回去。”
虽然已经大致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但是苏慕槿还是先将小姑娘扶了起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逃?”
小女孩哭得一抽一抽的:“我叫小绒花,我娘亲是缥缈楼的绒姑娘……娘亲说,我要是想活,就必须逃出这个小镇子……”
听到这里,苏慕槿想起了之前锦姑娘为了救妹妹,代替妹妹去接待柳官人,最后同归于尽的记忆,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正欲再仔细问问这位绒姑娘的情况,是否和当年的锦姑娘处于同样的境地,却发觉贺兰若正看这自己发愣,好像想到了什么事情一样。
苏慕槿伸手在贺兰若眼前晃了晃,见这人终于回了神,问道:“想什么呢,这么投入?”
却见贺兰若直愣愣地盯着自己:“你刚刚为什么帮她帮得这么果断?”
“什么?”
苏慕槿一下子没听懂,随后反应过来,贺兰若口中的“她”指的是小绒花。
于是拉过白小灵的手,认真说道:“因为曾经淋过雨,所以现在也想帮着别人撑伞呀。你说对吧?”
白小灵也点点头,虽然不知道主子之前在什么地方淋了什么雨,但是她确实也是这么想的。
“小绒花,你是想让我们帮你出镇子吗?”苏慕槿弯下腰,轻轻问道。
白小灵也蹲了下来,试图缓解小绒花的紧张。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来,将小绒花的裙摆掀了起来,露出了裙摆之下被划破的小腿。
许是之前逃跑的时候被杂草或者石块划破的,小绒花一个小女孩,在野外,并不知道怎么处理伤口,再加上刚刚一阵大的动作,现在整个小腿上都鲜血淋漓。之前有着裙摆挡着,所以一直没有被发现。
眼下风一吹,一股血腥味直接冲入了白小灵的鼻子。
这是一种之前不管是在女尸身上,还是在小绒花抓住她衣角的时候,都没有闻到的气味。
之前的两种味道,虽然都让她感受到心慌,但是总归是有一种隔了一层布的感觉。
现在这股直接混合着血气的味道直接扑面而来,白小灵浑身一个激灵,就好像整个人被重新扔回了天目山的雪坑当中一样,一阵阴冷的感觉从脊梁骨爬上了头顶。
她现在终于知道之前感受到的那种屏障般的感觉是什么了。
那是人的皮肉在充当蛊毒的屏障。
而现在这个屏障破了,新鲜的蛊毒气息这才重现出现在了朗朗乾坤之下。
这种蛊,她终于认出来了。
这种蛊叫做银蛊,是之前在云滇的时候,一种用来作为惩处罪犯的蛊术。
据说这种蛊,是在人活着的时候,割开人的皮肉,将蛊虫引入人的血液之中,使二者共生。当犯人到了行刑的时候,就会用特质的锥子,在犯人的头上、胸口、手脚敲出一个个血洞,再从这些血洞当中灌入水银,直至犯人所有的血液都被水银所取代,犯人才会真正死亡。
而这种酷刑的关键点,就是银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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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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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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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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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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